实在不怪余廣想得有些歪,不夜城为极乐之地,不说龙族的各位,就连其他人鱼等妖族也个性洒脱,爱好纵情。
在不夜城,能真真正正拿下属只当下属的人,极少极少。
柳常和余廣起初被选为林星夜的侍卫,都在家翻天覆地闹过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一个腾蛇一只白虎,想的都是被别的美人猫女叫主人,谁要去给性yin的龙族当侍卫,指不定要被怎么对待呢。
后面他们毕竟胳膊没拧过大腿,含泪来给林星夜做侍卫。结果这个龙族的少君从来不搞那套,长得好看性格还冷淡凶残,言必称名,也只接受别人叫他少君。纵然有时候个性骄纵,还是不影响三人一起长大。
余廣想,他们现在在外面,不能称呼少君,叫声主人也是坦坦荡荡无可厚非。这个归元宗的家伙,怎么也想这么称呼?
莫不是,爱好特殊吗?
林星夜冷着脸,握着碧空剑的手空前用力,才没让自己的手颤抖起来,他明显也想歪了,本来强撑着让自己心如止水,现在也心潮澎湃。
宁隋……谁要做他的主人?他能否有点羞耻心?
宁隋看师兄眼中光泽流转,本不敢看师兄,但到底想着不能再那般懦弱不敢言,也就坚定地回望林星夜。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难分难舍,彼此纠缠。
林星夜更是心中一惊,他都已经习惯了宁隋不会和他对视,现在忽然对视要做什么?
但他现在也不可能退回视线,硬着头皮和宁隋对视,宁隋的眼如深海,里面的漩涡如要将人吸进去——
林星夜想强行以冰冷的视线让宁隋别开脸。
【师兄真可爱,他这样子看着我,让我想过去亲一下,十下,一百下……】宁隋不舍得别开眼,出声,声音低哑:“师兄,你一直看着我,我很高兴。”
他总要说出口的,宁隋想,如果他再什么都不说,难道真的等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他也没办法和师兄互通心意?没办法堂堂正正地保护师兄?
宁隋眼神火辣,林星夜彻底惊住,他有些慌乱,宁隋怎么能这样?
之前宁隋什么话都不会说,像一块沉默的石头,怎么打都不会说话。现在宁隋怎么能说出这种轻佻的话……
他越来越过分了!不只在心里想,还能说。
林星夜眼眸晦涩,一时不知用什么话来反驳宁隋,但又不想不说话,显得他更惨。
林星夜声音压得极低,不想遂了宁隋的愿,宁隋敢挑明,他就敢挑明:“你看不出,我是在瞪你?”
他冷冷地斜睨宁隋一眼,自冰雪般的清高霜华中便绽放了说不出的风情。
宁隋心醉神迷,【瞪我,他承认了。师兄这样的剑修,平素都是冷言冷语直来直往,有什么事情惹了他,他最多就是一剑,他现在却承认了是瞪我……这不是待我不同是什么?】
他有了这个认知,一时间差点又说不出话:“……瞪我……也……”
他说不出可爱两个字,便道:“我也愿意。”
两人同为归元宗师兄弟,现在见面就深情对望,少君还小小闹了下别扭……柳常心细如发,从林星夜的身上也闻到了属于别人的味道。
他不禁了然,这是有事儿。
余廣没那么细心,听着宁隋的话就刺耳:“你岂可胡言乱语,我家主人瞪你,你不思退缩,反倒得寸进尺!”
他作为侍卫,自然见不得林星夜吃亏,正要上前,胳膊却被柳常死死拉住。
柳常一脸严肃,拿着折扇:“主人自己能解决,我们先下去等候。”
他们可以退到不远处,既不打扰龙族发.情,又不会让少君置于险地。
余廣满是不可置信:“柳常,你哪根骨头放错位置了?”
柳常暗道这只愚蠢的虎精,少君那么大了,没发过一次情,主君对此乐见其成,他们又作为少君朋友又作为少君侍卫的,哪里能看着少君蹉跎下去。
不管对面这个人是美是丑,但凡活着能动,只要少君勉强能同他搭话,柳常就觉得可以。
反正,龙族的发.情对象,又不只一人。
难道区区一个人族,还能满足龙吗?
柳常虽一派斯文,林星夜同他一道长大,又怎么看不出现在柳常有些诡异地看着他和宁隋。
林星夜不笨,稍稍一想,就懂了刚才宁隋说的话和调戏他有什么分别?柳常这条腾蛇,大概率是误会了。
他冷声叱责:“谁敢下去,都在这里待着。”
他现在迫切想证明他和宁隋根本没那种关系,冷冷道:“我和这位宁师弟不过是旧识,多说了几句话,你们要弃主而逃?”
林星夜的确同宁隋亲过抱过,他和仇敌之间做到这份儿上,自觉丢尽了龙族的脸,有些气短心虚,更以指抵开碧空剑敲,摆明了色厉内荏地威胁柳常。
宁隋连想了好几句:【可爱、可爱、可爱】
他万事都顺着傲娇的师兄:“是,我们是旧识。”继而深深地望了林星夜一眼,眼眸虽沉,却有着无限包容。
不说柳常,林星夜都被那肉麻的一眼看得浑身不对劲儿。
宁隋说话就归说话,这样看他一眼,倒像他是在撒谎,宁隋是在顺着他一样?
林星夜本想说你别看我,但他又觉得那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像云间雪色龙,便冷了脸,“宁师弟,你来此地做什么?若是宗门有事,你还不先去执行?”
林星夜还陷在宁隋会“老实巴交”地说是宗门有事,然后被迫远走。即使是偷偷跟在他后面,也比被柳常他们误会来得好。
宁隋却下定决心,他不能再说不出话了:“我是来找师兄的。”
林星夜一惊,便看见柳常的表情更加奇怪,连余廣都有些变了态度。
林星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还想挽回局势:“是找我有归元宗要事相商?”
他不等宁隋回答,飞快道:“宁师弟,我现在有些不舒服,可否等之后再说。”
林星夜想着,只要他说他不舒服,宁隋绝对不会揭穿他,说并不是有归元宗的事情要找他,这样他就能成功躲过一劫。
宁隋果然神色一变,黑眸里满是担忧,到底没再说话。
【师兄不舒服……】宁隋心里极闷,【即使师兄这样说了我能正大光明地跟着他们一起走,我也宁愿不要。】
林星夜差点再次僵硬,他说话时根本没想到那层,宁隋……居然反应得这么快。
他忍了气,不愿在原地疗伤。
林星夜是条骄傲且脸皮薄的龙,他现在待在原地,就会想到他是怎么被宁隋莫名其妙地吻了一整条的。
他带着宁隋和柳常他们离开,等到天黑,也不愿意听他们的话治伤。
他伤了最重要的尾巴,其他地方都能他尽量自己上药,即便是背部,林星夜身材比例好,反手就能摸到想要摸的位置,继而上药。
但是他伤的尾巴那处,要治疗便比较麻烦,得以尾巴的形态治疗,否则的话若是留了后遗症……
林星夜要治疗就得变龙,但是宁隋在,他并不敢变。
柳常和余廣也在,他那无用的龙身,林星夜并不想给任何一个人看到。
宁隋若不走,柳常他们定然也不会走,林星夜思前想后,决定先赶走宁隋。
他想着要赶走一个人,自然要那人讨厌他,但宁隋莫名其妙,他无论做什么宁隋都只会夸他,根本没法讨厌他。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侮辱宁隋喜欢的东西,宁隋看不过眼,自然就走了。
林星夜又不可能侮辱自己,他眸中一动,忽然想到一个突破口,叫来余廣吩咐一番。
等到晚餐时分,一条蛇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柳常是腾蛇,不是凡蛇,他也挺想吃蛇,眼睛都差点变成竖瞳。
余廣拿着蛇,那条蛇浑身都是白色,看着还算活泼机灵。
林星夜看向宁隋:“宁师弟,你说今夜以蛇做羹汤如何?”
他满脸骄矜,宁隋不是喜欢蛇?看见蛇都狂亲?
他就当着宁隋的面杀了这蛇,看宁隋走不走。
宁隋只担忧师兄的伤,闻言道:“好,都听师兄的。”
林星夜顿了顿,觉得事情不该这般发展,他认为宁隋是还没反应过来,冷声再提醒:“又或者,烤着吃?”
宁隋不知道师兄怎么连问自己几遍,“师兄想怎么吃?我……可为师兄做。”
柳常脸色更奇怪,林星夜心中暗恨。
林星夜口味挑剔,宁隋这种门外汉的厨艺,他怎么会吃,但他现在仍道:“好。”
他真的不信宁隋舍得杀了这条白蛇,说不定宁隋是要偷偷放跑他。
林星夜等着宁隋拿了蛇走远,便要悄悄跟上去。
他特意对柳常解释:“我和他虽是旧识,也有些仇怨,我去看看他是否会趁机下手。”
柳常也不好说,少君,你非要自己去?不能吩咐一下我们?
看来主君说的没错,少君当真娇气而别扭。
林星夜顺利跟着宁隋,他特意缀得远,只待宁隋放跑那白蛇,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赶走宁隋。
可惜宁隋眉眼内敛,在河边拿着蛇,手中聚起一道灵刃,欲要真杀了这白蛇。
林星夜眼睛睁大,白蛇要是死了,他拿什么赶走宁隋,当即拔剑欲阻止。
剑光似银龙,宁隋却早发现了林星夜,【师兄怎么悄悄跟着我……是想和我多相处一些吗?】
他没继续杀白蛇,趁着夜色,想将一腔心意都表明出来。
那日萧云涵攻击宁隋性格不讨喜,宁隋并非全然无动于衷,他连见了师兄,一点夸赞的话都说不出来,怎么能算是讨喜?
宁隋不想只有阵法能给林星夜。
他认真地看着他:“……师、兄……你的剑法,像龙。”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剑法,也没见过师兄这样的人。】宁隋坚持继续夸赞,“若师兄刺我一剑,我必不躲……”
林星夜生生听得面红耳赤,他想说,宁隋,你都不知羞吗?怎么能这么说。
幸好,柳常他们不在此处,否则……他真是跳河也洗不清,林星夜尤其爱面子,他拿宁隋束手无策,眼底挣扎了一瞬,“宁隋……你过分。”
林星夜捏紧剑柄:“你若在柳常他们面前说这些,我如何能做人?若在归元宗人面前说这些,我又将自己置于何地?若是别的剑修知道,更不知该如何嘲笑于我。”
他不说别的剑修还好,一说宁隋就想到萧云涵。
宁隋的心陡然平静下来,当杀机如同深夜里的海水一样时,海面风平浪静,连涟漪都不起。
他道:“不能在剑修面前说?”
“不能。”林星夜斩钉截铁道。
【可我想说,师兄是我的。】宁隋心底如是想,林星夜便以为宁隋不答应,他脸色变了几变,想想如果宁隋在众人面前夸他……他痛下决心般道:“宁师弟,你要怎么才能不说?”
宁隋根本不想不说,但他尊重林星夜:“之后,若我想说时,可单独说给师兄听吗。”
单独说那就不会丢脸,林星夜丝毫没察觉到这里的陷阱,颌首:“可以。”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