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宴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脸上如布冰霜。
顷刻,陆知宴和时景都用无情的枪口对准对方。
一旦有任何一个人走火,便是一条人命。
沐秋烟怕。
她现在是真的不在意陆知宴是死是活,可她不能不在意弟弟。
二十三岁,人生才刚刚启航。妈妈为她死,弟弟绝对不能再走同一条道路。
为了她一个将死之人,这笔买卖太不值当。
她扶着墙壁,一步步费劲地朝时景走去,她伸出手,声音虚弱,“阿景,把枪给我,我来。”
如果非要和陆知宴针锋相对,让她自己来。
“不要,你快回去。”时景脸上的狠辣慢慢退去,他皱眉看向仿佛只剩下一口气在强撑的姐姐,心疼地问,“干嘛要出来?你的身体这么差劲,要好好休养。”
陆知宴心肺快要气爆了,浓烈的怒火或者说是妒火导致他忽略了沐秋烟和时景的相似之处,他满脑子都只有奸夫淫妇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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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秋烟,你为了一个野男人,竟要拿枪对准我?”
说话间,陆知宴心口的位置产生细微……却难以忽视的痛意。
沐秋烟觉得太好笑了。
在陆知宴心中,任何和她有牵扯的男人,都是野男人。
她在陆知宴这里“水性杨花”的人设真是经久不变。
沐秋烟懒得再多费口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和阿景有多像,偏偏陆知宴眼瞎,她不是医生,这病治不了。
沐秋烟不说话,时景可忍不了,冷冷道,“野男人?真搞笑。我爱她,她爱我,野男人是你吧。”
他故意的,凭什么陆知宴可以脚踩两只船,在跟姐姐的婚姻内和沐清清暧昧不清?凭什么姐姐不能在这段婚姻内养个贴心男人?
时景不介意假扮这个“野”男人。
时景的话,简直在陆知宴雷点上蹦迪,他一个受法律保护的正牌丈夫居然成了野男人?以及,沐秋烟爱面前这个奸夫?
“你爱他?”陆知宴红着眼睛问。
沐秋烟没否认,血缘亲情,她当然爱自己的弟弟。
这一刻,陆知宴彻底动了杀心。
他发现,他不能接受沐秋烟爱别人。
曾经,沐秋烟说过,迟早有一天她的一腔爱意会全部消失,当时他怎么说得呢?他言之凿凿地告诉她,她做不到!
可现在,沐秋烟似乎……做到了?
陆知宴心上犹如被砸下一块重重的石,他的眼神一厉,既然沐秋烟爱别人让他如此不爽,那么,就别怪他毁掉这个被沐秋烟爱上的男人!
时景游走灰黑色领域多年,敏锐察觉到陆知宴的杀意,他身上骤起比陆知宴更凶猛的杀意。
他俩都想着对方死。
但千钧一发时,沐秋烟扣住时景的胳膊,强行将他向后拉,紧接着,她以身挡在时景身前,用自己的身躯对上陆知宴的枪口。
她的唇色发白,憔悴不已,自己都是摇摇欲坠的虚弱模样,却无畏地保护着时景。
“陆知宴,想动他,你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窗户开了一条缝隙,有风吹来,风吹乱沐秋烟额旁碎发,却为她增添一股凄楚的美感。
沐秋烟是陆知宴认识的所有人里,唯一一个能时时刻刻保持美丽的人。
即使狼狈。
即使虚弱。
她的美,是上天的馈赠。
可陆知宴想毁了这份美。
他收起枪,凉飕飕道:“沐秋烟,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