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就这样笑着流泪,笑着给沐秋烟拨打电话。
“我打电话催一催她,”他笃定道,“姐姐马上就能接电话。”
事与愿违。
时景这一通电话,注定无法打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寂静的别墅大厅中,客服女声客气疏离的声音徐徐响起。
时景唇畔的笑容已经僵硬,但他始终没有收起笑容,仿佛……一旦他不再笑,就意味着他已经接受沐秋烟出事的残忍现实。
他不停歇地一遍遍拨打沐秋烟的号码,得到的是,客服女声一遍遍的重复。
终于,在第三十次后,时景停止了无意义的行为,他的笑容彻底消失。
他终于肯面对一个让他害怕的无情现实。
“苏北庭,我姐……不接电话,她……她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时景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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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眼无光,两眼直勾勾盯着苏北庭,无助脆弱。
苏北庭从没见过时景这一面,时景从来都只将这一面展露给沐秋烟,一时之间,他心口抽疼。
他想安抚时景,但时景没给他机会。
时景重新拿起手机,这一次,他拨给陆知宴。
姐姐肯定是去求陆知宴,陆知宴这才把他放了!
时景坚信,他的姐姐就在陆知宴那里。
只是,陆知宴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时景的心凉透了,四肢也渐渐失去温度。
他站起身,步伐虚晃,踉跄地去往一楼机房室,互联网时代,处处皆有网络,时景要顺着网络寻找沐秋烟的踪迹。
时景坐在电脑椅上,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几秒后,时景抬手放在鼠标上,冰凉的手指刚触碰到鼠标,他便发现异样。
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鼠标下。
时景喉结滚动,他朝鼠标的位置看过去。
鼠标下,压着一沓纸。鼠标旁边,一张银行卡。
这些东西,都不是时景的。显然,这是沐秋烟专门放在这里的。
时景把手掌放在鼠标上,好半晌,他抿直唇线,颤抖地将鼠标挪开,精神恍惚地取走鼠标下的一沓纸。
最顶端的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
时景认得,这是他姐姐的字,由于手部受伤,她的字略微有点歪斜,但她写字时认真用心,写得端端正正,看起来赏心悦目。
如今,这些漂亮的字迹全部成为扎中时景心口的刀。
【阿景,见字如面。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你告别。这封遗书原本放在画室,思来想去,被我变换了位置。
原谅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原谅我失言于你,原谅我是个懦弱的人。
朝阳给不了我希望,我懦弱地无法再承受人世间的种种黑暗和痛苦。
姐姐的人生,在你看到这封信时,大抵是已经结束(不必寻找我,躯体不过容器,如若想念,抬头看一看,最亮的那颗星便是姐姐),但属于阿景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胃癌最难挨的那段时间,每一个午夜梦回的夜晚,我靠想象你灿烂的明天硬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