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如此调皮,萧翀光也硬气:“自然不怨你。”
良妃这才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萧翀光。
萧翀光立刻就打开来看了。
看着上头的字迹,萧翀光只觉得有些熟悉,略一想之后,这才想起来:这不是陆挽棠的笔迹么?
看完了第一篇,再看底下的,他就发现了,怎么都是同一首词?
除了笔墨新旧之外,竟是没有多大的区别。
萧翀光先是有些一头雾水,随后看着良妃笑吟吟的样子,好半晌才算是反应过来。
这是这些日子,陆挽棠写的。
写给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萧翀光微微挑眉:“这是她让你给朕的?”
良妃摇头:“这怎么可能?每天写完了,她都让人烧了。”
既是烧了,那良妃怎么会有?萧翀光自然是一脸狐疑之色。
良妃叹一口气:“她的大宫女给妾身的。说,恬妃她每日写那么多,却一篇也不给陛下您寄过去,是求妾身寄给您的。”
“若不是因为这个,妾身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将陛下请来?”
良妃意味深长一笑,打趣萧翀光:“妾身可是羡慕陛下得紧,这是艳福不浅呢。”
萧翀光咳嗽一声:“胡说八道。”
只是手上的动作,却忍不住仔细许多。原本写得寻常的诗词,此时再读,仿佛也多了几分味道。
萧翀光正看得感慨,陆挽棠就来了。
陆挽棠自然是过来找萧翀光的。
萧翀光下意识看一眼良妃。
良妃轻笑,再识趣不过的直接就往外走:“地方就借给陛下,妾身该去泡汤了。”
她在这里,岂不是多余的么?
良妃如此想着,便是含笑走了。只是她心里头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失落,那就不得而知了。
良妃出去的时候,便遇到了陆挽棠。
陆挽棠见她往外走,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便是愧疚:“是我占了姐姐的地了。只是如今实在是也没了别的法子——”
良妃轻轻拍了拍陆挽棠的手:“行了,你我之间,还需要计较那么多?好好的和陛下说说话。回头咱们一同用饭。”
“只盼着那时候,可别不得劲儿了。”
良妃说完这话,挤了挤眼睛,就这么施施然走了。
陆挽棠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提着食盒进去了。
一进屋,就看见萧翀光冷着脸喝茶。
至于萧翀光手里的那些诗稿,也不知收到了哪里去了。
萧翀光听见陆挽棠进来,抬起眼睛扫了一眼陆挽棠。
陆挽棠看着萧翀光这个样子,反倒是一下子就又想笑了。
这人,也不知道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明明就不是那样的人,偏做出这摸样来。
不过,大概知晓萧翀光的心思了,她自然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后,陆挽棠对着萧翀光讨好一笑:“陛下,妾身亲自做了甜品,想请陛下赏光。”
萧翀光却是岿然不动。
仿佛压根就没听见。
陆挽棠只能再说一遍:“陛下,妾身知错了。妾身特意做了甜品,来给陛下请罪来了。”
萧翀光这个时候,才挑眉,慢吞吞的问她:“你知错了?你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萧翀光这个时候,竟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然而萧翀光越是如此,陆挽棠就越是心头发笑——自然,面上是半点不敢笑。
萧翀光既是问了,她也不可能不答。
陆挽棠利索的走到了萧翀光身边,一面将食盒打开,一面回答:“妾身错有三。其一,一开始便不应当隐瞒陛下。”
“其二,妾身在事发时,便应该好好认错,与陛下解释清楚。”
说到了这里,陆挽棠微微顿了一下,手上将那一碗酒酿汤圆端出来,轻轻的放在了萧翀光手边。
萧翀光听她不继续说,自然是着急:“其三呢?”
陆挽棠一声轻叹,无限惆怅的先是偷看他一眼,这才说下去:“其三,是妾身不该恃宠而骄,觉得陛下怎么也不会将妾身如何。故而还敢跟陛下那般赌气。”
陆挽棠双手将酒酿汤圆捧到了萧翀光跟前,声音娇软可怜:“陛下,就请陛下原谅妾身吧。”
“妾身真的知错了。妾身以后再不敢了。”
萧翀光盯着陆挽棠,发现自己真的是拿着陆挽棠没有办法。
尤其是看着她这幅样子的时候,就更加无可奈何了。
萧翀光看着陆挽棠从前如同春笋一般,如今却瘦得有些变形的手指,心里微微一痛,再也摆不出姿态来。
于是他伸手接过了这一碗酒酿汤圆:“朕问你,你可知现在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萧翀光问完,拿起调羹来,搅动了一下酒酿,舀了一个汤圆放进口中。咬破的一瞬间,他就听她笑着说道:“妾身是陛下的女人。”
萧翀光险些没被呛着。
最后囫囵将汤圆咽下去,又拿眼睛瞪她:这女人,是狐狸精变的么?这般不知含蓄?!
陆挽棠今儿也是豁出去了——面子算什么?脸皮算什么?比起她和萧翀光之间的那些情愫,分明就是一分钱不值的!
反正,她说的也是实话!
“妾身是断不可能回吴国的。陛下也答应帮妾身找亲人了。反正妾身这辈子,只能依靠陛下,陛下若是不要妾身了,妾身只能死在汤泉宫了,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陆挽棠说得凄惨,倒像是真的一般。
萧翀光最后先忍不住,就出声呵斥一句:“满嘴胡吣什么?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也敢说出来!真嫌自己小命太长了是不是!”
看她现在这样,她怎么还敢说这样的话!
陆挽棠被呵斥了也不恼,偷偷的抿着唇角笑。
最后干脆就大胆一点,跪坐在地上,如同往日一般,将头伏在他的膝盖上,认真的跟他说了一番自己的心里话。
“陛下,妾身也曾想过利用您。只是妾身到底只是个女子罢了。哪个女子,不喜欢陛下这样的男子?”
“若是我爹知道他女儿能跟随陛下这样的男儿,他九泉之下,一定会开怀的。若他再知道您是怎么对我的,那他就更会开怀了。”
“陛下对妾身如此,妾身又不是铁石心肠,又怎可能无动于衷?不知什么时候,一切就都变了。妾身想长长久久的留在大魏,留在您的身边。”
“此话若有假,妾身愿肠穿肚烂,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