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还要利用这件事情,去办成另一件事情。
不过这个事儿,她是没多少底。
不知能不能成。就看萧翀光的心思了。
就算不成,她也不会多失望,无非是试一试。
陆挽棠说的这些话,都是太含蓄,碧蓉依旧是糊涂的。
不过听说她没忘了她和孙皇后之间的嫌隙,碧蓉也就放了心。
碧蓉面色平静,语气轻和,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冷:“娘娘还是尽快解决了才好。否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指不定又威胁到了娘娘。”
“还有卫氏——”碧蓉轻声提醒一句,“她对娘娘曾经做的那些事儿,娘娘也忘了吗?”
“她的结局,本宫已是安排好了。”陆挽棠笑笑:“你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个幼弟。是孙大人的老来得子。如今刚好到了婚配的年纪,刚刚定下来一门亲事,是有名的世家大族嫡女——”
碧蓉一愣:“就算是做妾,也便宜她了。”
“什么做妾。”陆挽棠抿唇微笑:“他是个多情种子,定会为卫氏请求赐婚,然后闹着退婚的。而且,孙氏一族,如今怕是对本宫恨之入骨,到时候说不定就要对付我陆家——”
“如此一闹,孙氏一族自己就乱了套,哪里还腾得出功夫来想本宫这头的事儿。”
百年世家,就算是到了微末,也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大树想要凭外力连根拔起,几乎不可能,就算是雷劈焦了外面,可只要芯子还好的,来年都能再发芽。所以,唯有它自己内里的芯子坏了,烂透了,它才会真正的失去生机。
那孙氏一族,便如同这大树一般。
陆挽棠说得明白,碧蓉也就清楚了。不过这里头还是有头疼的地方:“可这两人毫无交集——”
“卫氏又不是宫妃,自然可以出宫去。况且,要嫁人,她还得有个正经的身份。”陆挽棠笑笑,“张家有个旁支,正好可以认个干亲。”
“这么做,陛下要是知道……”碧蓉犹豫的,正是这一点。
陆挽棠仍是笑:“陛下不会知晓。毕竟,本宫已是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虽是寒门,可那位少爷十分有才华——”
碧蓉彻底服了气:“娘娘思虑周全。”
卫容央从小就是金枝玉叶,从小就是不缺任何东西,如今流落到了魏国,已是受罪了。为了留住荣华富贵,甚至进宫来争宠——那一门婚事,她能满意才怪。
若是这个时候能认识孙氏一族的小少爷——
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她能放过么?
自然是不能。
“万一真成了呢。”碧蓉觉得,若真成了,也是便宜了卫容央。
“那她日子也好过不了。”陆挽棠对于这个,倒是有信心。
然后,陆挽棠又是一笑,感叹一句:“真成了,也是卫氏自己的本事,和咱们也没关系。她虽是与本宫有仇,可没她的逃跑,本宫也未必有今日,从她身上讨回了好处,那就一笔勾销罢。没必要真往死里逼她。”
况且,要真多了这么一个儿媳妇,将来孙氏一族,必是少不了糟心。
而且,将来儿孙,也定是出不了多好的。
一个女人,影响的不仅是自己丈夫,孩子,甚至孙子也是要被影响诸多的。
陆挽棠一路回了沉月宫,她代替孙皇后的事儿也都传遍了。
尤其是孙皇后自己,也更是知晓了,气得又是一顿心浮气躁,最后喝了一碗莲心茶,这才算是平静下来。
孙皇后垂眸,眼底全是狠戾:“本宫这是招了狼进门了。不行,以后不能如此了。”
“回头让老夫人进宫一趟来,就说听说本宫病了,特意进宫来探望。”
曼青有点儿没底:“现在这样,也不知消息能不能传出去。”
孙皇后有些无力:“试试再说。”
不过,这个消息,陆挽棠可没想着要拦,反倒是助了一臂之力,直接就让人送去了孙府。
陆挽棠又将良妃和梅妃与其他几位妃嫔都请来,将刘张氏的事儿说了,最后才道:“你们也帮忙想想,看看怎么帮刘张氏一把。”
又提了孙皇后和萧翀光的事儿,更劝着众人帮忙劝劝萧翀光。
这件事情……众人都是表面应下了,肚子里想什么,倒没人知晓。
待人都走了,良妃才皱眉问一句:“你这是何苦?”
陆挽棠只拿着跟碧蓉说的话和良妃说:“人嘛,总是要失望几次,才能彻底死心。这个过程,咱们不能着急。”
良妃到底是心思敏捷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
当即她就与陆挽棠竖起一个大拇指:“你这样的玲珑心思,我是彻底服气了。要说陛下不宠你,却要宠谁?”
陆挽棠轻叹:“我也是被逼得没了法子——”
良妃也跟着叹:“咱们这些进宫的人,哪一个不是一样的身不由己,都是苦命的——”
而萧翀光那头,也是思量了许多。
当天,竟是没去陆挽棠那儿用膳,反倒是去了卢国夫人那儿。
卢国夫人也听说了暂代皇后的事儿,见了萧翀光便到:“这些日子,必定流言蜚语太多,陛下得做好准备。”
如今卢国夫人倒不想再挑剔陆挽棠了——孙皇后自己不争气,怪谁?
不废后,已是萧翀光仁慈了。
萧翀光坐下,喝了一口茶,慢慢的将刘张氏的事儿说了,听得卢国夫人是气愤不已:“哪有这样的丈夫?!糊涂,糊涂!实在是糊涂!”
萧翀光却不是为了说这个,提起这个事儿,无非是为了引出陆挽棠的话来。
等到他将陆挽棠的话说了,卢国夫人也是沉默下来。
半晌,卢国夫人才问:“她真这么说的?”
萧翀光颔首,揉了揉眉心:“朕都不忍多看她。她这样说的时候,也不知心头难受不难受。”
卢国夫人也是一样的感慨:“是啊,她能说出这话,我就心疼她。这孩子……以往我是误会她了。日后,你便好好对她吧。她能有这样的气度,实在也是难得,更是你的福气。”
萧翀光苦笑:“真都不知该怎么补偿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