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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活着再见(2)(1 / 1)

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光亮,车速也降了下来。一座占地很广的高墙大院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想应该是到地方了。车子被几个穿着看不清标识的军装的军人拦了下来,一个军人从车窗外探进头来,看到周亚迪后笑着打个招呼,指示身后的几个警卫把门打开。

高墙里是几栋普通的砖瓦房,窗户外装着空调外机,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竹楼。下了车,我四下看了看说:“这地方还有电?”

周亚迪笑笑说:“别乱看,别乱讲话。”指了指其中一栋房子,“走吧。”

我看了一眼那间房子和透出昏黄灯光的窗户,心情开始激动起来,忍不住又抬头望了望天,默默地祈祷上天,保佑我快点儿得到我想要的情报,赶紧结束这已经让我脱了好几层皮的任务。

我低着头跟在周亚迪身后,边走边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这里到处都有背着枪的军人在暗处三三两两地巡逻,守卫不是一般地森严。门口的墙根下坐着两个人,叼着烟打量了我们一会儿,用下巴指了指他们面前的一个纸箱。我看了一眼那纸箱,里面放着六把不同型号的手枪。周亚迪从身后摸出枪丢进去,冲我点点头,我和洪林分别把枪搁了进去。另一人懒洋洋地站起身将我们三人从上到下摸了一遍,然后敲敲门,对我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亚迪第一个进门,我和洪林跟在后面。屋里很空,上首位置摆着一个偌大的茶海,上面摆放着全套的工夫茶具。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大茶海后面,穿着半袖衬衫和西裤,脚上穿着一双拖鞋,跷着二郎腿正在泡茶,见我们进来忙说:“辛苦辛苦,来坐,喝茶。”

周亚迪叫了声“包总”,入了座。

不出所料,胡经也在座,他的两个手下站在他身后,其中一个很面熟,正斜着眼看我,应该上次在医院见过的。另外一个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靠墙角的地方,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落地灯的光亮几乎都集中在茶海周围,他站的地方是个暗处,整张脸正好藏在阴影里,完全看不清模样。

洪林拽了拽我的衣角,对我使了个眼色,站到了周亚迪身后的墙边。我跟着他也站了过去,正好对着胡经的那两个手下。

周亚迪毕恭毕敬地等着那个被称作包总的人给他倒了一杯茶,说了声“谢谢”,端起茶先放到鼻下闻了闻,呷了一口,点了点头,才将杯中的茶全部嘬到口中,细细品了一会儿,说:“好茶。”

包总哈哈一笑说:“亚迪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像小胡,来了先干了我六七杯,还说渴,哈哈哈。”

胡经此时完全没了当日在医院的戾气,干笑着抓抓头说:“让包总见笑了,我是个粗人。”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包总应该才是这里真正的老大。

“对了。”包总笑呵呵地看着我对周亚迪说,“你这个小兄弟面生得很,我应该是第一次见。”

周亚迪忙皱着眉对我说:“秦川,还不叫人。”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们口中的这位包总,是和他们一起叫包总,还是该叫包哥?愣了一下,说:“包……包总好。”

包总看着我点点头说:“嗯,一表人才。”接着他对胡经说:“你们两个还真是默契,连添个新兄弟都不分前后。”

胡经呵呵地笑着,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个一直低着头的手下,说:“我这哪儿能和迪哥的比,迪哥是见过世面的人。”

周亚迪看着茶海上的酒精炉燃起的蓝色火苗,幽幽地说:“世面见得多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知道的太多了。”他叹了口气,突然话锋一转说:“对了,令尊的大寿办得怎么样?我还备了份大礼,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听说伯父的蒸石斑手艺是一绝,还总亲自去菜场挑鱼,有空我得去跟伯父学学。家父生前最爱吃蒸石斑,他生前我没怎么尽孝道,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过该补的还是得补上。”他说完笑着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闭上眼回味了一会儿,十分满意地摇摇头说:“真是好茶,这是第二泡吧,下一泡更好。包总,不如让我来?”

包总始终笑呵呵的,点头说:“好啊,你来。”

胡经脸上的肌肉明显抽了几下,又不敢发火,只好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我。我见包总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周亚迪泡茶,于是对着胡经悄声学着狗对他“汪”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我好希望他们打起来,这种不论真假的平静,总是让我没有机会,再这么下去,日子就像流水一样白白地过去,最重要的是会慢慢洗刷掉我所有的伪装。

此时胡经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摸了会儿自己下巴上的胡楂儿,说:“包总,咱是不是先把正事谈了?”

包总说:“好啊,那你试试亚迪泡的这第三泡茶。”

胡经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吭声,看得出他在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低着头好一会儿,猛然抬起头,吸了下鼻子说:“包总,你给个痛快话吧,大陆我们进不进?”

“混账!”包总突然喝道,“这么烫的水怎么能直接泡茶?好东西都糟践了。”说着,他一手把茶海上的几只茶杯打翻了。

胡经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呆呆地看着直往地上淌的茶水。周亚迪神情自若地抓起茶海上的茶巾擦了擦溢出的茶水,说:“想给包总露一手,还给演砸了,唉,还是经验不足。”他叹了口气,又说:“包总千万别生气,我那还有半斤绝世的好茶,下回我捎来,您可千万要教教我。”

包总面色一转,哈哈笑道:“好,经验不足,可以慢慢练,你要不做,这经验从哪里来?”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谈话的实质远远超过了表面的内容。如果我判断得没错的话,周亚迪所谓的经验不足指的正是毒品运进中国内地的事。如此一来,这个包总已经显而易见地表现出想试试水。不做,怎么会有经验?

周亚迪愣了一下,说:“那还得是包总大人有大量,要是换个人,把我杀了我都不冤。”

包总抬起头看了眼周亚迪,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看来周亚迪之前对我说的是真的,他的确是在阻止毒品进入中国内地,不过现在的情形似乎对他很不利。这个包总明显是更倾向于站在胡经那一边,表面上他显得对周亚迪更客气,实际上他应该和胡经走得更近一些才对——只有亲近的人,才不需要多余的客套。

重要的是,这个包总看起来要比周亚迪和胡经势力更大,大到哪一步我不敢随便猜测,我只知道他的手下是穿着军装的。换言之,此人手下可能豢养着军队,只凭这一点,就把周亚迪和胡经甩出去十万八千里。

那么,我的任务怎么办?如果只有周亚迪反对毒品进入大陆,会不会被踢出局?那样,我潜伏在他身边还有什么意义?早知如此,我何必要得罪胡经?不如跟了他?现在胡经一定恨我恨得牙根痒痒。相对而言,胡经似乎更好对付一点,这个人看似凶残,但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不像周亚迪,像一个万年的老妖,变幻多端,多到你永远摸不透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我有些沮丧,默默地叹了口气,目光空洞地朝对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正好跟对面的一人打了个照面。之前站在胡经身后那个低着头的手下,他的脸正好正对着我,带着浅浅的看似挑衅的微笑。他的样子似是这沉闷的夜里平地响起的一声惊雷,震得我五脏六腑倒了位置。我生生被惊得往后倒了一步,一口气没提上来,我赶紧用咳嗽来掩饰失态。

我的异常果然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我只好硬着头皮一边咳一边说:“不好意思,我吸进去了一只蚊子。”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对面站着的正是宁志。我终于知道程建邦说的那个上面派来的另一个人是谁了。

我平稳住呼吸和心情,让自己恢复了常态。胡经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我不喜欢绕弯子,我明确表个态,我的货是一定要进内地的,就算一半被截了,也比被洋鬼子坑划算。事情很明朗,谁先进,规矩谁定,迪哥要是害怕,你的货我全按市价收,怎么样?再不然,你的地都包给我也行,你开价。”

周亚迪笑了笑,说:“怎么?我刚入行,就开始给我安排退休了?”他伸出左手掌摊开,“算命的说我命长,你看看这条命运线,还说我命里小人多,尤其不能占便宜,不然多长的命也没用了。”

胡经猛地站起来指着周亚迪说:“你他妈什么意思?别给脸不要脸。”

我看了一眼包总,老家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然地泡着茶。我不等洪林有什么反应,上前一步挡在周亚迪面前,胸口对着胡经。胡经不自觉地退了一步,这时一个身影带着风“唰”的一下挡在我的对面。我一抬眼,的确是宁志。

我和他四目相对,内心瞬间翻江倒海般地翻滚起来。

战友,我日思夜想的兄弟,多少次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当我在十字路口徘徊犹豫时告诉我方向。多少次在梦里我为你哭泣,就算是醒了,脸上还挂着泪水。多少次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如今,你就站在我的面前,离我如此之近,我只需伸伸手就能在你胸口捶一下,我多想抛开一切与你抱头痛哭,告诉你我都经历了什么,告诉你我没有给战友丢脸,我用我的生命捍卫了我们不屈的尊严。但此时,我能做的只是抑制住满腔滚烫的热血,抑制住我的眼泪,甚至不能有丝毫表情。我要做到就像我的生命中从来不曾有过你出现一样,还要像对待敌人一样怒视着你。

宁志眼眶也明显微微泛红,幸好在这昏黄的灯光下别人离得远注意不到。我生怕他的眼泪淌出,正想说点儿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时,只听胡经说道:“你小心别被狗咬了。”

包总还笑呵呵的,说:“嗬,这是干什么?斗鸡?”

周亚迪说:“秦川,没你事。”

我回头看了一眼周亚迪,他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站回去。我假装悻悻地对宁志“哼”了一下,站回自己的位置。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震得我耳内嗡嗡直响,好像被一群蜜蜂围着不散似的。宁志是怎么跟到胡经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任务的?当初离开时,我还专门问过徐卫东,他说宁志另有任务,原来是和我一样的任务。他又经历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这些问题一股脑儿地蹦了出来,好想整个时间能够停止几分钟,就几分钟,让我跟他聊上一会儿。

可惜,我和他现在是敌对的、陌生的,很可能根本不会有任何友好层面的接触。

至少有一点让我足以感到欣慰,就是我之前的判断是对的,我和我的任务只是整个局面的一条线而已,我保住了自己的线,就保住了整个局面不失控。不久前,我还在为自己孤军奋战而沮丧,现在,我再也不会觉得孤独,不管是程建邦还是宁志,都让我明白,战友一直就在我的身边与我一同战斗,我从来未被抛弃或遗忘过。

九指琴魔宁志现在就在我对面几米的地方,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宁志的右手,才发觉他右手的所有手指都是完整的。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忙将目光挪开,闭了闭眼睛,再次朝他的右手偷偷地瞥去,没错,是完整的。

难道这个宁志是假的?我实在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以至于一有机会眼神就会从他的右手掠过,我希望是我眼花,或是屋内灯光太暗而看错。不可能是假的,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我一抬眼正好看到宁志也在看着我,他大概注意到我在看他的手,嘴角微微一扬,不动声色地将右手的无名指“拔”了下来,放在嘴边哈了口气,用衣角擦了擦又装了回去。

他的这个小动作差点儿让我尖叫出来。没错,是宁志。他在告诉我,他是货真价实的宁志。我用余光突然留意到胡经正在看我,于是挑衅地瞥了宁志一眼,轻轻朝地上啐了一下。

包总一边喝着茶一边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是回去还是在我这儿将就一下?”

胡经说:“来的时候说好晚上要回去的,我得回去,不然他们该着急了。”

周亚迪说:“怎么,不等其他人了吗?”

包总正要说话,胡经就抢着说:“我就是代表其他人来的。”

周亚迪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说:“看来是我有点儿多余了。”

“嗨,别这么说,事情都是聊出来的,我一直很尊重你父亲的,他称得上是德高望重,虽然有时候有点儿……”包总手指在脑袋边画了几个圈,说,“有点儿老脑筋。”说着话也站起身来,“记得你答应我的茶叶哦。”

周亚迪点点头说:“那我就回去了。”

包总说:“路上留神,最近这儿附近不知道什么原因,来了不少熊。”

“可能这儿肉多吧。”周亚迪笑笑,整了整衣服说,“包总,告辞了。”

包总说:“不送。”

我跟着周亚迪先胡经一步出了那所房子,一直到上车,我都没有回头再看宁志一眼,但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我。

一上车,周亚迪就对洪林说:“走小路,快点儿。”

洪林“嗯”了一声,将车缓缓驶出院门,拐了一个弯,猛然加速,在大路上行驶了大概两三公里,从路边一片灌木的空隙中冲下了大路,钻进了茂密的丛林中。我从心底佩服洪林,此人对这里的地形简直了如指掌,也看得出他对周亚迪的忠贞不贰,怪不得周亚迪能如此器重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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