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无玦和云影没有发生过床上那种关系，秦暮然当然可以自己确定。
但是，意难忘那种感情，实际上才更伤人，因为从没有得到过，所以才会更难放下。
方才云影在客厅里说的那句，婚姻与爱无关，其实就证明了，云影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帝无玦，所以才会迟迟不结婚。
她脚步顿住了，还是没忍住，回头望向了战修。
“他们牵过手吗？接过吻吗？跳过舞吗？他煮过饭给她吃吗？”她直勾勾盯着战修的眼睛，接二连三发问。
战修一张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轻声回道：“跳过舞，其它，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秦暮然看着战修，半晌，朝战修微微笑了起来，“行了，不用说了，我也不会再问。”
云影是大家闺秀，帝无玦又很会跳舞，毫无疑问，他们但凡参加过同一个晚宴舞会之类的，就会在一起跳舞。
两人搂在一起，情不自禁接吻，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但秦暮然吃醋归吃醋，她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那时候她还在上学，从未有过跟帝无玦将来在一起这种念头，她那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喜欢帝无玦，所以云影跟帝无玦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发生什么都是正常。
她就是觉得，自己从未参与过帝无玦那些兵荒马乱的过去，对他最恐怖的那段记忆一无所知，而云影却是跟他共同经历了那些，她心里，不免越发自卑。
她上楼，走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帝无玦跟前，他腿上的毯子又掉了，可能刚才动过。
秦暮然俯身帮他捡了起来，仔仔细细帮他盖在了身上，蹲在了他跟前。
帝无玦脸上的伤不怎么严重，已经都落疤落得差不多了，舒姨帮他解开了脸上的绷带，没帮他戴面具。
秦暮然伸手，右手食指指尖，一点点，轻轻描绘过帝无玦深邃立体的五官。
他身上连接着一根管子，接在了一旁云影带过来的仪器上，这种仪器是秦暮然从未见过的高科技产品，只要连通到帝无玦鼻子里就行。
这让秦暮然越发觉得，自己跟云影的差距，不是一分半点儿。
她沉默了会儿，才微微笑着朝帝无玦开口：“云影今天来过了，不知道你是否认出了她。她和我说，你很有大机会可以醒来。”
“对不起，是我没用，给你治疗了一个多月，你也没有醒来的迹象，所以严闻汝只能把她请了过来。”
顿了下，又小声朝他道：“这么好的女人，我看了都喜欢，你不可能没对她动过心吧？更别说，她为了你，一直都没有嫁人，可你却和我领了证。”
其实秦暮然知道的，帝无玦醒来的时候，就是她要离开帝无玦的时候了。
所以这段时间尤其难熬，她心里既自私地希望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希望他不会醒来才好，可她又希望他能早些醒过来，希望他下半辈子都可以健康无忧。
只怪老天爷和他们开了个玩笑。
她已经找到了帝坤的遗嘱，遗嘱上写的清清楚楚，帝坤手底下的财产数目到底有多恐怖惊人。
上千亿，再加上各种不动资产，老爷子明明白白写的是，三分之一归帝无玦，三分之一归帝非恒，剩下的三分之一另有安排。
但帝非恒手上的那部分股份，要让帝无玦暂代帝非恒管理，因为帝非恒还不够成熟，没有足够的决断力。
也就是，遗嘱公布之后，帝无玦手上暂时将拥有帝家一半以上的资产。
但是这些话她对谁都不能说，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憋在心里，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帝无玦不是帝坤的儿子，这是帝坤瞒了一辈子的秘密。
她不知道这个事情若是被人知道了的话，会引起多严重的后果。
帝无玦被赶出帝家，无法继承帝坤的遗产，或者更严重一些，两兄弟反目成仇？帝非恒的将来又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知道，因为没有办法预见那些不好的后果，所以她更不能说。
秦暮然心里积压了太多，其实她宁愿帝坤临死前没有见她最后一面，那么她就能更洒脱一些，不用考虑这么多的问题，干脆利落地离开帝无玦。
但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如果？
那份遗嘱暂时北叔放在了一个可靠的故人的儿子那里，对方是一名律师，也是帝家名下律师事务所里的员工。
韩霜一直以为遗嘱在帝坤私人律师那儿，没有往朋友那儿追查过，所以现在可能只有她知晓遗嘱的下落。
她仰头，轻轻吻了下帝无玦干裂的薄唇，笑着道：“假如……她能够救醒你，治愈你，我愿意把你让给她，总比让给那些只会耍心机又毫无深度的女人，来得好。”
在云影出现之前，秦暮然还有些茫然，对于自己和帝无玦的将来。
但是今天云影的出现，让她忽然有了方向。
“无玦，倘若你醒来，一定不要怪我，可能你不能理解我为什么那么狠心把你推出去，但我只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为了非恒。”
几百上千亿，用阿拉伯数字写出来，后面到底跟了多少个零，想着都令人心惊。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想要和帝无玦在一起一辈子，就赔上帝家的未来。
“这话，我也只在今天能有勇气对你说了，你听着，这辈子，秦暮然最爱的人，永远只有帝无玦一个。”
她小声对帝无玦说完，眼眶不觉有些发酸。
植物人就是因为受伤之后，脑子和正常人不一样，几乎不可能有记忆点，所以，她才敢在此时，对他说这句话。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夫人？你手机落在楼下了，唐小姐打电话过来给你呢！”
秦暮然随即匆匆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口，开门接过了舒姨手上的手机。
唐宁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犹豫着，是否该继续打这个电话。
然而坐在对面的陆郗年，直勾勾看着她，她也不好就这么挂掉。
就在她以为秦暮然不会接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秦暮然的声音：“喂？怎么了柠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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