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记不得原话了,大意是说他因‘桃花’而‘命绝布衣,仕途无望’。所以啊,我才想让他早点完婚,免得被朵朵桃花迷了眼,兴许哪朵花带刺呢也不一定!”
“祝兄,你喝多了,竟说这些不相干的!”
“怎么不相干?慕晗说说相不相干,前途搭上了还不相干?”
难道有人和我一样是穿越来的?还是说,这世上真有算命奇准一说?若真有如此神人,我可得见识见识,兴许他能把我送回现代。我道:“命理之说能维系几千年,必然有他一定的道理。不知是哪位高人给伯虎批的命?苏州的吗?”
“慕晗不要听祝兄的!那是我儿时的事了,有5、6年了,我记不清了。好像是个和尚,或者是道士?拉住我偏要给我算命。哎!疯疯癫癫,蓬头垢面的,穿得破衣烂衫连乞丐不如。”
我蓦地想起正月在天台山游览,就是遇到唐伯虎那日不也遇着这么个角色吗?八成是一个人了,b版济公的能有几个呀。
“我好像也遇到过他。”
“啊!?真的?他不会对你也胡言乱语了吧?”唐伯虎追问。
“怎么是胡言乱语呢?慕晗我告诉你,那个癫和尚还不是任谁都给算呢!当日我也问过他,他只是笑而不语,那意思就是说我这辈子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那是信口胡说,编不出祝兄你的!祝兄你竟信以为真,慕晗,你,你不会也信了吧?”
“以前我不信,现在我,我有点信了……”能说出唐伯虎仕途无望的,肯定有些神通。一般江湖术士不是要说什么灾啊、难的,然后帮你化解,赚点小钱花花嘛。
“不是吧?慕晗竟信了!”唐伯虎一脸的无可奈何。
“我,我是……”我不知该从何解释,总不能说那个癫和尚说的都是真的吧。“啊,对了,其实他说我说得有点准哦。”
“他如何说你?”祝枝山毫不掩饰好奇。
“啊?”我无法自圆其说,想了想答道:“呃,他说什么我追求的不是最想要的,哎,我听不明白,也没记住。”
“追求的不是想要的,那为何追求?”祝枝山点头同意。
唐伯虎“复活”了,“我说是胡说了吧!”
“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还在天台山吗?”
“慕晗要去找他不成?谨慎被他骗了!”
“我就是问问,就是问问,祝兄知道吗?”
祝枝山摇摇已经不太稳的脑袋,“我如何得知,那日见他也是个巧遇。我见他更像个周游四方的行脚僧。”
“那不是没得找了?”哎,我是错过宝了。
“错过便错过了,慕晗,你可别去找他,不然,不然,不然我也跟着!”唐伯虎“不然”半天,整出这么个结果,让我哭笑不得。
祝枝山突发奇想,也不怕话多闪了被酒精麻痹的舌头,问,“慕晗送伯虎什么礼物,该是推陈出新,也让为兄也见识一下吧!”
“喏——”我动动下巴,指指桌上的菜肴,“祝兄不但是见识了,还品尝了。”
祝枝山有点失望,“是挺好吃,可是……”说着看了眼唐伯虎。
唐伯虎笑道:“是啊,慕晗是不是准备了其他要送给我?”
“管人要礼物,不知羞!”我假意嗔怒,“我也不能再买个名人真迹送你啊。”貌似,我剩下的银两还够买件古董。
“嗯,那写副字给我好了。”
“不!我写得没你们好看,又不如苏东坡有名。不立竿见影,一下子被比下来啊!那么丢人,我可不干。”
“那慕晗送我什么?”
“嗯,那你想吃啥?改天请你大吃一顿,全苏州的酒楼随便挑!”
祝枝山没听我说完,就乐得前仰后合,“还,还是吃的?慕晗真是馋嘴,和个小姑娘似的就爱寻吃食!哈哈……”
“民以食为天,怎么就像小姑娘了?告诉你,小姑娘都研究减肥呢,根本不贪吃。”
唐伯虎帮腔,“是啊,祝兄真是喝多了,脑子都不清明了。”
祝枝山指着自己的脑袋,迷茫双眼抗议道:“哪有的事?我是喝了不少,可这里清醒着呢!”
我和唐伯虎忍俊不禁,唐伯虎道:“祝兄,我看你还是早些休息吧!今日别回了,就在客房住下,我再让唐福去你府里跑一趟。”
祝枝山挺着脖子,“我,我没醉,伯虎竟瞎担心。”
“那你敢再饮3杯吗?只要祝兄能再饮3杯不倒,我们便信你没醉!”
“哈哈,好!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下我祝枝山的酒量!”
完了,上套了。男人就是禁不起激将法。我“良心发现”劝了一句,“祝兄,酒大伤身,莫听伯虎的,少喝点吧。”
祝枝山一扭头,“慕晗也不信我,哼,我今日非要证明给你们看,来吧!”
祝枝山接过唐伯虎递给的满满一杯酒,也不含糊,仰脖就干了,随后又连着两杯。确实很爷们,很豪爽。可惜刚喝完,没来得及发表胜利宣言,人就倒桌子上了。
我忙轻推了两下,唐伯虎笑笑,“根本没那量嘛,逞强。”
我瞪了眼唐伯虎:明明比谁都了解,还忽悠他喝。口中却道:“先把祝兄扶到客房吧,在这儿倒着不是事啊。”
“不急,慕晗,你~当真没有礼物送我?”
我不放心祝枝山,给他挪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口应道:“哪有啊,你想要什么吱声,我明天买给你便是。”
“我不要买的!”
“那你要什么?”我转向唐伯虎,“不是要我做的吧?我笨手笨脚,可什么手艺都没!”这是实话,我记得在现代时看人家绣十字绣挺好玩,自己也买了几幅图样漂亮的,算起来搁箱子底压着足有4年了,还没“动工”呢!原因是到现在都没能看懂说明书。
唐伯虎失望的“哦”了一声。我看在眼里,难得他今天高兴,也不忍心少他的兴,便问:“家里有古筝吗?”
唐伯虎眼睛一亮,兴奋的反问:“慕晗会弹古筝?”
“一点点了,不会弹《汉宫秋月》、《高山流水》那样的名曲,就会弹个小调调而已。”
“有!我这就去取,慕晗等着!”
唐伯虎开心的跑了出去,很快抱着古筝折返回来。他从杂乱的桌子上腾出一块地方,把古筝放下,期待的看着我。
我稍微试了试音,音准度不错,不免问起家里怎么有古筝。
“给慕晗预备的啊!否则我如何有幸欣赏到动人旋律呢?”
“油嘴滑舌,我怕弹得太‘冻人’,冻死个人!”
“好好好!慕晗愿意弹就好,不知弹个什么曲子?”
“流行音乐,我就会那个。”
“何谓‘流行音乐’?”
“就是流行的音乐呗,笨呢!我在关外学的,那里人人都会哼哼两句。”我仗着几分酒意,半真半假的解释着。
“还有词啊,那得唱出来听听。”
“唱是可以,只是……”
“怎么?有何不妥?”
“是我没想好弹什么。”
“那慕晗就把你此时此刻心中所想的,寻段曲子弹唱给我,无论什么,伯虎洗耳恭听!”
“心中所想吗?”我闭了闭眼,别有深意地说:“伯虎,我技艺疏浅,你莫介意才是。”
唐伯虎笑着点点头,又给自己斟满了酒。
我坐稳了身子,熟悉的旋律带着些许的忧伤从指尖飘出,吟唱出婉转的曲调:
“是否每一位你身边的女子,
最後都成为你的妹妹。
她的心碎我的心碎,
是否都是你呀你收集的伤悲。
是否每一位快乐过的红颜,
最後都是你伤心的妹妹。
她的心醉我的心醉,
是否都是你呀你亏欠的陶醉。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为何每个妹妹都那麽憔悴。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啊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眼泪,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啊我的哥哥你心里头爱的是谁
猜不透摸不着唉我也只是……”
我想,我最为介怀的莫过于唐伯虎若干个见过、没见过的“好妹妹”,便唱出了自己的心声。但最后两个字——妹妹,却没能唱出口,我不想成为他的“妹妹”,更怕他知道我也是个“妹妹”。
唐伯虎随着我的弹奏,表情越发凝重,从伊始的欣赏转为了深思,随曲连饮数杯。一曲终了,仍没有停止灌酒的架势。
“伯虎,别喝了。是我唱得不好,怪我,怪我!”
“不怪你,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慕晗,我这是心里舒坦啊!”
我知是反话,却不知如何劝他,索性夺过酒杯,“伯虎酒量是好,可酒大伤身,还是要保重的!”
“我知道。”唐伯虎站起身,带着几分醉意,笑容更加迷人。那双招牌的桃花眼夹杂着我不敢轻易触碰的感情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慕晗,我若没有那些‘好妹妹’,或者保证今后不再有那些‘妹妹’,你会高兴吗?”
双眸被牢牢锁住,无法移动,我红着脸小声答道:“会,应该会吧。”
唐伯虎抬起右手,戴着薄茧的手指捋顺我鬓角的碎发,在我脸颊和耳廓滑下魅惑的痕迹,柔声说:“如果我保证在你的视野里不会再出现那些女人,你愿意留……”
“喝!我没醉!再来一杯!!”祝枝山突然吼出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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