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锦顿了一下,抿唇不语。
姬泠轻笑了一声,“开玩笑的,抱歉。”
她抬步往前,手腕却被牢牢抓住。
回过头看着高挑的美人,他眼眸低垂,复又抬头来看她,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定。
目光炽热。
“你拿我,当什么?”
声音中甚至于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姬泠眯了眯眼,凑近他低声道:“……陛下觉得呢,你于我,是什么?君主?救命恩人?还是……暧昧对象?”
亦或是……复仇对象?
这句话,姬泠没说。
实际上,她从接受了原主记忆的第一天开始,就觉得一切怎么会那么巧合。
红都拉山忽然开战,刚好联邦拿出了秘密武器,原主遭人故意陷害,到最后身死。
却也没真的死,在那样恐怖的攻击下,还能被救回去。
姬泠算过,当时情况若是真的攻击到位,原主被救活的几率无限趋近于零,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睁眼看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姬泠直觉在这件事情里,雍锦从来也不是所谓的“救命恩人”。
他设下了圈套,故意发动攻击,但却有所收敛,障眼法骗过了帝国和联邦的所有人,却暗地里把受伤的原主秘密带回联邦,进行施救。
他有宏图霸业要去实现,他的野心,需要原主作为其中的一环。
所以……从头到尾不过是利用。
按照原主【报仇】和【改变秩序】两条心愿。
姬泠总有一天也会走到他的对立面。
这个任务世界,或许他们只能……不死不休。
淡淡的玫瑰香味飘散着离开,雍锦眸色深沉,捏着她手腕的力道更大。
他似乎在做着极大的挣扎,眸色中有各种神色闪过,一会儿是悲伤,一会儿又是犹豫和占有欲。
姬泠眯着眼,试探着道:“……小麋鹿?”
美人脸上浮现出熟悉的少年的模样,楚楚可怜,“上将……”
下一秒却被暴虐代替,雍锦青筋暴起,怒吼,“闭嘴!”
姬泠算是明白了,雍瑟在和他争夺身体的主动权。
这动静难免引来中年男人,于是姬泠眼疾手快地拎着他钻进了房间里。
足够大的套房,装饰精美。
姬泠随意把大灯打开,照亮了美人在光明黑暗之中交错的绝美脸颊。
一滴汗水,顺着他额角鼻梁往下淌。
他半蹲着身子,正处在痛苦之中,却也还是不愿意松开紧紧捏着姬泠的手。
姬泠看了他一会儿,淡声道:“松手。”
“……不!……”
他神色中有痛苦和不甘,这使得他凶猛得像是一匹撕掉了羊皮伪装的野兽,牢牢地盯住姬泠。
声音哑得不成模样,“我松手了……你就会跑了,是不是?”
他呼吸炙热,近乎狂乱,开始胡思乱想。
“还是你千方百计要来帝国,本来就是为了逃开我?”
“你从不想和联邦为伍是不是?”
“你也……从来不在乎我……”
属于阿瑟的悲伤,属于雍锦的困兽之斗轮番在姬泠面前上演。
这一刻,雍锦也自知瞒不过去。
他们的情况已经彻底暴露,还有什么瞒着的必要呢?
看着姬泠冷淡的神色,雍锦痛苦地呜咽了一声,埋在了姬泠脖颈中,声音发闷。
“……对不起……我……的确是骗了你。”
他被推开,姬泠的神色从没这样平静过。
这平静让雍锦更是心慌意乱。
哪怕她大发雷霆也好啊!她要打要杀也好啊!
总好过这样古井无波地看着他!
好似他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在她这儿分文不值!
她不在乎,比什么都让雍锦觉得可怕。
高高在上的帝王抖着手去寻找姬泠的脸蛋和唇,眼泪不受控制地就开始话落。
帝王转瞬间成了那个单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少年,哀怨而清明的眸子闪着泪花,看着姬泠。
“公爵大人不喜欢我了么?大人……阿瑟……阿瑟知道错了,阿瑟会乖乖的好不好?大人不要不理阿瑟……”
他眼眶通红,睫毛颤动,主动把姬泠的手放在腰上。
献祭一般凑近。
“大人不是喜欢阿瑟美貌么?阿瑟给大人好不好?什么都给……达人要什么都可以的……”
“阿瑟……阿瑟是大人的……”
他能感受到身前人侧开了脸颊,他的吻只落在了她脸颊上。
顿时剩下的半颗心也全部凉了个透彻,雍瑟泪如雨下。
但他本来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眸色清明中压抑着可怕的风暴。
紧紧地束缚着姬泠,低声道:“大人是连我这张脸都看腻了是么?大人喜欢什么样的人?乖巧的不行,百依百顺的行不行?还是哥哥那样的?阿瑟变成大人喜欢的样子好不好?不要不理阿瑟,不要丢掉我好不好?”
“我好喜欢你啊大人,阿瑟好爱你。”
“从前不觉得,只觉得我们是一类人罢了,都是摘除了腺体的怪物……可是一个omega有发热期,就永远不能成大事,永远得不到承认。大人能理解我对吧?”
“但是大人好坏啊,在联邦醒来后第一眼就夺走了阿瑟全部心神呢……”
他呢喃道:“大人,阿瑟……陪你一起死好不好?……”
他冰凉的手指逐渐顺着姬泠的手臂,渐渐怜爱地抚摸上了她的脖颈。
姬泠终于动作,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臂,声线依旧冷淡,“阿瑟?不,或许我该说雍锦,伟大的联邦帝王陛下,您真的很聪明,自己搞不定这场面,就丢给阿瑟,让他来装楚楚可怜是么?以为我会心软吗?”
雍瑟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可怕,眸子也逐渐偏执得可怕。
姬泠毫不怜爱地把他推到在床,俯身看他,冷笑。
“陛下确定骗我的只有这一件是么?”
雍瑟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姬泠,你什么意思?……”
他不信红都拉山之事,姬泠会知道……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否则……他们之间,真的还有未来吗?
不,她不能知道!
“别叫我名字!陛下说爱慕我,您的爱慕就是这样么?以欺骗作为手段?”
雍锦和雍瑟的性格奇妙地融合在了美人的脸上。
他既脆弱敏感,又死死盯着姬泠,充满了偏执的占有欲。
像头受了伤的野兽,看似脆弱,实际随时可能暴起。
又偏要用最脆弱,最可怜的模样吸引他的猎物的注意。
姬泠指尖点了点他的脸,“陛下,您可真叫我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