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洗完澡再出来，沈妩也简单的去擦洗一下。
陆玄逗满满的时候，沈妩撑着下巴：“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陆玄回头。
沈妩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照片在陆玄眼前。
陆玄看到照片微微一怔，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这事我没不想给你说，只是，除了我和老四有关系，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陆玄拿着照片：“不过张婶子把这个都给你了，估计也告诉你了。”
沈妩点头。
陆玄回忆了一下道：“当年，大概是刚到六零年的时候，我们这回来了一个老头，说是宫里的老人了，是个太监，祖上和我家有些交情……”
“我家孩子多，想从我家过继个孩子，给他养老送终，不过我爹没同意，那老不死的从宫里带出来不少的东西，我爹不同意过继孩子，他就时不时的来找我爹喝酒，送上些吃的，一来二去，两家就熟悉许多。”
“我也当时也说，到时候给他养老送终。”
“老七那会最小，才四五岁，偷偷会喊那老不死的干爹，他嘴甜，那老头给他钱，给他买吃的，俩人也比旁人亲近一些。”
陆玄提起这个事情，眉头皱起，“我和老四那会都十来岁了，已经顶大半个劳力了，经常下地干活，不干活去上山下河找野味的，和他也不亲近，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几年。”
“家里已经默认了，老七是他半个儿子，到时候给他养老送终。”
说着陆玄又补了一句：“养老倒是也不用，他早些年没少从宫里偷东西，比农家人有钱多了，要不然我爹那种爱面子的也不会随着老七了。”
“合着那会你爹不满意老六和麦苗结婚，是因为钱太少了？”
陆玄沉默一会微微点头：“也不是，我爹就是嘴上说着，其实拿了钱还埋怨人。”
沈妩：“又当又立？”
陆玄沉默，良久点头。
沈妩也意识到这讨论的是她名义上的公公，轻咳一声：“继续继续，别跑题。”
陆玄的脸色微微沉了：“但是有一次，老四不知道怎么被哄到他家里去了，我找他的时候，陆涛告诉我去老太监家了…”
陆玄的脸色一片冷然，沈妩忽然想到了佟老说的陆烨那张脸招人也招祸患，心里有了猜测：“他被欺负了？”
“还没来得及，我去的时候，不知道给老四喂了什么药，昏过去了，正在……”
陆玄说的时候有点难以启齿，半天才说出来。
“正在对着老四的裤裆跪拜。”
“我当时也没懂他这是发什么神经，还以为他在宫里伺候人伺候习惯了，见谁膝盖都软，后来他去解老四衣服的时候，我才觉得不对的，然后把门踹开，把他打了一顿，把老四带走了。”
沈妩的表情也跟吃了死苍蝇差不多：“打死了？然后你劳改去了？”
“没打死。”陆玄道：“当时闹得还挺大的，我把人打个半死，被村里大人拉着了。”
“当时思想没很成熟，这事闹大了，也难免传出一些风言风语，多是骂那死太监的，但是也难免有些流言蜚语牵扯到老四，那段时间老四都不敢出门。”
“在家又被我爹骂，觉得是老四长得太好看勾引了那死太监。”
“我就把背后嚼舌根的都打了一遍，都打的不轻，有天半夜，我还拿着斧头站在最开始传舌根的人床头，等他醒了就看到我，快吓疯了，往后就没人敢再传些有的没的了。”
沈妩……这解决问题的手段，干净利落。
怪不得那些人一副藏了秘密想对她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合着是怕陆玄再搞一次这样的。
“没死人，还是他有错在先，那这要有人报警的话，你也不至于去劳改吧？”沈妩说着指了指照片：“张婶子说，那老头死了，首先的怀疑你，把你带走了。”
陆玄淡声道：“村里传流言，我也听了一些，说是那老太监没根的东西，就对别人的也…崇拜，还有些人传的那老太监就喜欢长的年轻的男孩女孩。”
“我越想越恶心，连着打他了半年，控制在不把人打死状态，缓过来继续去打，如此反复大半年，当时也没遮掩……”
这下换沈妩沉默了，不首先怀疑他怀疑谁啊。
陆玄也摸了摸鼻子觉得年轻的时候做的事太不谨慎了，继续把后面的事情讲了。
沈妩听来的感觉就是，那年恰好赶上闹事，查人，那老太监的身份更是被查的份，时不时的还得全村批一阵，再加上陆玄隔三差五的打他一顿，那老太监就没想开自杀了。
这闹出人命了，那些人也意识到闹大了，自然不想给自己身上扣锅，就推到了陆玄身上，人家还有点关系，在陆玄都不清楚事情的时候就被抓走带走了，然后也不知道谁替他认了罪，就进农场了。
沈妩看着他的照片，身形消瘦，一双眼睛里充满着戾气：“你在农场里怎么过的？苦不苦？”
陆玄说不苦的话，知道他媳妇也不会信：“苦倒是苦，刚进去的时候，有欺负人的，不过被我打了，差点没把人打死，那人半死不活一个月，我关了大半个月禁闭，出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说着还笑了：“其实那人才还挺多的，还有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那些读书人说话还好听，我还跟着学了不少东西…”
他讲的风轻云淡，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是一笔带过，沈妩心里却是有点不是滋味，照着张婶子说的，他本来被佟老看重可以入伍的，本来前途一片光明。
越想沈妩心里越是酸涩，抱住陆玄扎到他怀里：“那你有没有后悔？”
陆玄顺着她的长发：“没有，我出来还把村里给那死太监弄得坟给刨了。”
“不过要是当时多考虑考虑，可能会不那么张扬。”
沈妩仰头眼睛水雾弥漫的看着他道：“你那会才十五六的年纪，哪能处处考虑周全，已经很厉害了。”
陆玄道：“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有蹊跷，我家除了我爹，只有老七和那死太监熟悉，我和老四都不怎么去那边的。”
沈妩道：“你怀疑和陆铭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