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集体荣誉感很强,说了开药田,几天工夫就开完了地施好了肥,将许多山里的药草移植到药田里。
楚湘喊了一帮妇人、姑娘,教她们侍弄药草,把移植过来的大片药草养活,大家在荣誉感的激励下,效果十分喜人,成活率达到了八成,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大家都知道楚湘是在领导面前挂了号的人,都想让楚湘或者大队再出出风头,这样以后跟县里申请大队批款都能比过去容易很多。大队长感受是最深的,自从楚湘上了报,被点名夸赞,他再去县里开会的时候,别人就对他很热情,态度都客气了不少。毕竟像他们这种偏僻的村子里,数十年都出不来一个这么出息的人。
于是楚湘在大队里的日子自然就更好过了。乡亲们还时常问她,大队里还有什么特色能让国家看重不?
楚湘一点不谦虚,每次都笑说在看呢,这里山好水好土地好,到处都是宝藏,等她看好了就跟大家说。
本来大家就是随口问问,听她这么一说倒是升起希望来,尤其是楚湘闲了就去看看河水看看鱼、看看山货看看果树,这更让大家期待起来,就等哪一天楚湘一鸣惊人,又让他们大队风光一把。
楚湘也不是瞎说的,这地方确实好,只是乡亲们不懂罢了。霍文凯陪她去山里看果树的时候,她就问霍文凯,“你觉得这里的水果和京市里的比怎么样?”
霍文凯认真道:“我以前吃过不少好东西,这里大部分水果特别好吃,尤其是西瓜和梨,特别甜。”
楚湘摘下一颗梨在手里颠了颠,“多摘两颗回去做点好吃的。”
这种事霍文凯当然是不让楚湘动手的,快速摘好了梨,说道:“你为大队做的贡献够多了,别这么累。”
楚湘挑挑眉,凑近他小声问:“你心疼我啊?小霍同志,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为国家做贡献应该鞠躬尽瘁,怎么能偷懒呢?”
霍文凯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低声笑起来,“我怎么没发现你鞠躬尽瘁?我就看见你动嘴指挥我了,日头烈,我是怕你天天出来会不舒服,秋老虎这么厉害,你都晒黑了。”
“黑也没你黑,我这叫健康。”楚湘摸摸自己的脸,不客气地在他脸上揉了一把,“好了我知道,走,我做点好吃的,明天你给家人寄东西的时候一起寄过去。”
霍文凯心里一暖,抓住楚湘的手握了握,没说什么,嘴角却扬了起来。
楚湘做的是冰糖雪梨,这东西很普通,但做好吃了真的很好吃。在这个年代,吃块糖喝口糖水就是好东西,这样吃一碗冰糖雪梨绝对是极致享受了。刘芳都舍不得吃,一小口一小口地,特别珍惜。
楚湘抱住她笑道:“妈你喜欢吃就可劲儿吃,咱拿工分抵,多换梨回来做,很好做呢。”
“好,咱家湘湘就是孝顺,妈真没想到,还没到养老的时候就能这么享福了。”刘芳笑眯了眼,吃着女儿做的冰糖雪梨感觉像吃了仙丹,浑身舒畅。
楚湘对于对自己好的人向来不吝啬释放善意,几句话就把妈妈和哥哥哄得眉开眼笑。霍文凯在旁边看她,笑意不断,眼中满是不掩藏的情意。
楚湘给他单独做了一锅冰糖雪梨,加了些特殊的药草,起到防腐的作用,让冰糖雪梨能保鲜几天。然后她用罐头瓶子装了三罐,封好交给霍文凯,“快点寄出去,记得包好了别打碎了。”
霍文凯看看外面,趁没人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记,跑出门的时候还在笑,“遵命,媳妇!”
霍文凯开心地去镇上给家人寄东西,感觉心里特别踏实,好像自己在这里有了家扎了根一样,一路上嘴角都没压下来。
他往日里总被人骂地主家的狗崽子,担心家人,也不乐意跟其他人来往,看着就总是面无表情冷漠得很。现在他一有空就跑去楚家,时常乐呵呵地,乡亲们见了都很惊奇,说他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楚湘在他寄完后特意派乾坤镜去农场转了一圈,看见两天后包裹就送到了,被人检查的时候,有个人想把吃的昧下,被另一个人拦住了,说最近形势变了,小心为上,不能再贪这种便宜。
楚湘估摸着以前霍文凯寄的东西应该被昧下了好多,不然以霍文凯干两份工每月寄东西的架势,他家人应该过得很好才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瘦骨嶙峋,还有点病弱的样子。
这个年代对地主、对下放劳改的人很不友好,不过最近形势变好,不主张再恶意对待所谓成分不好的人,严打也比较厉害,无论在哪里办事的人都开始小心行事了,这次的东西就完整地被送到了霍家人手中。
霍家人有点处变不惊的感觉,收到东西先问的是能不能回封信,得到允许后就立即写了封厚厚的信寄出来。对霍文凯送过去的东西,他们很珍惜,霍奶奶还哭了半天,心疼地说:“小凯给咱们寄来这么多东西,他自己哪还能剩下呢?这孩子,受苦了。”
霍老爷子笑了下,“臭小子长大了,能孝顺我们证明他有本事,过得好。换了别人,自己能不能吃饱还不一定呢。别哭,好好养着总有团聚的一日。”
“嗯,我不哭。”霍奶奶擦干净眼泪,打开冰糖雪梨尝了一口又笑起来,“这是孙媳妇给做的,真甜。小凯真是长大啦,都给自己找媳妇了,看他信里这些话,绝对是很中意这个媳妇。”
楚湘笑起来,一边吃沙果一边托腮看下去。霍家人只剩二老和霍文凯的爸爸了,他们三个性格都很不错,看起来以后应该很好相处。霍奶奶还惋惜地说传家宝不在身边,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亲手传给孙媳妇。
看来这一家人也不是很老实,肯定在什么地方藏了好东西呢。楚湘看他们珍惜地小口吃着冰糖雪梨,话里话外都是对霍文凯的关心和对她的好奇,就放下心,召回乾坤镜。
没两天霍文凯收到回信了,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回信,激动坏了。看到信中说他们三人都好,霍文凯狠狠地松了口气。他不怕别的,就怕他们撑不住,像太爷爷和母亲一样撒手人寰,到时他子欲养而亲不待绝对是最残忍的痛。
现在知道他们都活着,也没生病,他心里就更加踏实起来,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干活儿越发有干劲,就想再多换点好东西寄过去。
有人在楚湘面前说酸话,“霍文凯那个条件能和你处对象就是烧高香了,怎么还整天惦记家人,把工分都抵换东西寄出去了?楚湘,你可要多长个心眼儿,千万别把你家的东西贴补给他,说不定他跟你处对象就为了这个呢。”
楚湘笑说:“这还没结婚呢,他的东西也不是我的啊,怎么处理我也管不着不是?再说他家人在农场吃苦呢,他要是不好好孝顺惦记着,那人品我也看不上啊。我对我妈和我哥好,他对他家里人也好,没毛病。”
说酸话的姑娘被怼的心里一堵,楚湘又说:“就算以后把我的东西也给他家里人也没问题啊,我有本事就够了,又不是养不起他的家人,对不对?”
姑娘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她能说啥?说楚湘蠢,不知道往家里划拉东西还赔了?可有眼睛的都看得见霍文凯对楚湘有多好,那简直是放在心尖尖上的捧着呢。再说霍文凯给楚湘送水果、送羊奶、送雪花膏,就算她对象家境不错,对她也没霍文凯对楚湘这么好,她有什么资格说人家。
不过她回头还是跟别人嘀咕了几句,把楚湘说的自己有本事可以养男方家人的话说出去了。不少人都觉得楚湘有毛病,一个姑娘家,这是要招赘还是要干啥?用自己的钱养别人不是傻?该管男方家里要东西才对啊。
常和楚湘在一块儿的那几个姑娘就下意识地反驳了,自己有本事,为啥跟别人要东西?用得着吗?再说自己要是能好吃好喝养家了,那只要男方能哄得自己高兴,拿钱出去又怎么了?
她们说的时候都没细想,说完了才感觉到自己好像变了,连她们当家人都发现她们的思想和大家伙儿不一样。不过在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下,谁也不能说她们有问题,反而越来越多的小姑娘觉得楚湘说得对,乐意跟在楚湘身边。
楚湘悄无声息地影响着全村人的思想,只不过暂时还不明显,也没人特别注意。秋冬之后,转眼就过年,有楚湘、楚东升和霍文凯偷摸倒腾的东西,楚家好好过了一个喜庆年,好吃好喝好穿,比别人家丰盛许多,就是藏在屋里没让人看见。
而姚雪在姚家越发不受待见,她私藏着不让人知道她赚了钱,不给好处,姚家人对她这个离婚在家名声烂透的姑娘越来越没耐心,整天给她脸色看。
她看着1977年的标志,又给自己定了一条路。恢复高考,去京市上大学,这绝对是最好的前往大城市的机会。而且他们这种地方,十年二十年都没有一个大学生,如果她能考上大学,不管她之前名声有多差,都能一次洗白。到时候她只要稍微散点财,就能成为家乡的骄傲。
虽然她学习很差,看课本犹如看天书,但她还是开始学习了。而且她还想到了一条新的发财路,悄悄把她能找到的所有课本都买回来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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