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朱徽妍愿意不愿意,最后还是在刘英儿拉着马车护送下,与朱徽婧、朱徽媞、小喜儿三人一同回到了皇宫,喜儿嘴馋,一早就吃了巧克力,尽管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驸马爷就叫它巧克力。
刚送小丫头到了慈宁宫,一路连蹦带跳跑回宫院内,不一会,甚至没等刘英儿将各家礼物搬了下来,小喜儿已经拉着郑贵妃走了出来。
看着消瘦了些的朱徽妍,郑贵妃心下一叹,脸上却绷着不动。
“贵妃奶奶……”
郑贵妃手指恨恨戳在低着的额头。
“你说你,非得找那个麻烦作甚?”
“贵妃奶奶……妍儿真没做……”
“你还有理了你?!”
……
李顺妃上前一步,拉住郑贵妃手臂,将可怜兮兮的朱徽妍拉到身后,叹气道:“妍儿也是好心善意,肚子那么大了,就算腰酸一些,自个也当小心着……”
“哼!”
郑贵妃冷哼一声,说道:“好心好意是不假,可挡不住人家往身上泼脏水!”
“你说你,明明知道她与你家不怎么对付,偏偏往上凑干嘛?这下好了,一群混账竟要对你三司,要对你动大刑了,你说咋整吧?”
刘昭妃一阵叹气,拉着郑贵妃手臂劝解道:“陛下何曾要对妍儿动大刑了,别吓着了孩子。”
自坤宁宫传出消息,郑贵妃又惊又恼,谁也不曾想皇后竟然说了那些话语,更想不到朝臣得了消息,竟然欲要对眼前丫头三司会审。
郑贵妃恼怒道:“咱这皇宫里,谁都能做那般混账事情,唯独妍儿和那混账小子不能!”
“驸马府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她张嫣张氏比谁都清楚,自家的婆子不小心,倒是怪到了妍儿身上!”
“姐姐,可莫说了……”李顺妃心下大惊,忙要劝解。
“为啥不能说?!俩孩子虽莽撞,可谁不知他们忠义?”郑贵妃一阵恼怒。
周端妃也上前劝解,说道:“皇后刚失了孩子,失了心志,妍儿、镇国两人为朝廷,为陛下做了这么多事情,陛下又岂会听了外朝话语,姐姐也莫要担心了。”
刘昭妃心下叹息一声,说道:“陛下不会不分是非的,咱们也是知晓了究竟,确是那张嬷嬷自个不小心缘故,怪不得他人。”
郑贵妃心下恼怒张嫣,见躲在李顺妃身后的朱徽妍甚是可怜,又有些心疼,指着她气道:“看你可还长了记性!今后不许去后宫,听着没?”
朱徽妍忙点头说道:“孙儿知晓了。”
“哼!”
郑贵妃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这些恼人话语,照着正翻弄礼盒的小喜儿脑袋来上一下。
“也不知哪来的贪吃丫头!”
他人颇为畏惧泼辣的郑贵妃,小喜儿却不甚害怕,捂着小脑袋说道:“皇奶奶,驸马爷做了好多好吃的,还是从万里外寻来的呢!喜儿午时就吃了两块,可好吃了!”
郑贵妃差点被小丫头气笑了,又狠狠戳了下仰着的小脑袋,看向朱徽妍说道:“吃一堑长一智,去乾清宫可以,但不许与乱七八糟的人说话,送了东西就回来……阿福,你陪公主前去乾清宫。”
阿福宦官忙弓着身子说道:“老奴这就送公主前去,绝不让公主受了委屈。”
“嗯。”
郑贵妃微微点头,小喜儿年纪太小,唯恐在乾清宫又遇到什么糟心事情,派了阿福也能省了不少心,就算真的有了事情,也有自个人做个证明啥的。
一干妇人见此,相视一眼也不由微微点头,上次就是因为身边没自个的人,差点吃了大亏。
看着马车远去,郑贵妃心下一叹,身居皇宫这么多年,知晓宫里的烂事较多,谁又能想到会生了这般事情。
“姐姐不用太过担忧,那日又不止一人在场,也是有净军杂役在的,作证是没问题的。”李顺妃劝慰道。
净军在皇宫地位不是很高,但人数却高达六万,皇宫各院各房几乎就没有哪个妃子、嫔女不用净军伺候的,刘卫民身为净军大都督,虽不怎么过问净军内务之事,但净军上下就没哪个敢不听话的。
有奶就是娘,以往没多少人愿意管年老宦官,要么在净军张嘴等死,要么送去皇陵等死,刘卫民接手净军后,年老的宦官一律塞入养老院,名下田庄、矿山以及诸多产业管事,基本上都是出自养老院宦官,仅此一事就收拢了无数宦官们的忠心。
众娘娘知道李顺妃话语是对的,但郑贵妃却依然担忧不断,叹气道:“话语虽不错,可这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愁人啊……”
一干妇人忧愁不断,小喜儿却喜滋滋掰着巧克力,一点点塞入口中……
马车骨碌碌,一路来到乾清宫门前,正见方从哲与一小吏说着话语走了出来,见朱徽妍跳下马车,方从哲一脸笑意上前拱手。
“老臣见过公主,听闻驸马府建造一个举世无双大房子,老臣正想着见识一番呢。”
朱徽妍忙蹲身还礼道:“阁老说笑了,驸马只是觉得学堂课讲屋舍小了些,这才建了个大一些的房子。”
“呵呵……老夫可是听说了,刘驸马都是用的瓷砖铺设的地面,满朝文武也无哪一家敢如此手笔的。”方从哲捋须一笑。
朱徽妍心下一惊,叹气道:“方阁老有所不知,前些日陛下还说起了此事,原本烧制瓷砖是为了给损毁的三大殿铺设地面的,阁老也知金砖烧制非比其他,耗费颇多,驸马就想着让刘家寨烧制些瓷砖铺设地面,既大气又不失威严,也好省了百姓耗费,只是瓷砖烧制次品较多,毁掉又甚为可惜,也就用于了学堂。”
方从哲微微点头,说道:“果然如此,老夫就说么,刘驸马再如何奢侈,也不当如此,原来是专门为内廷提供的,如此老夫也算放下了心来。”
朱徽妍微微一礼,说道:“本宫还要谢过阁老,谢阁老说几句公道话语。”
方从哲微笑道:“公主这话可就说错了,公主本无过错,姑嫂之间说些宽慰体己话语,怎可以此论罪,朝臣亦不能违法乱制,方某不过是做自己该做之事罢了。”
眼角看到顾秉谦走了出来,方从哲拱手笑道:“门下监初立,事务过于繁忙,老臣就此别过,还请公主莫怪。”
朱徽妍忙微微让开一些,微蹲还礼道:“方阁老太客气了,是本宫扰了阁老要事。”
“岂敢岂敢。”
方从哲微躬身体,与小吏一同远去,顾秉谦看着他离去,上前一礼。
“臣有失远迎,还请公主莫怪。”
“顾阁老多虑了,不知皇兄可在宫内?”
两人相互一礼,顾秉谦微微思索,笑道:“一刻钟前,辽东来奏,想来陛下当在宫内,公主寻陛下,不知可有要事?”
朱徽妍笑道:“并无多少要事,登莱船只自万里外归来,带了些稀罕之物,驸马做了些吃食点心,本宫特意送来宫中一些。”
顾秉谦一脸感叹道:“果然还是公主、驸马最有心,老臣还有些公务,就不叨扰了公主,老臣就此别过。”
顾秉谦走出数丈,脚步停顿,回身看向正提着食盒进入乾清宫的公主,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又叹息微微摇头,这才向千步廊方向走去。
乾清宫正殿,朱由校正听着孙承宗介绍辽东之事,孙承宗大致将情况说了一遍,又说道:“刘驸马击散了我大明海贼后,登莱水师又惩罚了倭国,倭国不敢收留海贼,这才逃入了建贼之地。”
“探子探得建州贼正加紧锻造西夷火铳、火炮,臣担忧日久生变,又因将士们士气鼎沸,求战之欲甚盛,故而,臣请命与建贼一战!”
王化贞上前躬身说道:“臣以为孙巡抚老成持重,就近调山西、河北、山东共计十万大军,鞑靼答应出兵一万为左翼,登莱、金州、复州、盖州一万军卒为右翼,再调东江镇之卒扰其敌后,定可一战而平建贼!”
朱由校仿佛心不在焉,看向兵部尚书张鸣鹤,说道:“张爱卿以为如何?”
张鸣鹤与王化贞,甚至还要算上孙承宗,三人都是“兵部尚书”衔,看起来是不大可能,但在这个时代很正常,通常一地督师都会加一个兵部尚书衔职,厉害些的还要加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啥的,如此就相当于一地之王,意味不受监督,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王化贞与张鸣鹤关系不错,一见皇帝看向自己,有些犹豫,又不经意看了眼孙承宗,手捋须片刻思索,说道:“刘驸马一日间迁走了沈辽数十万百姓,鞑靼无人可为其耕种,故而两年来频繁掠夺鞑靼人丁,以至于两者势若水火,老臣以为……鞑靼愿出兵一万,此言……可信!”
“西有鞑靼,东有登莱强兵,又有后路侵扰……臣以为可以……可以试上一试。”
王化贞不住使眼色,张鸣鹤心下却嘀咕不断,他算是被几路几路兵马吓怕了,也不敢将话语说死,但一想到刘卫山在东面看着,就算遭受损失也不会太大,还是勉强算是同意了。
朱由校眉头微皱,看向新任的户部尚书何宗彦,说道:“十万大军所用粮资,户部可否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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