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息哲感觉腿软了一下,面上仍然不敢表现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你……非要这么做么?”
顾徭眉心一拧,莫名其妙:“做什么做,我问你晚上几点睡。”
江息哲犹豫了一下:“几点都行。”
顾徭多看了他两眼,目光扫过宽敞的床,径直走了过去。
“你、你别动!别过来!”江息哲脸色白了白。
顾徭伸手拽了他一把,把人送到沙发上:“你让让,既然你几点都行,那就我先睡。”
江息哲愣住了:“你一个人睡?”
顾徭回眸看了他一眼,冷桀抬了抬眉:“不然呢?”
“都是兄弟……我、我不会……”说不下去了,他逐渐放弃了挣扎,沉默了下去。
顾徭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上半场,你下半场,零点为界,都是兄弟不会让你吃亏。”
江息哲黑脸:“随便你。”
顾徭掀开被子:“我不换衣服了,你明天重新洗床单。”
江息哲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听到这句并不怎么有歧义的话,却突兀的心跳加速,脸上烧的慌。
她这种熟稔的语气,搞得像是在这里住了多久,朝夕相处似的。
他努力平心静气,专注把注意力放在手边的学习资料上,可是一想到身后。
房间里安静的针落可闻,她倒是一点都不见外,已经睡的很沉了,轻浅的呼吸声,一个不留神就会钻进他的耳朵里。
三心二意的对着资料发呆了半晌,江息哲气馁的发展,自己根本看不进去,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存在,特别这个人还是他日思夜想的……
他忍不住抬起头,远远的看向床的方向。
喜欢的人,就躺在自己的床上,还睡得格外静谧。
这种甜蜜的折磨,简直抓心挠肺的痒,江息哲清俊的一张脸,蒙上了一层暗影。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刚刚那些大言不惭,正义凌然的话,都成了道德的枷锁。
那么深刻的喜欢,怎么可能不动心,沉稳的一双眼,泛起了一点苦涩,他别开眼不敢再多看下去,喉咙里有些发干。
他恨恨的想,真是上辈子造了孽,刨了她的祖坟了,这辈子才欠下来这么多债,注定还不完。
睡就睡吧,偏偏跟个妖精似的,连呼吸都在一下下勾搭他的魂儿……
忽的一下合上了资料,江息哲心烦意乱,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甜茶,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才感觉好上了一点儿。
八点钟,他没等佣人来敲门,特地提前下楼坐在了餐厅里,连吃带拿,把食盒都用上了。
江老爷子看不过去,一皱眉:“你饿死鬼投胎?不能在这里吃完了再上去?”
佣人在旁边都看笑了:“大少爷,你要是想吃夜宵,我晚上再给你送一趟不就行了。”
江息哲不肯撒手,头也不回的上楼梯:“不用了,我今天晚上准备复习功课,你没事别开打扰,我装的这些够当夜宵吃了。”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你有这份心,明天回学校上课比什么都强,整天闷在屋里,也不怕发霉了。”
江息哲眼神闪了一下,在楼梯上远远的回了一句,“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
他推开门,打开房间主灯。
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走过去推了一把。
“起来。”
顾徭睁开眼,缓了一下看了眼钟表:“还不到时间,喊我干什么?”
江息哲沉着脸,把手里红漆食盒扔到她枕头边:“吃饭。”
顾徭下床洗了把脸,出来看到饭菜已经摆好了,顺口问了一句:“你了吃吗?”
江息哲非常自觉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我只顾着拿了,楼下随便扒了两口,没吃饱。”
顾徭看了看眼前摆着的碟碟碗碗,确实没少拿,别说两个人吃,摆一桌都够了。
吃完晚饭,大概将近十点钟,顾徭都已经洗过脸了,也没什么想睡的欲望了。
“你去睡吧,我玩会儿电脑。”
她走向电脑桌,打开了显示器。
江息哲看了她一眼,走进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出来又去了一趟衣帽间。
他从最下层的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纸袋子,里面塞着厚厚一沓的压岁钱。
因为不是人民币,而是m国流通的货币,所以放了很久他也没想过动。
“喂!晚安。”江息哲掀开被子,隔空喊了一句,蒙上了脸。
顾徭鼠标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见他蒙的严严实实的,淡淡收回了目光。
到凌晨一点钟。
整个江家的人都已经睡熟了,顾徭推开椅子,走向阳台的玻璃窗,低头向下看了看。
路上只剩昏黄的路灯还亮着,已经没有人路过,夜深人静。
顾徭看了眼床上,蒙着被子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江息哲,转身走回去关了电脑跟灯光。
推开窗户把单肩包扔了下去,少年凭借强大的弹跳力,矫健的踩上墙头,山猫似的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把单肩包捡了起来,顾徭看了看手机时间,戴上口罩,向大路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拦了一辆出去租去机场。
二楼房间里,江息哲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开了灯,从枕头底下拿上钱,走到书桌前,留了一封信。
【我回学校了爷爷,穆爷跟我没任何关系,我保证。】
他把信封压在台灯下边,匆匆穿上了外套,三两步走到阳台,向下看了一眼,路上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