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虞美人轻咳两声继续说道:“姐姐毕竟是一品帅府南宫家的嫡女,想来英武非凡,不只是臣妾只是一介女流,实在受不得这风寒,又不敢忤逆姐姐,这才,这才……阿嚏。”
临了,虞美人适时地打了一个喷嚏。
“霜妃今日有些过分了,你穿的倒是温暖,为何不赐欣儿一件。”
皇上威严的声音冰冷入骨,让人不寒而栗,言语之间,问责之意尽显。
“臣妾见虞妹妹穿的如此之少就过了来,还以为妹妹心火旺盛,这才想着打开窗户,给她去去火呢。”
南宫元霜跪在地上,反唇相讥,她还没有起身,她还在等着她的烨哥哥能够起来扶她。
明明昨天两人一夜温存,如今却似形同陌人。
“欣儿是第一个追随于朕的女人,于朕而言,她的意义和你是不一样的。”拓跋烨淡淡的说道,昨夜她留在自己身上的龙涎香还能感受到,刚刚说的话却好像把南宫元霜打入十八层地狱一般。
没想到,更让她吃了一惊。
他竟然直接将虞美人一跃三级晋封为虞妃娘娘,而自己……
拓跋烨横抱起虞美人走出了椒房殿,良久,他的声音才缓缓传到南宫元霜的耳中,许是这冬日过于严寒,耳膜受刺激的反应弧太长,别人早已听到。
而她的耳中才听到拓跋烨说的话:“南宫元霜德行有失,褫夺一品皇妃称号,降为霜嫔娘娘。”
她愣在原地,冬日的寒霜把额前的秀发打湿也不愿起身。
“娘娘,你别这样。”
桂嬷嬷和玲珑一起来扶南宫元霜,玲珑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今天早上两人还是恩爱的如胶似漆,怎么短短上个早朝的功夫,变脸如此之快。
只叹伴君如伴虎,即使深知君心,也难保能够全身而退。
更何况,你若不了解这位帝君,失去你所拥有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没事儿呀。”
须臾之后,南宫元霜缓缓起身,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衣服干净如新,并没有什么尘土。
“我本来也不稀罕这个位子,是妃是嫔,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安慰着桂嬷嬷和玲珑,让她们宽心,可谁又能安慰的了她呢?
何穗和毕云蕾两位美人站在边上,看得明白,胜负已分。
是时候,也该去落井下石了。
她俩互相试了个眼神,毕云蕾上前说道:“娘娘,我们这安也请过了,皇上呢,也抱着虞美人,哦不,是虞妃娘娘走了,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何穗也赶紧补了一刀,道:“下次,娘娘去咱们的阿房宫时,妹妹必定也打开窗户,给娘娘去去火。”
“哈哈哈……”
两人说话明明是莺声燕语,听在南宫元霜的耳中只觉刺耳难听。
大齐已是寒冬,枯黄的树叶与秋天做最后的告别,随着萧萧寒风,钻进冻的开裂的地缝里。
河流冷的僵硬,就连空气也变得凝固起来。
“本宫再不济,也还是霜嫔娘娘,那也比你们大一级。”
南宫元霜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冰冷的眼眸中,痛苦与不安交织着。
“你们俩这名字起的真好,在这个四面被高墙围着的深宫里,你们与我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刚刚不言不语,如今又来冷嘲热讽的,何必呢。”
南宫元霜故意把声音抬高加重了“何必”二字,倒真是配得上她们的名字。
哼,何穗和毕云蕾二人心里冷哼一声,只道她是强弩之末。
如今,不过在做口舌之争罢了。
两人甩袖离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在大齐,嫔虽比美人大一级,但待遇却与美人差不多,而美人也不用特意向嫔请安。
如今最尊贵的女人就是那虞美人,南宫元霜如今失了帝宠。
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整个后宫。
玲珑扶着南宫元霜坐下,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抱怨不满。
“娘娘,皇上他怎么能这样?他居然…”
“嘘,我的小祖宗,你声音小点,你说的可是当今圣上,你想找死吗?”桂嬷嬷直截了当的打断了玲珑。
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桂嬷嬷是宫中老人,深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看着静默不语的南宫元霜,只是轻声叹气。
后宫之中,帝王之爱,最是薄情。
金銮殿。
拓跋烨喘吁吁的起身,虞妃躺在龙床之上,身无寸缕,轻纱丝薄,早已在刚进入金銮殿的时候就已被扯落在地。
而后便是一番云雨,虞妃伸出白莲藕般的玉手抱着锦被,头发有些凌乱,桃腮带笑,心内暗喜。
原本今日穿的露一些,是为了与那南宫元霜比一比,自己究竟是差在哪里。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直接把窗户打开,让自己冻的好生冰冷。
更没想到,皇上竟然过了来,不但替她解了围,还把南宫元霜降为嫔,自己则是晋封为妃。
干爹秦桧只告诉她,皇上宠爱她的时代到来了,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妃子虽然比不上那一品皇妃的尊贵,但也比原先的美人尊贵太多了。
“爱妃,今日辛苦了。”淡淡的龙涎香还萦绕在床帷之间,拓跋烨的脸上一番享受,看向虞美人也是满心满眼的心疼。
许久没有侍寝的虞美人双颊晕红,诚惶诚恐:“服侍皇上是臣妾的本分,哪里敢言辛苦二字。”
“严喜,送虞妃回宫。”
刚刚的温情还在,拓跋烨却直接下令严喜送自己回宫。
虞妃有些摸不透皇上此时的心情,刚刚的侍寝让她疲累的想瘫死在床上。
还没有休息好,就要离开。
但她不敢出声询问,只怕触怒龙颜。
她跪在床上,低下头:“臣妾遵旨。”
严喜送虞妃离开之后,拓跋烨坐在龙座上,眼眸闪现着危险阴狠的流光,一脸冷傲。
楚牧和大藏随侍左右。
楚牧一脸疑惑,十分不解:“皇上,为什么不把事情和霜妃娘娘说清楚呢?”
拓跋烨轻抿一口茉莉花茶,那是从现代带回来的,南宫元霜知他爱喝,带了很多过来。
在他刚登基之时,虽大部分朝臣已然承认,但还有不少朝臣认为拓跋烨篡位登基。
因着太后连日里从不见客,早已有人猜测,太后已秘密的被拓跋烨处死。
大齐重师重孝,若他们的君主都是一个不孝之人,如何统帅群臣,治理大齐。
这样的皇上他们不认,这样的帝王只配遗臭万年。
朝堂之上,内阁大臣秦桧出声禀报:“皇上,年底便是太后的生辰,臣以为今年新皇登基,太后生辰应该隆重一些,早做准备,以策万全。”
大理寺卿魏晨站了出来:“正因为新皇登基,百废待兴,才不应大肆操办,太后生辰也应该简办为好。”
魏晨自是皇上这一边,决不能让让这些大臣见到被做成人彘的太后。
而秦桧心里又是另一番打算,他原本是穆家人,因母亲有个远房舅舅秦安膝下无子,
父亲和穆曜是关系偏远的堂兄弟,母亲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姬窃,为了儿子能有个好归处,便将秦桧便过继给了秦家,
说来甚巧,自喜得贵子之后,秦家便飞黄腾达,先皇还在时,秦桧已是就位极人臣。
太傅司马光,左相姜子牙,右相袁天罡和内阁大臣秦桧均是大齐的肱骨之臣。
拓跋烨和拓跋淳之间的争斗,他不偏也不倚,居于渔翁之位,反观鹬蚌相争。
穆家被灭九族,秦桧早已在过继时从宗谱上除名,是以未被株连。
拓跋烨端坐主位,一袭银黄龙袍,眸光暗沉,扫视下首秦桧,因穆家一事诛杀之人甚多,若再多杀戮,恐失民心,故而朝中有一些蛀虫尚未清除,秦桧便是其中之一。
秦桧端的是察言观色,又岂会不知拓跋烨的心中在想什么,虽不知太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绝不是好事。
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太后抚养朕十几年,虽因穆府造反一事受牵连,但乌鸦尚有反哺之恩,朕又怎能做那不孝之人。”拓跋烨脸色微凝,秦桧敢在早朝提出此事,背后必定有人撑腰。
“太后的寿辰怎么过,皇上自有定论,由得你在这胡说八道。”左相姜子牙出声反驳,虽年逾古稀,但目光炯炯身姿挺拔,如世外高人般仙风道骨。
他历来主倡勤俭节约,固本培元。
前太子拓跋淳登基时大兴土木,搞得民怨沸腾,如今宜休养生息,太后生辰他主简办。
秦桧却上前一步,再次声嘶力竭,仿似赤胆忠心般说道:“皇上,我大齐历来以孝治国,若连父母之恩都忘却,如何自立于天地之间。”
“放肆。”大藏拔出佩剑,只待拓跋烨一声命令,他便上前取这狗头性命。
难以自立于天地之间?这分明是在隐喻皇上。
秦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天地可鉴,臣秦桧冤枉至极啊,我秦家世代忠良,怎么敢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
哭天抹泪,这演技着实棒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