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炽某客栈。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天字号的一间客房里飘飘传来。
原本寂静的、只有打呼噜的声音的地方又多了一份别样的音符。
“师傅…”
萧冥炎沉着脸,不发一言,瑶姬惊叫出声,此时的嫪毐左脸上鲜艳的红掌印夺人眼球,可嫪毐却不敢有半句抱怨。
因为这巴掌,嫪毐挨的心甘情愿,对方是师傅,他也不敢欺师灭祖,
原本这一巴掌应该打在瑶姬的脸上,可嫪毐却挡了下来,生生的挨了这巴掌。
庞涓的脸色铁青,身为大宗师的风度不在,取而代之的便是怒气冲冲,“你们说,这次我们败在哪里?”
萧冥炎早已换上一袭青衫,气质出尘,上前一步说道,“师傅,若拓跋潇在立后大典上杀了拓跋烨便没有这一出。”
嫪毐摸了摸红肿的脸,声音有些沙哑,道:“师弟倒是可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被一个女人迷昏了头…”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萧冥炎冷冷说道。
瑶姬见状,帮腔着嫪毐说道,“殿下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师傅和太后大事,当真是糊涂至极。”
“师姐,这脏水可不要乱泼,还不是你太轻敌,好不容易制造的一个机会,让你给西炽国主下毒,为何不下吃了立刻毙命的药?”
萧冥炎负手而立,气定神闲道:
“居然天真的认为你的毒,那白狐之血解不了,实在愚蠢。”
对于除南宫元霜之外的人,萧冥炎毫无兴趣,他们的死活,自己也不关心。
“你说谁愚蠢?”瑶姬冷厉的回应,往常萧冥炎对他二人尚有同门情谊,嫪毐和瑶姬对萧冥炎也有君臣之义。
可如今,三人都在推卸责任,惹得庞涓不耐。
“够了…与其在这里吵闹,还不如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庞涓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三人,语气凌厉。
“师傅,刺杀西炽国主时下的毒,冒充墨瑶时下的毒,两种剧毒混在一起,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瑶姬此时还在幻想,自己的毒,白狐之血解不了。
庞涓直想给她一个耳刮子,让她清醒清醒,“你知道西炽国主的王后墨玉吗?”
瑶姬这才想起当初自己冒充墨瑶时,那个满脸泪痕,关心则智乱的女人,不屑的说道,“那个女人,我冒充墨瑶去送药时见过,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蠢女人。”
庞涓叹了一口气,有一种不怕对手强,只怕队友如猪蠢的挫败感。
“她是西炽魔族族长的女儿,原本是下一任族长,但却嫁给了西炽国主,放弃了族长的尊位。”
庞涓走到窗前,隔着窗纱看着窗外渐渐拂晓,白色的云朵悄悄探出头来。
“她是西炽千百年来的用蛊奇才,任何濒死之人在她手上都不会立刻死去,因为她有延生蛊,即使你下的毒她解不了,但一时半会也不会丧命。”
延生蛊,延长人的性命,即使马上要死的人服了延生蛊,都能挺过几日。
“根据炎儿的说法,白狐之血药效神奇,发挥效用快,再加上墨玉的延生蛊,西炽国主这会必定正在恢复。”
墨玉的延生蛊与白狐之血在一起,简直是所有毒物的克星。
瑶姬这才明白师傅为什么这么生气,只怪自己太自信,“师傅,我错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逞强,费工夫给国主再下一次毒,直接毒死倒是来的干脆。
庞涓凹陷的小眼睛露出精光,捋着下巴上的一撮山羊须说道,“两国战事看来不日即定,双方一定会当面谈判,我已飞鸽传书,让闭月羞花前来,助你等成事。”
“多谢师傅。”嫪毐和瑶姬、萧冥炎异口同声道。
庞涓轻轻点了头,又道“莫再叫老夫失望。”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冥炎一眼。
萧冥炎感受到了师傅的目光,只觉脊背发凉,低下头去。
师傅的意思他如何不知,虽然没有明面上惩罚自己,但如今自己的行为已经触犯到师傅的底线,再有下次,必定不饶。
清晨,尧海。
“务必让所有士兵保持警惕,以防西炽偷袭。”
李逵正在大帐里面,为下面的将士下达命令,做好备战准备。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声音,“皇上驾到。”
李逵吃了一惊,暗道,这一大早上的,皇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虽心里疑惑,但动作不停,连忙起身迎接。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逵低头参拜,只见一双明黄长靴引入眼帘,拓跋烨掀帐入内,随即又有两排禁卫军持长矛入帐。
这种架势,似乎预示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李逵心下一惊,直觉有不好的预感,将头埋的更低。
“李将军,朕要为你介绍一人。”
拓跋烨坐于主座之上,撑着一柄寒剑,眸眼之间清冷高贵。
“不知皇上要给微臣介绍何人?”李逵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问道。
拓跋烨清冷的眸子看向李逵,淡淡说道:“进来吧。”
一白衣将领掀帐入内,与李逵并列跪在地上,参拜,“微臣简书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逵心下一惊,莫不是那个年纪轻轻就挂帅的简书桓?可他不是在北境带兵吗?怎么会跑到尧海呢?
拓跋烨淡淡说道:“书桓,平身吧。”
来人正是简书桓,原本他已挂帅,成为北境十大将领之一。
拓跋烨在来尧海之前就已暗中密信于他,命简书桓暗中带领十万精兵星夜赶路,往尧海进发。
尧海城是拓跋潇的领地,既已知道拓跋潇的野心,拓跋烨又如何不做准备就冒险前来?
既然,拓跋潇如今下落不明,那也是时候收拾掉拓跋潇手下的这群败类,整顿下尧海。
李逵暗道,自己跪了这么久都不见皇上让自己起身,这个白衣小将究竟是何来路?
李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递了一个眼神给帐外的守卫,那名守卫会意,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帐内,找准机会,悄悄离去。
“李将军,知道朕为什么没有让你起身吗?”拓跋烨慵懒的坐在太师椅上,语气淡淡的说道。
“微臣…惶恐…微臣…不知…还请…皇上示下。”李逵早已吓得一身冷汗。
呵,拓跋烨轻笑一声,不答反问,“李将军可知这大齐之主是拓跋烨还是拓跋潇?”
李逵一听,吓得匍匐在地,“皇…皇上何出此言,这天下自然都是皇上的,大皇子…大皇子…不过是臣,皇上才是君,他如何能与皇上相提并论。”
虽是数九寒天,冷的让人直哆嗦,但李逵此时感觉像有一口大锅架着他烤。
“拓跋潇卖主求荣,与大辽勾结,企图谋夺大齐江山。”简书桓拔剑对准李逵,义愤填膺。
这样的人简直是军队的耻辱。
“皇上,大皇子他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卖国贼。”李逵闻言,下意识的抬头叫了起来。
话刚说完,自知失礼,立刻低下头来。
拓跋烨也不与他计较,只眸光轻轻扫过李逵,吩咐随侍在侧的严喜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一下子,十几名大臣纷纷拥进帅帐,还有几名自尽的禁卫军的尸体也被抬进帐内。
所有的禁卫军都只有脖间的一条刀痕,只此一条致命伤,再无其他伤口。
简书桓站在大臣们旁边,冷冷看向李逵说道,“这些人全部都是人证,他们亲眼看到拓跋潇与大辽太子萧冥炎一起密谋,这些禁卫军全都是中了幻术,自尽而亡,幻术可是西域巫师才会的催眠术。”
人证物证俱在,李逵一下子方寸大乱,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遂说道,“皇上,大皇子对皇上对大齐一直是忠心不二,这件事必定蹊跷,还请皇上叫来大皇子与他们对质。”
原本昨晚,李逵还以为,萧冥炎必定不会对大皇子怎么样,等行到安全之地,萧冥炎一定会放了大皇子。
不曾想,大皇子一夜未归,皇上却是一大清带了一批人来了行军营帐。
“拓跋潇已逃,不知所踪。”拓跋烨淡淡的说道。
而李逵一听,松了一口气,仿佛有了底气一般,腰杆也挺的直了,说道:“如今,大皇子不在,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难以定罪。”
拓跋烨冷声问道:“若朕告诉你,朕也亲眼所见呢?”
“微臣…惶恐,既如此,微臣也不便再说。”李逵以退为进,抱拳说道。
可拓跋烨不等李逵辩解,便下令由简书桓镇守尧海。
临阵换将,此乃兵家大忌。
山海关。
山海关位于西炽国,距离边境线只有一日路程。
这里也是西炽国主与大齐皇帝重新建交会晤的地方。
喝了白狐之血后,再加上墨玉的调理,西炽国主的身体恢复如初,此时的他正襟危坐,目视着殿门之外。
在身体恢复之后,他便来到了山海关,静待拓跋烨大驾光临。
“国主,该吃药了。”墨玉一长矛袭艳丽宫装尽显端庄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