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黑哥?”伙计上下打量于怡月和司机,“你们找黑哥干吗?”
“有笔生意想和他谈谈。”
“这样啊……”伙计指了指楼梯,“二楼,最里面那间就是,上去吧。”
于怡月谢过伙计和司机一起踩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二楼也是乌烟罩气的,摆放着几十张台球桌。
和楼下相比这里都是些年轻人,其中有一半人身上都有纹身,脖子或手腕上带着晃眼的大金链子。
两人刚上了二楼就有个穿着黑色背心,长相凶恶的男人走过来问。“唉!?谁让你们上来的!!”口气很嚣张。
司机下意识的挡在于怡月面前,点头哈腰的解释道。“我们是来找黑哥的,想和他谈笔生意。”
听到这句男人才收敛表情,朝着其中一桌人挥挥手,“哥儿几个,一会再玩,有事。”说着对于怡月两人招了招手,“跟我来吧。”
男人把两人带去了一条走廊,来到最后一间房门前停下,敲了门后才让两人进去。
于怡月有些紧张,攥紧手指踏进房门。
房间非常大,由一面山水屏风隔开。外间放着一套沙发,沙发上坐着四个人。
其中坐在首位的男人一身的腱子肉,板寸头、脸上还有道狰狞的伤疤。
“你就是沈夫人?”男人开口问了句,声音嘶哑。
于怡月摘下墨镜,抬手间露出手腕上翠绿的镯子。
“没错,打电话和你联系的就是我。”
男人呵呵的笑,边上一个男人立刻站起让出座位。
“沈夫人坐,坐下来我们慢慢聊。”
男人一个眼色,两个手下立刻走了出去。
室内只留下两个男人和于怡月,还有站在她身边的司机。
男人伸出粗糙宽大的手掌,“先认识下,我就是黑牛。”于怡月极不情愿的和对方握了手。
“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方便,沈夫人只说是大买卖。究竟是什么买卖?现在能告诉我了吧。”
于怡月抿了抿唇,看了身边的司机一眼,司机很识趣的推门出去。
待人走后她才缓缓开口,“我想买一条命。”
此话一出在座的两个男人都愣了下,“沈夫人指的买命,难道是指……”说着黑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于怡月点点头,“对。”
黑牛呵呵的笑,“沈夫人现在都九十年代末了,您想办的这事……难啊!”
“只要你开价。”
于怡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算变卖所有的首饰,甚至去借,她也要把这件事办成。
就在黑牛犹豫之际,从屏风的另一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是那种高跟鞋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随即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跟着出现的是一抹白色的裙摆,和棕色高跟鞋。
走出来的女人很年轻,看着顶多二十多岁,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清秀的脸庞有种出尘的气质,和这里格格不入。
“灵儿,过来坐。”黑牛招呼一声,女人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沈夫人别介意,这是我妹子,不是外人。”
年轻女人忽然开口,声音很清脆柔婉。“刚才沈夫人说的,我都听到了。接下这笔生意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总得说说要的是谁的命吧?人分三六九等,价格当然也不一样。”
“妹子,这事……”黑牛刚想开口,被年轻女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于怡月迅速的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就是她。”
年轻女人接过面无表情的翻看着,随后把资料放在一边开口道。
“具体情况得等我们核实后再定,不过之前还得请您先交一部分定金。”
“定金?你们同意接这笔生意了?”
女人轻笑,“您也知道这笔买卖非同小可。定金只是用于调查目标的费用,最后结果还得等调查后再说。”
“可……我已经把她的资料都给你们了,还要调查什么?”
“沈夫人,这些都是您的调查,我们也得摸摸底啊。要是随随便便答应下来,就算把事儿办成了。到时您大可拍拍屁股走人,我们可要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办大事当然要稳妥,您说是不是。”
“……好吧,定金要多少?”
女人伸出一根手指在于怡月面前晃了晃。
“十万?”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
“一……一百万!?”见女人微笑着看着自己,于怡月心惊。
“可,可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只是定金就要一百万!?如果你们不接这笔买卖,那这一百万不就等于白送给你们了!?”
“沈夫人,实话跟您说吧。如果今天来的是别人,而不是您……沈氏企业的夫人,这笔定金也用不了一百万。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我们并没有要求您做什么,反而是您找上我们。”
于怡月咬牙,一百万而已,她随便一套首饰就差不多值这个价了。
“好!”
于怡月从包里拿出支票本,写上一百万的金额,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我什么时候能知道结果。”
“一个星期以后,黑哥会联系你。”
于怡月放下支票,抬腿走人。
待人走后,黑牛迫不及待拿起那张支票左看右看。
“tmd,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支票呢!”
“回头就去银行兑现吧。”
“妹子,我们真要接这笔生意?那可是杀人啊!”
“之前也说了,最后结果还得等调查以后再定。”
“对啊……妹子还是你聪明!”
女人拿起桌上的那份资料,目光落在左上角的那张照片,嘴角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
温晓燕这几天没有回出租屋,住在食堂后的休息室里。
那间出租屋里的东西她都像舍弃,包括那个男人。
唯一可以联系到自己的手机也在几天前应欠费而停机了,现在没有人能打扰到她。
除非那个男人有脸来学校找人,不过就算他找来学校,恐怕也进不来。
晚上七点半,同事们都下班了,休息室里只留下她一个。
温晓燕从未这么清闲过,清闲到空虚。
她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该去哪儿,哪里才是家。
想到家,心头就是一阵揪痛。她有家,也有家人。爹、娘还有弟弟……可那样的家人还有惦记的必要吗?
想起之前渡过的几十年,温晓燕有种窒息感。她带上钥匙,关掉休息室的灯,走进被夜色笼罩的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