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深夜,小楼里一片寂静。
牧博文还在楼上昏天黑地的睡着,三楼的方晁也熟睡了。
宁秋贴着门板,听了听牧烨房里的动静,没有声音,看来也睡着了。
为了哄牧烨去自己房里睡,宁秋可花了不少功夫,最后只能搬出大姨妈来做挡箭牌。
此刻宁秋身上早换了轻便的装束,偷偷穿过走廊,摸下楼。
刚来到花园,一旁的树丛微微晃动,云远初提着个大包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两人互望一眼,一前一后的出了大门。
马路对面的一辆绿色吉普,云远初快步过去,用钥匙打开车门,宁秋也跟着上了副驾驶。
“包里有衣服,你先换上。”
宁秋打开云远初递来的包,包里是一套白色的护士服。
将衣服套在毛衣外,再套上大衣,宁秋问。
“你呢,就这么去?”
云远初拉开前襟,露出里面的警服。
“我出来前就换了,放心吧。”
说着他发动车子,快速驶离了小楼所在的街道。
“我们过去要多久?”
“挺远的,得一个多小时。现在几点?”
宁秋看了眼手表,“十二点一刻。”
“来得及,我昨天打听过,两点夜班护士会换班,你就趁着这空挡混进去。进去后先躲起来,千万别遇上医护人员,要不会穿帮。”
“行,我明白。……可我对那里一点儿都不熟悉,而且我也不知道马冬灵在哪,怎么去?”
“不是有我吗,你混进去后,我也会借故进去,到时我们在三楼碰头。”
宁秋忽然想到一点,“那家医院没装监控吧?!”
“没有。”
“你这么肯定?”
“上回押送马冬灵过去时,我听医院医院的工作人员提过一嘴,说是因为经费的关系,明年才能装。”
听到这宁秋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路边停下。
云远初指着百米开外亮着灯,“看到那盏最亮的灯了吗?那里就是医院。”
“我现在过去?”
“再等等,还有半个小时。对了,这个差点忘了。”
云远初把一张证件交给宁秋,“进去时门口的警卫可能会问你要证件,你就把这个给他看。”
宁秋把证件翻开一看,“唉?这上头不是我啊,照片都不一样。”
“轮廓差不多就行啦,大冬天的,脖子上套根围巾,谁认得出。”
说的也是,再说事出突然,让云远初立马帮她办,哪怕是假的,都不太可能。
两人沉默着在车里干等了半个小时,看见有几个人影进去了,云远初这才推了推宁秋,让她下车。
“要是你进不去,今儿这事就算完了。”
“了解!”
宁秋下了车,一阵寒意袭来。她裹上围巾,趁着夜色快步往十字路口走。
还没等走到十字路口,就被那盏最亮的灯吓了一跳。这根本就是个探照灯!光线照射的地方亮如白昼。
都到这了,难道就因为一盏灯打退堂鼓?
宁秋心一横,把围巾捂严实了,低头快步往那边走。
走到大门口,她没敢停,更不敢加快速度,怕被守在门口的警卫看出端倪。
几乎是憋着口气走过的大门,宁秋能感觉到两边警卫的目光扫过自己。
心里的那根玄紧紧绷着,根本无暇去想万一被发现该怎么办。这一刻脑袋里一片空拍,所有的注意力都灌注到感官上。
直到她踏上台阶,走进病院的大楼,才敢加快脚步。
迅速拐进过道,找到了公厕,一头钻了进去,进了隔间后将门锁死。
公厕里寂静无声,能听到水在管道里流过。
周围的气味很糟糕,但宁秋还是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下来。
这辈子没做过这么偷鸡摸狗的事,在这方面比起上辈子还真是退步了不少。
宁秋就那么站在带抽水马桶的隔间里,双手紧紧攥着手机。她将铃声和振动都关了,只等云远初的讯息。
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屏幕上终于出现了未读讯息。宁秋立即点开,上头只有三个字。
‘上三楼。’
收起手机,宁秋立即打开隔间的门,出了公厕。
她左右看了看,左边有电梯,但是通往大门口。右边的走廊,一片漆黑,尽头亮着一盏灯。也没多想,她立即往右边走去。
尽头果然是楼梯,一口气跑上三楼。
冒着腰躲在转角处,探头看了看。走廊里没有灯光,不过在那头有个忽明忽灭火点。
宁秋也没把握云远初一定就在那里,但眼下也只能上前看看。
她迅速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那个火点附近,这才认出黑暗中的人影。
“云胖!”她小声喊了句。
云远初转身看到了宁秋,立马掐灭手里的烟。
“马冬灵在五楼,我们坐电梯上去。一会儿我去找守在门口的同行聊两句,你瞅准空挡进去。别担心,马冬灵身上有铐子,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怕的不是她对我怎么样,我怕的是被发现。”
“你动作麻利点,别发出动静。有什么话快问,别耽搁太久。”
“嗯,我知道。”
两人进了电梯,到了五层。云远初率先出了电梯,宁秋跟在几步外。
走到拐角,云远初背着手示意,宁秋止住步子,看着他拐进走廊。
一阵脚步声后传来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在说什么。跟着是云远初的咳嗽,这是讯号。
宁秋立刻从拐角出来,垫着脚跑向亮着灯的房间,轻轻转动把手,打开门迅速闪身进去。
轻轻的关上门,身后传来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宁秋瞬间转身。
她身处的房间约莫二十多平,没有窗,室内亮着白炽灯。没有任何摆设,只有房间中央的一张床。
马冬灵此刻就躺在床上,手脚都被锁链固定。
她看到宁秋时也很吃惊,不自觉的从床上坐起,这才发出了声响。
宁秋走了过去,在距离一米的地方停下。
说来自从离开高中后宁秋就再没见过马冬灵,上回她被蒙住了双眼,只能听到声音。
今天看到的马冬灵和印象中比变化不大,成熟是必然的,眉宇间甚至有种独特的魅力。
马冬灵看着宁秋的目光却少了探究,看来她之前已经看够了。
她牵起唇角笑了笑,“你是来嘲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