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最先被那个入侵者追杀？”唐千意一边开着车一边对0921说。
“每次任务世界刷新的时候，只有谁没受到影响，依旧保持着记忆？”
金碧辉煌的会所门口站着神情严肃的保安，很快，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开来的一辆越野车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通关的重要线索，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关键之处，就在陈浥轻的身上。”唐千意踩下刹车，扭头看向车窗外的黑衣保镖。
“请问是唐小姐吗？”一个领事模样的人翘着脚从一排壮汉后面挤出来，没到近前就先鞠躬，“陈总正在里面等着你呢，请跟我来。”
唐千意认得这个领事，前两次她强行上去的时候，他吓得跟个猴似的，就差没窜到墙上了，后来还主动告诉了她陈浥轻的位置。
以前不是没有过反复进入同一个世界的经历，但这次还是让她感觉有些微妙。
仿佛有一道灵光从脑海里划过，仔细去想的时候却又找不到踪迹了。唐千意挑了下眉，一边思索一边跟着他们朝内走去。
一进房间大门，就看到陈浥轻单手扶额，后背微微弓起，看起来像是得了偏头痛。
“怎么了？”可能是看在他刚刚死过一次的份上，唐千意热心地问道。
陈浥轻有些迷蒙地抬头，看到少女悠哉的身影后清醒了几分，紧绷的肌肉也不自觉放松了下来，“我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头突然很痛，看到你进来之后就舒服点了。”
作为一个刚刚（被迫）跳楼的人，看到罪魁祸首后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连陈浥轻都不由得为自己的心理素质感到惊讶。
难不成死着死着，还能死习惯了？
他在这愣神的时候，唐千意已经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旁边的男孩子也亦步亦趋地坐了过来，两个男人把唐千意簇在中间，倒衬得她像个左拥右抱的金主。
“怎么个疼法？”金主大人问他。
陈浥轻回忆了一下那针刺般的痛感，用个形象点的说法：“就像电视剧里失忆的人头痛起来那样。”
还伴随着模糊的片段闪过。要不是他这几次重生都记得清清楚楚，几乎要怀疑自己遗忘了某一世的记忆了。
“这样啊，”唐千意眼睛一亮，拉着0921往后挪了挪，“那你接着疼，我们不打扰你。”
陈浥轻：“……？？？”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什么？”唐千意把手在男人睁大的眼睛前晃了晃，陈浥轻睫毛颤动了一下，这才明白她的目的。
“我头痛时想起来的东西，对你是有用的？”他试探着问道。
唐千意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说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眉眼一弯笑了起来，“我恐怕要二十四小时跟在你旁边了，你现在可是个宝贝呀。”
宝贝？陈浥轻心里一动，然后又疲惫地自嘲：哪有被毫不留情地弄死好几次的宝贝。
您宝贝人的方式可真独特。
心累归心累，唐千意已经明确表态的事情他还是不敢反抗的。只能任劳任怨地回忆起之前脑海中闪过的片段。
……到底是什么来着？
一直坐在会所干想也不是事儿。刚刚重生的总裁只能强打精神继续上班，唐千意也依旧敬业地同行，手里把玩着一本看起来有些发旧的日记本。
陈浥轻瞄到她手里的本子，突然觉得有些眼熟：“我好想以前看过这个日记本？”
唐千意抬眼：“你指的是前两次重生前，还是见到我之前？”
“应该是……见到你之前。”陈浥轻凝视着那本书：“我在以前的她手里……好像看到过这本，但是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情况了。奇怪，为什么前两次看到的时候却没有感觉？”
唐千意笑了笑：“可能这就是多死两次带来的好处吧。”
陈浥轻感觉自己头更疼了，他低头无奈地说道：“你就饶了我吧。再来几次，我可能就要疯掉了。”
两人正走在集团总部大楼里，从稍远处走过来的助理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只听到了陈总微微翘起的尾音并看见了他湿润的双眼，顿时吓得连文件都一个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总，陈总他这是在撒娇？
陈浥轻闻声抬头，刚刚还毫无攻击性的双眼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助理手忙脚乱地捡起文件，连准备好的工作上的指令都忘记询问，匆匆问好后就离开了。
唐千意目送着助理离开，脸上依然带着极浅又不以为然的笑意：“现在就开始受不了了？”
陈浥轻转过头来才发现少女不知何时凑到了自己的耳边，温热的气息伴随着话语打在他的耳垂上，一直蔓延到脖颈蒸腾起一片若有若无的红意。
“你还在这好端端的活着，抱怨自己头疼，可是被你坑过的那个女人，却已经连抱怨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浥轻脸上所有的暖意都消退了，嘴角也僵硬在原处，心脏因为这句话而陡然冒出一股寒气，直冲向他的四肢百骸。
这是他不久前还在书房用来自我平衡的话，可现在从身旁的少女口中说出来，他却一丝快慰都感觉不到，只能感到自己手足的凉意。
他艰难地转过头，却看到唐千意一脸轻松，甚至还冲他眨了眨眼，仿佛说出来的话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聊天——“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一次次重生的人是你？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原因，我才是结果。”
陈浥轻闭上眼，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