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8章甄嬛传-沈眉庄
气氛缓和下来，沈眉庄有眼色道:“方才因为曹贵人之语，皇上差点误会了嬛儿，想必皇上与嬛儿有许多话要说吧！那臣妾就先告退了。”说罢，她对皇帝挤眉弄眼。
皇帝笑着对她摆摆手，“也好，你先回去吧！这会子日头晒，让小夏子送你回去，朕明日再去看你。”
“谢皇上关心，臣妾告退。”沈眉庄福了礼从容浅笑退了下去。
殿中只余了甄嬛和皇帝后，皇帝的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命人取了一把琴出来:“这把琴是先帝舒妃的爱物，你来之前朕本想听人弹一曲，可是曹贵人曹琴默人如其名，在琴艺上甚是生疏。”甄嬛忙道:“眉姐姐想来还没走远，臣妾这就着人去将眉姐姐叫回来。眉姐姐琴弹得极好。”
皇帝摇了摇头，“眉庄对于音律曲调的精通娴熟皆在你之上，可是她的曲中缺少了些许情致。如此良琴若缺了些情致，岂不索然无味了。还是你给朕弹奏一曲吧。”
“那臣妾就为皇上弹奏一曲。”甄嬛婉然一笑，福了福，走到琴前坐下轻抚琴弦，试了试音色。果然是上好的琴，音色清澈如大珠小珠玎玲落入玉盘之中。
皇帝望着她道:“碧波清风，品茶听琴果然是人生乐事。就弹那半阕《山居吟》罢。”
甄嬛依言轻抚琴弦，弹奏起来。
因着心里有事，甄嬛弹错了音，待反应过来后，连忙小心观察皇帝的神色，起身垂眸道:“臣妾弹得不好，还请皇上不要见笑。”“琴音精妙，只是你心有旁骛，心思没有全然付与此琴。”皇帝淡淡道。
甄嬛连忙请罪道:“臣妾辜负此琴，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定定看着甄嬛，默了默，才道:“你初次弹这把琴，难免生疏不能投入。”说罢，他垂下眼睑，过了片刻，才扬起淡淡一抹笑，道:“不过朕另有一疑惑，你对朕的情意朕已经明了。只是朕想知道，你是何时对朕有情的”
虽然方才沈眉庄岔开了这个话题，他也知道曹贵人在挑拨离间，可曹贵人的有些话却也没错，若是不问清楚，他心中终究不舒服。
听到皇帝果然如此问，甄嬛心头猛然一紧。不管心里是否委屈，现下也容不得她多想，她走到他面前，从容不迫道:“臣妾看见的是臣妾面前的这个人，无关名分与称呼。”
“怎么说？”皇帝问道。“皇上借果郡王之名与臣妾品箫赏花，臣妾虽感慕皇上才华，但一心以为您是王爷，所以处处谨慎，不敢越了规矩多加亲近。皇上表明身份之后对臣妾多加照拂，宠爱有加，并非只是对其他妃嫔一般对待。臣妾对皇上亦不只是君臣之礼，更有夫妻之情。”
说到这里，甄嬛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见他的神色颇有触动，稍稍放心。继续说道:“若真要追究臣妾是何时对皇上动情的，臣妾对皇上动心是在皇上解余氏之困时，臣妾当时手足无措。虽然这对您来讲只是举手之劳，可在臣妾眼里皇上是救人于危困的君子。”
皇帝眼中动容之情大增，唇边的笑意也渐渐浓了，温言道:“朕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请皇上容臣妾说完。”甄嬛缓缓跪下道:“臣妾死罪，说句冒犯皇上的话，臣妾敬重您是君，但更把您视作臣妾的夫君来爱重。”说到后面几句，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之声，双眼泛红，泫然欲泣。
皇帝叹息一声，怜惜道:“朕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所以朕才爱重你。嬛嬛，今日之事是朕多疑了，你不要怪朕。”说罢，朝着甄嬛伸出手去。
甄嬛起身，走上前握住皇帝的手，顺势在他身旁坐下，抬眸柔情地看着他，轻声漫出两字，“四郎。”
皇帝拍了拍甄嬛的手，柔声道:“嬛嬛，你刚才口口声声唤皇上陈情，朕感动之余不免难过，一向无人之处你都唤朕四郎。是朕不好，让你难过了。”
离开勤政殿时太阳已西斜，甄嬛没直接回碧桐书院，反而携着浣碧去了闲月阁。
见甄嬛愀然不乐，沈眉庄问道:“这是怎么了？我离开时不是还好好的吗？现下怎么这副模样，难道皇上还是疑心你了？”甄嬛点头叹道:“是。姐姐，你可知道，我方才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消除皇上疑心，保住这条性命。”
沈眉庄道，“我以为我那番话多少能打消皇上的些许疑心，没想到皇上疑心竟然这样重。”
甄嬛伸手拉着沈眉庄的手，感激道:“还没谢谢姐姐方才的解围，不然仅凭我几句话，皇上也不会那样轻易打消疑心。”
“同我何须如此客气。”沈眉庄拍了拍她的手。
甄嬛对沈眉庄笑了笑，旋即又黯然道:“方才我的话若答的稍有偏颇不慎，便是死路一条。皇上是试探我当初动心的是以果郡王为名的皇上，还是九五至尊的皇上。若我答了是当初与我闲谈品箫的皇上，那么我便是以天子宫嫔之身与其他男子接近，是十恶不赦的淫罪。”
沈眉庄无奈叹道:“是啊！明明是皇上先出言对你隐瞒的，可那又如何呢？他是皇帝，是不会有错的。正因为你不知他是皇帝，那么他在你心目中只是一个其他男子，而你对他动心就是死罪。”她觉得皇帝脑子约摸有些问题，才玩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这一招，弄得甄嬛说什么都有问题，不管怎么说他心里都有疙瘩，真是吃饱了撑得慌。
“哪怕他对我多有宠爱，可他是君我是臣，这是永远不能逾越的。我若说我是对表明了身份皇帝的动心，那么他便会以为是屈服于他的身份而非本人，这对一个男子而言是一种屈辱。而且他会认为我对他只是曲意承欢，媚态相迎，和其他嫔妃一样待他，根本没有一丝真情。这样的话，我面临的将是失宠的危机。”甄嬛长叹一声，苦笑道:“这宠与不宠，生与死之间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接着，甄嬛把沈眉庄离开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与沈眉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