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2章如懿传-高晞月190（二合一）
高晞月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皇帝已经穿戴整齐，见她醒来，皇帝理了理身上的银狐大氅，“外面下着雪，你今日可别出门了。”
“皇上怎么知道臣妾想出门？”高晞月伸头一看，发现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屋里却暖呼呼的。
皇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笑道:“昨夜海贵人产子，婉嫔将五阿哥抱回了景阳宫。满宫里，你只与婉嫔走得亲近些，她再得一个阿哥，你又哪里会不想去恭贺一番。”
高晞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娇嗔道:“知我者，果然莫过皇上了。皇上放心去朝上吧，臣妾会小心的。”
皇帝摇头，“朕还是不放心，朕怕你不听话。你今儿好好待在宫里，一会儿你母亲和嫂子会进宫来。”
高晞月惊诧，“皇上说什么？”
“今儿一早起身，朕便让人去高府让你母亲准备进宫来陪产，大概午膳前会进宫，所以你老老实实待在宫里。”
“可是，嫔妃不是有孕八个月后才能让母家之人来陪产吗？”高晞月疑惑。
想到卫长青说过高晞月腹中胎儿至多还能保二十来日便需提前催产，否则她身体将不堪重负。对于高晞月会提前生产一事皇帝心里早有准备，才决定提前让高夫人进宫陪伴左右。若是生产是发生什么意外，有高夫人陪着，或许能让她挺过来。
真正的原因皇帝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笑道:“你是朕最疼爱的贵妃，你自是与旁人不同，朕为你破例难道你不高兴？”
高晞月笑颜如花，“皇上为臣妾破例，臣妾自然高兴，就是担心皇上为了臣妾得个昏聩的名声。比起皇上的名声，臣妾宁愿不要这份殊荣，在臣妾心里没有比皇上更重要的了。虽然臣妾也想额娘了，但再等个十来日，臣妾这胎也满八个月了，那时按规矩额娘便也能进宫了，臣妾晚几日见到额娘也行。”
皇帝柔声道:“旁人得了这份殊荣皆是喜不自胜，唯有你却是不一样。为了你这份心，朕也愿意给你这份殊荣，因为你值得。至于旁人会不会说朕行昏聩之事，你无需担心。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哪里值得上纲上线了。”
高晞月踮起脚在皇帝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臣妾要是再拒绝就是辜负了皇上待臣妾的心意。那臣妾今儿就好好待在承乾宫，哪里都不去，等额娘和嫂嫂来。”皇帝见高晞月踮起脚，连忙扶着她的腰，“既然答应不出门，那可不能背着朕胡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高晞月娇声道:“臣妾答应皇上的事哪次食言了？至于让您这么不放心臣妾吗？”
“还不是你经常想起一出是一出，朕怕你不听劝，待朕离开，茉心他们又劝不动你，这才再三叮嘱。朕就先走了，安分待在宫里。”皇帝也在高晞月额头上亲了一下，才离开。
待皇帝离开后，高晞月吩咐道:“茉心，婉嫔喜得皇子，本宫不能亲自去给婉嫔道喜，你去库房挑些东西给婉嫔送去。记得，四阿哥那份也别漏了。”
茉心笑道:“奴婢晓得。”
皇帝下了早朝之后便回到养心殿，才进暖阁，却见皇后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紫参乳鸽汤，笑吟吟地迎候上来。皇帝见她如此体贴，也是高兴，便由着李玉伺候他除了冠帽，问道:“皇后这么早过来了？”
皇后将手里的汤盅递给莲心，端正地福了一福，满面含笑道:“恭喜皇上新得皇子。”
皇帝闻言便道:“朕听说五阿哥生下来身体健壮，的确是件喜事。好在海贵人私下服食的那些朱砂没有损伤了五阿哥的身体，否则朕绝不会轻饶了她。”
皇后忙欠身道:“也是五阿哥顽强。臣妾听说海贵人之所以会早产，是趁着看顾她的嬷嬷一个不留神，偷偷出了屋里在雪地里摔了一跤，不过好在五阿哥没事。虽然昨夜皇上未去，但想来皇上肯定也是担心了一夜没有睡好，所以臣妾特意让小厨房早早炖上了紫参乳鸽汤，给皇上补气提神。”
皇后扬一扬脸，莲心立刻捧过汤盅奉上:“皇后娘娘一醒来就嘱咐人备上了，只等皇上下朝来喝。娘娘一番心意，皇上尝一尝吧。”皇帝掀开青瓷盅盖一嗅，不禁含笑望着皇后，赞许道:“辛苦皇后了。昨夜有皇上坐镇延禧宫，朕很安心。”
“臣妾身为皇后，为皇上分忧，这是臣妾应该的。”皇后谦虚道。
“所以后宫有皇后，朕才少了很多烦忧。”皇帝牵着皇后的手坐下，拿起勺子舀起乳鸽汤喝了一口，“五阿哥的名字朕已经想好了，《穆天子传》中说，璂琪，则玉属也。这琪字，一般有珍奇之意，朕打算赐五阿哥名为永琪。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脸上泛着笑，想到自己膝下没有皇子，却还要喜气盈盈的恭贺皇帝再得皇子，心中一酸，忙垂下眼眸:“永琪？果然是好名字。”又略想了想，她问道:“那生下五阿哥的海贵人呢？皇上可要给她晋位？”
这是她身为皇后的职责，哪怕心里是有些不情愿的，也要问一问，毕竟为皇帝生下皇子也是有功的。不过她也知道皇帝厌弃了海兰，约摸是不会晋封海兰的位分，所以才特意问一声，正好能体现她的贤惠宽和不是？
皇帝露出愠色，“她偷偷服食朱砂一事朕没有处罚于她，已经是看在她生了永琪。至于晋封，便不必了，就这样吧！”
皇后点头，“是。”
殿内摆着十数盆水仙，那是最名贵的“洛水湘妃”，选取漳州名种，由花房精心培植而出，姿态尤为细窈。蕊芯艳黄欲滴，花色白净欲透，颜如明玉，自青瑶碧叶中亭亭净出。
此刻那水仙被殿中暖气一蒸，浓香如酒，盈满一室，连汤饮本来的气味都掩了下去，皇后只觉就好像她对着皇帝的一片心意，总被那么轻易掩去。
想到此节，皇后不觉黯然，却不肯失了半分气度，便勉强笑道:“这水仙开得真好。前些年花房一直进献这些洛水湘妃，皇上总觉得未能臻于至美，如今摆在殿中，想来已经是最好的了。”
皇帝轩然一笑，颇有几分自得之色，“百花之中，朕向来中意水仙，喜爱其凌波之态，若洛水神仙。若是培植不当，岂非损了湘妃意态。”
皇后道：“传说水仙为舜之妻娥皇、女英化身。当年舜南巡驾崩，娥皇与女英双双殉情于湘江。天帝悯其二人对夫君至情至爱，便将二人魂魄化为江边水仙，才得此名。臣妾与皇上一般喜欢此花，便是爱其对夫君忠贞之意。”
皇帝若有所思，望着皇后和声道:“皇后的心意，朕都明白。”他转首看着那凌水花朵，轻声道，“临水照花，朕既是喜爱水仙忠贞之情，亦是深感娥皇、女英对夫君的恭顺无二，若不以夫为天，以君为天，又怎会这般生死不离，一心追随。且水仙开在冬日，凌寒风姿，格外难得。”
皇后端然坐着，眉目温静:“得皇上喜爱，自然是好的。臣妾听闻今冬江南所贡绿梅颇多，娴妃素来喜爱绿梅凌寒独开，想来也是深明皇上惜花之情。”她见皇帝并不接话，只是津津有味地饮着她送来的汤饮，心头微微一暖，蕴了脉脉温柔道，“臣妾亦视皇上为天，无敢不顺从。臣妾见皇上为国事、家事烦忧，但求皇上万事顺心遂意，不要再有烦心之事。”
皇帝微有几分动容:“皇后为何这样说？”
皇后斟酌着道:“皇上，臣妾听说阿箬的棺椁在火场焚化时，传言有所异象，引得宫人惊慌。而海贵人虽然顺利产子，但太医说她难产伤身，至今虚弱，不能起身。臣妾担心是否因昨夜的不祥引起，伤了宫闱福泽。”
皇帝停下手中汤盅，凝神道:“你接着说。”
皇后的语调沉静而和缓，“阿箬罪行罄竹难书，赐死都应该。可合宫人心浮动，对娴妃议论颇多，臣妾不能置若罔闻。”皇帝唇边的笑意还是淡淡地定着，眼中却淡漠了下去。起身走到水仙盆景前，修长的手指爱怜地滑过莹润的花瓣，语气幽远而深沉:“皇后啊！朕年幼时想过，贵为六宫之首的皇后若幻化成形，该是什么样子。或许该如莲花台上慈悲的观音，心怀天下，意存慈悲，不妄听，不妄语，不行恶事，不打诳语。万事了然心中，凭一颗慧心巧妙处置。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起身跟在皇帝身后，却看不见他的神色，也揣摩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更琢磨不透这些话的深意。只得勉强浮起一个笑容，思忖道:“皇上所说的确是观音的样子，而臣妾虽为皇后，却也只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皇上所言的神仙境界，臣妾自愧不如。”
“皇后说得对，人就是人，但所达不到的境界，也可以心向往之。”皇帝转身看着她，微微一笑。
皇后温顺垂首，露出柔婉容色，“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怪力乱神之语，实在不该出自臣妾口中。”
皇帝微微颔首，慢慢朝皇后走去:“宫中禁言怪力乱神，皇后更应该弹压流言，免得宫中妄语成风，人心生乱。”
对上皇帝的目光，皇后恭谨道:“臣妾回去后自会训示宫人，不许他们胡言乱语。另外臣妾也会去宝华殿还愿，祝祷五阿哥日后能康健平安。”
皇帝见皇后的脸容渐渐有雪色，也有些不忍，他握住她的手腕，道:“五阿哥很好，四阿哥也讨朕喜欢。可皇后，朕与你还是要有个嫡子的。”
皇后含着朦胧而酸楚的笑意道:“皇上，臣妾侍奉您多年，必有许多不是之处。可臣妾一心所念唯有皇上，臣妾一定会为皇上生下嫡子，以慰皇上心愿。”
皇帝握着她的手，切切道:“好。”“娘娘，高夫人与少夫人求见。”星璇走了进来，面带笑意道。
高晞月将手里的书放下，欢喜道:“快请额娘和嫂嫂进来。”
高夫人带着儿媳进了内殿，也不敢四处打量，率先便要给高晞月行礼，被茉心与星璇双双扶住了。
“额娘与嫂嫂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吧，”高晞月给两人赐了座，见两人似乎十分拘谨，便道，“屋里的人都是尽心伺候的，额娘无需太过拘束。咱们是亲母女，可不能生分了呀。”
高夫人这才抬头，仔细端详着高晞月，只见她面色苍白如雪，不由得担忧道：“娘娘的脸色为何这般苍白？可是身体不适？”
“额娘不必担忧，您也知道我自小身体就不好，常年如此。”高晞月握住高夫人的手，轻拍着安抚道:“进宫后有太医为我细心调养着，已经好多了，否则也不可能遇喜。”想起高晞月的体寒弱症是胎里带来的，高夫人就难过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当年一时不察着了李氏那贱人的暗算，又怎会害得娘娘生来就体弱多病。”说着，她眼眶一红，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高晞月笑着宽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那李氏也早被阿玛处置，如今已是白骨，额娘就不要再想了。”
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的高少夫人这时也轻声安慰道：“是啊，额娘，娘娘说得没错。那恶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若您再为过往之事伤怀，岂不是会让娘娘跟着伤心？”
“对，娘娘的身子要紧，是不能惹娘娘伤心。”高夫人连忙擦掉眼泪，才笑着问，“娘娘腹中的龙胎也快八个月了吧？”
“还有十来日就满了八个月了，”高晞月笑了笑，见星璇端了茶上来，便道，“快尝尝这茶。这是皇上赏我的母树大红袍，如今我在孕中，不宜饮茶，若是喜欢，待会儿嫂嫂便带些回去吧。”
高少夫人喝了一口茶，笑着道:“这母树大红袍实在是珍稀难得，娘娘虽不宜用，但是留着待来客也好，妾身拿走了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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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号要休息，因为没有存稿，就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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