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渣男最好的方法就是以牙还牙,苏姣姣觉着趁这个机会额外报复也不错,只要不杀死就好,总不能赔上自己的小命。
片刻后,苏姣姣嘴角一勾,淡然说“回你家。”
“想的美。”秦添果断拒绝,走前却交给她磨好的匕首,贴耳低声道,“路上小心。”
说罢,秦添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朝着似锦城相反的方向,脚下生风似的,眨眼就没了影。
苏姣姣看着手里的匕首,脑海中不断徘徊着他的嘱咐“小心”,这完全不是秦添的风格。
这是一把精致的短刃,纯金质地的剑柄和剑鞘,显眼的部位刻着瘦金体的“添”字。
苏姣姣没记错的话,这把匕首,便是他身份的象征。
秦添这是几个意思?
苏姣姣有点看不懂他的操作,一样从火里捡回一条命,见到自己的时候没有半分慌张。这究竟只是意外的巧合,还是谁人的精妙算计,她此时竟不敢再往下想。
无论如何,等到了似锦城,她得尽快找好落脚点。
原主长久以来蜗居云隐寺,除了本门师兄弟,也就只剩下不成“友”的秦添了。
当苏姣姣想到大概率又要求助他,不由得深深叹了口长气,犹豫过后还是把防身武器别在了腰间。
一个时辰后,苏姣姣总算看见了似锦城的城门,眼瞅着西边的红晕越发张狂,本来无力的双腿也不自觉地加速前行。
布满青苔的街道,小贩偶尔吆喝一两句,连平日最热闹的酒楼,也都清冷得很,像经过很大洗礼似的,来往的过客皆是缄默无言,行色匆匆。
这哪里“繁花似锦”?
苏姣姣不禁感到惋惜,今时的都城,尽显萧瑟,凄凄惨惨戚戚。
“哪里来的乞丐,快快快,快滚!”
苏姣姣正走着,被几个人给撞倒了,膝盖都摔得铁青,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姑娘?”苏姣姣瘫坐着才不过三秒,十根漂亮修长的手指骤然出现在眸底。
少年有一副清秀的五官,唇色如温玉,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如三月春光,舒适惬意。
苏姣姣看了下四周,指着自己问,“叫我?”
“嗯—”少年忽地瞥见那匕首,迟滞半晌,缓缓说道,“你从云隐寺来?”
苏姣姣心头一紧,看来昨夜火势大到整个都城都知道了,光速般甩开他的援手,卯足了劲儿起身就跑。
谁知跑着跑着就没力气了,三尺都没走远,少年又追了上来。
“姑娘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男女授受不亲。”
“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苏姣姣欲言又止,这般死乞白赖的嘴脸,居然刚好对上了识海的一个名字:罗琛。
罗琛是秦添的生死之交,是在任督军。同样,他也是历年和原主共度七夕佳节的面具男子。
只见他对着匕首躬身九十度,拱手致歉说,“祭司大人在上,罗琛这厢得罪了。”
苏姣姣故意拖了老长的“哦”,似笑非笑道,“不知罗督军怎地有兴致闲逛街头?”
罗琛被认出后,愣了许久,而后懒懒一笑,想着不必下重手了,行事也更为方便,遂站直身子说,“姑娘记得就好,一起走吧。”
苏姣姣侧身让出一条路,作揖道,“督军说笑了,祭司大人钦定的面具,我哪里敢忘。”毕竟以秦添的自恋程度,是不可能允许罗琛以真面目来赴约,哪怕是打着他的旗号。
“不一起?”罗琛看这有礼貌的避让,不禁打趣道,“只怕这匕首,也是惹眼。”
这恐吓也不是空口无凭,毕竟苏姣姣亲眼见过某人为了另一个物件,视生命如草芥。
“无妨,我看谁敢。”
苏姣姣倒是很自信,相较于秦添带来的困扰,头一次感到这个身份也是自己的护身符。
“他们不敢?”
不知何时,四方涌来了十余名鬼面道士,当即把二人堵在了中间,空气也仿佛凝结成冰,不论怎么用力都敲不碎。
“你叫的人?”
罗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严肃说“是匕首叫的。”
秦添的眼线遍布全城,无时无刻都在,恐怕苏姣姣还在城外的时候,祭司府的人都已经出动了。
苏姣姣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小声嘟囔着,“我把匕首交了,是不是就可以走人了?”
“没那么简单。”罗琛一边回答,一边和她拉开了距离,一本正经地指认道,“就是这个女人,我不认识她非要讹我一笔钱,这不—钱袋都交了还不放我走!”
苏姣姣这才发现,罗琛不知什么时候把钱袋塞自己袖口了,他一起身,东西就掉下。
熟知官场浮沉的一众鬼面道士,不约而同看向手足无措的她,加上那标志性的匕首,很快便断定了身份。
秦添临行前就下过密令:人在匕在。特别是姑娘持有的话,头给想破了也要留住人。
“请和我们走一趟。”不过他们一群男子,还是怪客气的,没动手动脚,反是斯文地列队簇拥;连栽赃嫁祸的罗琛都傻了眼,秦添手底下什么时候待人这么有礼貌了。
他始终记得第一次入府,身后跟了几十个人,个个儿都像讨债的似的,没一个好脸色。
“我若不呢?”苏姣姣坚决不肯,甚至掏出匕首在他们眼前晃悠,因为她知道不会有人敢撞到刀口上,好歹是祭司训练的人,不会这么不爱惜自己性命。
只可惜,苏姣姣没有算到罗琛的举动。
苏姣姣拿着匕首挨个儿晃过对方的时候,罗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去,直接高高举起,放声大喊:“大胆刁民!敢行凶本督军,还不速速归降!”
罗琛疯狂暗示道士们,人还没对上暗号,不料苏姣姣抓过胳膊就开咬,疼得他嗷嗷直叫,哭爹喊娘,手里攥着的东西也只得甩开。
苏姣姣刚想捡起来,却被其中一人抢先一步,轻声说“姑娘,这次可没机会了。”
苏姣姣秀眉一挑,左右只有一条路,索性就依着秦添—跟他的手下回去,还能睡个安稳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好了,计划也须一步一步慢慢来。
“嗯,带路吧。”她用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像被簇拥的贵客一样,在罗琛的注目下,慢慢走向祭司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