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都是原主,这会儿的霂霖,忍气吞声是绝不可能。
要是有人欺负她,报复一定在十二个时辰之内。
想到这,霂霖觉得自己忘了个人:骆馨郡主。
将她软禁在柴房不说,连一口水都不给喝,这样的东宫太子妃,第二天太阳升起后,她会让东宫的人知道,什么是女主人。
虽说,白日耀武扬威的时候,不得不打着萧宁的旗号。
“琼瑶,明天和我一起回去。”霂霖瞅着跟着原主很多年的丫头,生了恻隐之心,决定要带她脱离苦海。
霂霖真希望怡红院这个地方,明天醒来后就被查封,最好管事的也被砍头。
当然这些都只能发生在梦中。据传言,徐妈妈的背后,是木国国君都撼动不了的势力。
银色的月光映在窗檐下,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画卷。
霂霖枕着微凉的被褥,慢慢进入了梦乡。
门口留守的苏沛霖,悉听里头女孩子的枕边话,就这么站着,看月亮落下,太阳升起。
翌日。
东宫太子一顶轿子再次停在了后院,徐妈妈忙不迭地差人去服侍。
却不想,是锦瑟,带着萧宁的口谕来请霂霖回去。
为了不被人发现异样,萧宁便让锦瑟去处理好一切。
一个被送到东宫的青楼花魁,今儿再回去也是理所当然,且看见的人还会夸他通情达理,连风月之人的场面都顾及。
“霂霖呢?”锦瑟嫁过去的第一个晚上,独守空房,裹着单薄的被子,彻夜未眠。
“霂霖,不是和你一起伺候?”徐妈妈有些懵逼,明明俩人一起出门的,难道有个半道跑路了?
这也不符合她的性子啊!
这时,徐妈妈脑中闪过一个片段,在流月房中,二人挑逗的声音,难道是—
不好。
徐妈妈赶紧掉头,喊了几个杂役一起,喘着气冲上二楼。
一推开流月的房间,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地上的血迹已经变得黑紫。
徐妈妈指着一个杂役道,“你,进去搜搜。”
光是站门口就很惊悚,何况还是走近查一圈儿,可不得叫出苦力的去看个清楚。
那杂役绕过屏风,看见床上衣衫不整的一对男女,裹着被子只露出半张脸,一个比一个销魂的表情,只得急忙忙捂脸跑出。
“妈妈,他们……在做。”
徐妈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是个傻子,做什么做,显然里头有情况都不敢看。
“走,一块儿进去看!”徐妈妈心一横,拽着杂役的衣角,三步作一步地来到了塌前。
杂役颤颤巍巍地掀开被子,这才瞧见失去知觉的两人,一个身体已经没了温度,一个身体烧得滚烫。
他们一眼认出了死的是流月,这间房的花魁主人;而还有一口气的,恰是进士王彬。
徐妈妈心中暗呼“出大事了”,可慢悠悠上楼的锦瑟漠不关心。
“妈妈,殿下要我带她回去,你就告诉我在哪儿不是么?”
锦瑟往流月的房间方向走去,并未注意到楼上的一间房,不知什么时候起人去床空。
“流月!”
直到锦瑟看到尸体的时候,情绪才有了波涛汹涌的变化。
是和自己争了一辈子的女人,说没就没了,锦瑟深深为她感到悲哀。
可惜了,好不容易熬到锦瑟出嫁,流月眼看着下个月可以当花魁,月中都没过,就彻底和这个世界说了再见。
“他杀了流月,妈妈,你可要做主啊!”锦瑟的头脑很简单,简单到看见凶器就断定其为凶手,却没想过会是一场谋杀和嫁祸。
“请大夫,不要惊动任何人。”
徐妈妈这话也是说给锦瑟听的。
怡红院的人知道丑事绝不外扬,但嫁出去的就不一定了。
比方说第一个嫁到国公府当外室的,不到一个月就卖给官府一笔徐妈妈贿赂的消息。
当时要不是徐妈妈手段高明,早有准备,此刻都要蹲大牢,生生世世不得出。
“妈妈,我会守口如瓶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去。”
锦瑟正在找呢,她倒刚好送上门来了。
好个求之不得的买卖。
“霂霖,你什么时候来的?”
霂霖嘴角一勾,似笑非笑道,“锦瑟姐姐,殿下让我和你一起来看看娘家人,怎么也不等等我?”
院中有且仅有一顶轿辇,徐妈妈看着说话破绽百出的二人,生出许多疑惑。
“你俩怎么了?”徐妈妈虽然觉得最重要的事情得处理好案发现场,最大程度上降低损失,尽可能不对外走漏消息。
但她面对带出来的女孩子们,中间产生的矛盾和误会,依然是尽全力去消弭。
“没什么,殿下说了,今日回门,锦瑟姐姐就多待会儿。”霂霖还有事赶着回东宫,当然是巴不得锦瑟今天别回了。
“殿下什么时候说过了,小霂霖你别瞎说!”锦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好像霂霖正在规划一个大目标。
然而这个目标,和她没有任何关联。
“妈妈,我先回了。”霂霖微一颔首,作揖过后加速先钻进了轿子里,车帘一撩开,轻声吩咐道,“走,回东宫。”
这一道前往怡红院的轿夫们,似乎和霂霖有难能可贵的默契,一个眼神就会意。
殊不知,她的东宫回程,同样是萧宁的安排。
“姑娘,他们这么听你话,甚好!”
琼瑶不住地表露羡慕,但霂霖没一个字听进去了。
好什么好,她凡一想到萧宁,就恨不得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剃了他的骨,好好儿放柴火堆里烤个几遍。
“嗯,就那样吧。”
霂霖却不想叫琼瑶看出什么,只得继续装作无所谓的态度。
“姑娘,殿下让我们—”
正当霂霖和琼瑶谈话的时候,几个轿夫眼神交流一波后,竟是异口同声地说:“生辰快乐!愿姑娘披荆斩棘无所不能!”
生辰的第二天,霂霖收到了如上尴尬又土味的礼物。
哪里有人补过生辰祝辞的,她霂霖第一个不认账。
“大家都是做下人的,我可受不起。”霂霖淡淡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歪着脑袋靠在一边,心头在想更重要的事情。
“姑娘错了,您是唯一的女主人。”
他们在接过重任之前,余光就语重心长地告诉过他们每一个人:上去的锦瑟无关紧要,回来的霂霖第一顺位。
连萧宁太子身边的大红人都这么说了,霂霖要不是女主人,还能是谁?
反正,他们没一个认可凉州的骆馨郡主。
“我—不敢当。”
霂霖不自觉忆起昨天自我陶醉的萧宁,举止言谈,各种手势和神态,点点滴滴都是浓墨重彩的粗鄙和下流。
那种话,也是未来储君说得出口么?
霂霖又一次觉得,萧宁德不配位。
借刀杀人这招确实是她提议的,但真看他做了,多少有点追悔莫及。
流月木犯什么错,凭什么要去死呢。
再不行,割了舌头,剁了手脚,起码都能保住一条小命。
霂霖不禁感慨,自己的冲动和莽撞,间接害死了无辜的人。
真是罪过!
【宿主,你怎么知道不是死有余辜呢?】
死神系统见不得她惺惺作态,人都没了,追悔有用的话,还要律法干嘛。
“此话怎讲?”
看着冒了半颗脑袋的死神系统,她开始好奇怡红院几大花魁的来历。
锦瑟看上去最是一无所知,而流月看上去更是四肢发达。
难道说,她们二人,也与凉州郡主骆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怡红院隔得不是一小段路,骆馨郡主又是如何联系上的呢?
毕竟郡主看锦瑟的感觉,霂霖几乎可以确定,那是嫉妒到发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