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听完,脸色瞬间变得六亲不认,“霖霖,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连本宫也保不了你。”
西境王也好,国君也罢,目前都是萧宁得罪不起的一方势力。
充其量前者会许诺他千万精兵铁骑,可后者一旦在木国境内下了封杀,连命都保不住。
“怎么,殿下也会怕?”
霂霖已然知晓是萧宁杀害了原主的父亲,但还希望能听他仔细讲一遍来龙去脉。
最厉害的杀人武器,并不是任何一把冷兵器,而是在人心最软的地方。
显而易见,萧宁的心软是源于愧疚。
若是能把这愧疚发酵开来,或者不用去找国君,萧宁也会含恨自戕。
这听上去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本宫怕什么。”萧宁不屑地用余光扫去,不想竟看到马天和霂霖的嚼耳朵。
等下他发现的时候,马天竟然咬了舌头自尽了。
“霂霖!你好大的胆子!”
他可是萧宁最后的一张王牌,霂霖就这么当面给解决了。
脸上啪啪啪地直响,被打得悄无声息,又力道极大。
“怎么了,殿下当真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来?”
霂霖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些。
死神系统肯定不会欺骗她的,唯一说得通的欺骗只能是萧宁使了手段。
“可你杀了他,本宫就不会允许你进宫的。”萧宁自诩把握着霂霖的脉搏,却根本不知道,柴房的那条暗道,国君查到了也没封,这也是一处伏笔。
“无所谓啊。”霂霖乐了,似乎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意愿在发展,进宫更是志在必得。
没了人证没关系,她有物证在手。
就刚刚马天咬舌的前一刻,她借着死神系统的帮助,打探到有证物被埋在凉州城中的一间酒肆墙壁里,这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想到此处,霂霖的嘴角不由得上扬了几分弧度,一切都被萧宁看在眼里。
这小表情,和他拿到证物的时候一样。
说不是夫妻谁信啊!
萧宁走近一探人中,马天果然是真没了,死的太意外,意外到没有一点点防备。
可他居然还能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霂霖,“霖霖,人被你问死了,你打算拿什么赔?”
“赔?”霂霖睁大眼睛不解地问,“殿下当真要我赔?”
她巴不得东宫的主人马上就换人呢。
但凡萧宁不是位居东宫的太子,若是想杀他,不要太轻松。
“是,赔的满意了。本宫或许会改主意带你进宫。”
而无知的萧宁,此时还异想天开地以为霂霖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装的太好了,好到瞒天过海都无人察觉端倪。
“殿下要不想想这个?”霂霖说着拿出了个木偶,就是在骆馨房中找到的小人。
“巫蛊……”
这是萧宁第二次怕了,巫蛊之术在木国,如同无令硬闯皇家禁地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看来有改变主意的心思。”霂霖就拿出来晃了晃,很快又揣了回去。
这把柄,可不比马天给的要逊色。
如果萧宁连太子都坐不稳,还谈什么去西境借兵。
就算有幸见到了西境王,也未必能达成协议。
“霖霖,这劳什子不吉利,你快给我。”萧宁不但没拆穿霂霖,竟是直接伸手讨要。
但她断然不会给的,相当于“护身符”的木偶,给了萧宁就等于判了死刑。
“殿下,带我进宫,这人偶就归你。”
霂霖策划好了,先进宫找到能杀敌的武器,然后再同他去凉州,接着再去西境。
退一万步讲,若是愧疚不能折磨萧宁,那就只好不客气地动手。
“霖霖,人偶给我,我就带你进宫。”萧宁不傻,机智地把话换了个顺序。
拿到人偶,主动权才能重新回到自己手上。
而且,萧宁并不想让霂霖受任何牵连。
“殿下为什么都不问,从哪儿来的?”霂霖试图转移他的视线,人偶的针线在东宫内格格不入,莫不是他什么都知道却心甘情愿。
“不管从哪里来的,都只是在东宫不是么?”
萧宁的言下之意莫过于:我知道是你所为,但仅凭一个木偶还扳不倒谁,反而会作茧自缚。
霂霖却不这么想,在假意栽赃嫁祸骆馨的时候就想好了,全部的责任连带着推给太子妃和太子,她只要平安即可。
轻轻松松,她就能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
“嗯,言之有理。所以走吧?”
霂霖不打算走柴房秘道,她要光明正大地与萧宁乘坐轿辇进宫。
走路多累啊,尤其是黑灯瞎火的暗道。
“先给我。”萧宁依旧在争取主动,可他更清楚,霂霖的性子和从前是天壤之别。
以前她有多温顺,现在就有多叛逆。
骨子里的那份魂魄苏醒以后,霂霖就再也不是最初的模样。
“殿下,男人的话我可不敢信。”
她在怡红院的时间久了,加上他从前待原主也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要完全的相信简直不可能。
“本宫不一样。”
“是不是个男人?”霂霖抓着机会就怼过去,明着嘲讽他是否要接受这个“不一样”。
萧宁却是没有生气,心底更是感到好笑,为什么语出惊人之外,还能有点可爱的气息。
“殿下!”霂霖万万没想过小木人的受欢迎程度,比自己还要热烈,萧宁可以不顾形象也要抢走。
“本宫是笑,你真单纯的可爱。”
她单纯?
死神系统听了想打人,单纯的宿主,成天到晚就是问东问西,就差问出直接目标。
不过木国的任务对象,死神系统也只说了一半,还剩下一半,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
“殿下,锦瑟可能是真单纯,不然拿她去试探骆馨郡主吧。”
既然一时半刻不能进宫,霂霖又想到了可以托付的人。
“试探什么?”萧宁又在装糊涂了,佯作不明就里的样子,一脸惊讶地问她。
“关于—凉州城的尸骨啊。”
关于马天说的每个字,霂霖都不会忘记。
是原主和太子的血海深仇,哪怕相隔千里都会印在心上。
“凉州没有尸骨,你听错了。”
霂霖莞尔一笑,略带遗憾地说,“马天临死前告诉我,凉州城有间酒肆,百年朝上的葡萄酒,那叫一个可口。”
她笃定了,萧宁肯定会乱。
酒肆他肯定去过,不然不至于听了“葡萄酒”眼睛就有了杀意。
“凉州哪里有什么酒,是他在胡扯了。”萧宁还在装,装到霂霖都想拿铁皮面具对付他。
可他是鬼魅啊!
就算所有的刑具都用上,他都有一万种法子逃出生天。
这同样也是霂霖忌惮萧宁的地方。
“没有酒?”霂霖冷静得让人害怕,“那我去问一问太子妃吧,她肯定知道。”
“你敢离开这屋子一步,本宫就杀了你全家。”萧宁恼火是真的,慌乱到失言拿她在世的亲人威胁。
谁知霂霖没心没肺地回道,“殿下请自便。就是不知道,郡主要是知道心上人没了,会有什么表现。”
她十分期待着,看凉州郡主如何撕杀东宫太子。
虽然那是她的猎物,可能捡个便宜,也能探出些东西,也能称为一桩成人之美。
“大不了,毁我清誉、断我前程前程呗。”萧宁说的满不在乎,实则早就做好了分清界限的打算。
凉州郡主可以利用,但不是这样的方式;就像情郎马天也能物归原主,但是不是活着就得打个问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