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你?”
贺婉秋当着叔伯婶嫂的面儿,直接就问了缘由。
她这副半妖身躯,就是听不到陆尘的心声。
“因为,我玉树临风?”陆尘恬不知耻地笑了出来,许是因为自己都觉得太荒唐。
“……你自己都觉得可笑,还好意思同我说?”贺婉秋简直不能容忍自己的耳朵,连带着陆尘不知羞耻的自恋,一字不落地收下。
陆尘盯着贺婉秋发呆: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他喜欢这样的她:娴静又不失智慧。
自始至终,贺婉秋都是个极富魅力的女子,有她在地方,哪里都是光芒四射。
“贺婉秋,贺家的事情,是不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比较好?”
终于有个说话客气点族人了,他也是不敢得罪第一杀手,生怕自己不知道哪个地方得罪了,死的都不明不白。
“是啊,家丑不可外扬。”另一人赶紧连声附和着,也是怕着贺婉秋傍上大腿,说翻脸不认人,就真的直接一刀两断了。
毕竟他们与贺婉秋之间,连儿时的亲近都不曾有过,最深刻的印象却是嫌弃和躲避。
自从知道贺云养了个女儿,他们对贺家就动起了歪心思。
叔伯自认为是贺家的继承人,不想贺云打下的家业,半点没有他们的分成。
平日里为了家宅安宁,也都是贺云好心拨了些银两下去,这样族人才没到处冷嘲热讽。
贺云亦是个要面子的,时刻都在担心,会不会有朝一日自己不行了,族人对贺婉秋不好了,上赶着不停得讨好他们。
奈何,当贺婉秋静悄悄地回到贺宅,贺家人的虚伪面容,就彻底地暴露在阳光下了。
任凭外面的太阳有多么温暖,可贺婉秋在贺宅体会到的温度,不及万分之一的热。
心凉了,自然什么都是没感觉的。
记忆中的贺家,兄友谦恭,和气一团,如今却为了那点小收入斤斤计较。
贺婉秋在一旁听着实在是窝火,都是贺云拼了命打理的小本生意,怎么能让他们一窍不通的接手;况且,她还好好的活着呢。
此刻,贺婉秋猛然惊醒,会不会是族中人笑了,为了继承贺云的财产,想方设法要害她。可能就算没死透,也成了个废人吧。
她一想到此,心揪着生疼,如一杯沸腾的水,滚烫滚烫地就下肚了。
贺婉秋被这温度的开水,热得直想钻到冰天雪地里冷静一段时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前面的世界也太不一样了。
短暂的回味时光,贺婉秋慢慢想通了一个道理:或多或少,原主经历的都是她本来的一部分人生,只是一张有限时间的体验卡。时间到了,任务成了,她就要忘了。
然而某个世界的隐藏任务,意外地开启了保留过往记忆的功能。
最大的坏处,便是她会一直都记得。
不知道这好处,她始终无法相信这是好处:一直记得带给原主伤害最深的人和事。
就像,贺婉秋记得清楚,上个世界木国,和一只鬼魅、活死人斗智斗勇。
什么狗屁传染病的,都是死神系统搞的幌子,所幸是最后人没杀错。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过到了火国,这样的情节有点想不到。
【duang!宿主不要沉浸回忆出不来,否则会影响后续任务的发展。】
死神系统显然不希望贺婉秋借着过去查找线索,因为它知道以她的能力,这一次会永远地记住,然后下个世界就真的没压力了。
宿主没压力,对死神系统而言,才是最大的压力。
它存在的目的,是让宿主体会人间冷暖。
如果宿主不需要体会就可以完成任务的话,无异于它的存在失去了意义和价值。
根据死神系统本身的设定,失去存在价值的东西,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它断然不会允许,带着任务循环的宿主,轻而易举剥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
贺婉秋(甄宓)小声嘀咕着,“影响什么了?这些人欺负我还不能反抗了?”
她越是故意岔开话题想让死神系统分神,但死神系统的专注只针对她一人。
罢了罢了。
贺婉秋放弃的很果断,既然死神系统有难言之隐,那么自己再挖下去,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到底复仇大计没有全面完成,亲生父母也没见上一面,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贺婉秋不断地在心头说服自己,也不断地在寻找机会,逐个击破族人的防守。
虽说陆尘嘴上问“要不要帮忙”,她比谁都清醒,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有些话嘛,说说而已,认真她就输了。
“贺姑娘,真的不要我出手?”陆尘远远地站在门外,就是不肯往前一步。
其实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鬼魅来到阳气过盛的地方,势必会惨遭真实面目的揭露。
陆尘可不想在贺婉秋面前丢了面子。
一只鬼魅不论生得再好看,也都比不上陆尘如今的样貌。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陆尘这还没得手风流呢,怎么能蜕变到令她厌弃的地步。
“陆公子,这是我家事,你离远一点也好。”贺婉秋在门内高声说道,不屑一顾的目光挨个儿扫过众人,薄唇微微勾起,“呵,有没有主动要走的?或者主动放弃抵抗的?”
贺婉秋自信满满,半妖的力大无穷,虽然搞不定陆尘,但是对付他们,那是小菜一碟。
“家事……嗯,好。”陆尘觉得有些扫兴,却也怪不得她。
终究是他没再主动出击,心中也害怕她真的开口该怎么办,怕是真的进去了,得躺着出来,还没个正面形象了。
“贺婉秋,你不过是捡来的孩子,也敢将我们这些长辈不放在眼中!”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暴躁易怒,见着陆尘就一肚子火没处撒,再听到贺婉秋的威胁,忍无可忍地冲她发脾气。
“捡来的怎么了?”贺婉秋早就习惯于面对这个身份,“子欲养而亲不待,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亲生子女,做的还不如非亲生的好呢!”
她纵然理亏,也不能被他们落了口实。
火国人尽皆知的事实:她贺婉秋对贺云,日月可鉴,善心和孝心,敢说第二,那就无人敢称第一。
“捡来的,没有血缘关系。”又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哪怕和我们一个姓,骨子里也都是下贱的胚子!”
“你全家才是贱胚子!”贺婉秋二话不说,挥拳就是打歪了鼻子,脸顿时肿的比馒头还要高,红彤彤得像西红柿。
“你反了!敢打贺舅公!”被打的是最小的舅公,也是最冷血无情的一只“吸血鬼”。
常年来,这贺小舅公,吃的、用的、穿的、喝的、玩的以及住的,花的可都是贺云辛辛苦苦赚的血汗钱。
可他们倒好,像是理所应当似的,一句“谢谢”没有便罢了,还经常给贺云脸色看。
可他们也只能给好脾气的贺云看脸色,黑贺婉秋的脸色,很快应了那句“善恶终有报”。
贺婉秋,一个拳头、一个巴掌、一记耳光地给了贺家族人一个沉重惨痛的教训。
“记住,我姓‘贺’,我爹在一天,谁都别想跑!”
贺婉秋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有人让她不快活,那这人后半辈子都不会快活。
“跑什么了,我们应得的不能拿?”
一个捂着胸口疼到不行的族人,咬着牙在同贺婉秋讲道理。
“应得的?”贺婉秋连连冷笑道,“那你们该付出的呢?是不是也该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