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许久，李教授还是摇了摇头。
只是他此刻的语气变得比先前郑重了不少，完全不像是在同一位后辈交流。
“咱们现在假设你的算法和软件没有任何问题，但用来观测聚变反应的仪器精度不足，却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而且据我所知，east上已经采用了目前最先进的仪器，要怎样才能把它们的性能提升到符合你的标准呢？”
邱睿眼前一亮，心说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其实我在机械设备方面也有所涉猎，您可能不知道，工程院那边正在验证的固态电池产线设计，就是由我提出的。”
“能不能一口气达到预期标准我不确定，但将观测仪器的精密度改造得更高，我是有一些把握的。”
“当然，前提是弄到一套成品，不然从头开始设计，时间上我们都耗不起。”
拿现有的成绩做背书，李教授似乎被说动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动。
可一想到要把east装置上珍贵的观测仪器拆下来，还是交到一个“外行”手上改造，他又有些犹豫。
虽然最近没有实验安排，整套east设备都在做点检与维护，拆下来一阵子不影响后续计划，但这未免也太冒险了些。
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邱睿见状，决定再加一把火，“其实我不一定要用east上最新的设备，以前淘汰下来的也可以，最不济，对找到全新的改造方向也是有帮助的。”
用淘汰下来的设备吗，这个倒是风险低了很多。
不过改造技术过时的设备，真的有意义吗？
“小邱，虽然国家的意思是配合你，但希望你能理解，我们配合的前提是，你的计划要有一定的可行性，否则旧设备也不是没有价值，我们不会拿珍贵的国有资产开玩笑。”说到这，李教授顿了下，“你刚才说要改造旧设备，我并不觉得它们有那种潜力，所以我需要一个相信你能做到的理由。”
“固态电池的产线还不够？”
“不够，那只能说明你在自动化方面有所建树，对于改造观测设备来说，完全是两个领域。”
“那您知道‘cd精装机’吗？就是可以在纳米层级编织碳纳米管的设备。”
见对方眼露迷茫，邱睿赶紧打开平板电脑上的另一个文件，推了过去。
这文件里记录的是有关“cd精装机”的一些基础介绍和参数，在组织内部并不算什么秘密。
实在不行，大不了回头让陈瀚辰过来补一份保密协议就好了。
李教授拿过来一看，顿时瞪大眼睛。
好家伙，这是什么工业奇迹！
关键落款上还有华科院、科技部以及太液池的署名，断不可能是假的……
“……你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种设备的原型机就是我改造出来的，原材料用的是买来的各种单一功能设备，然后加以拆解、重组以及改造。”说到这，邱睿笑了笑，“我想，这个应该足以证明我的设备改造能力了吧。”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李教授说到这就没下文了，而是缓缓起身，在办公室踱步了几圈。
就在邱睿觉得自己可能要找找其他门路的时候，李教授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转身直视着他，双眼炯炯有神。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恭喜你，小伙子，你成功说服了我！”
听到这话，邱睿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还要感谢李教授的信任！”
但在心里，他想的却是……
为了骗几台老旧设备，我特么容易吗我！
天天和这种顶级聪明人胡说八道，鬼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啊？
这挂b当的，为了不暴露可真他妈累哟！
……
得到了李刚这个east项目负责人的首肯，外加有中央下达的那道指示在，上级单位华科院很快给予了批准。
至于什么时候运，又该怎么把那些淘汰的观测仪器运到自己的实验室里，那就不是邱睿需要担心的问题了。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其他事需要操心。
比如，这次升级所需的经验，就是个头疼的问题。
想到这，回到实验室，坐在猛犸卡车里的邱睿叹了口气，再次看向许久不见的面板。
【名称：结实的猛犸6x6厢式货车+6[详情]】
【经验：95/5400】
【起源物质：996方】
是的，你没看错。
相比于分母上再次翻倍的升级所需经验，分子上只剩下可怜的95……
毕竟自从上次升级后，他忙的一头一头的，根本没时间去遛车。
现在好了，场地那边也开工了，唯一的隐蔽场地暂时无法使用。
有人可能会问，再找块野地不就结了。
抱歉，还真不行！
别忘了，猛犸的后车厢里可是有台cnc啊。
驮着这种精密仪器越野，不颠散架了才怪。
另外，他也够呛能偷偷开出去。
陈瀚辰他们虽然只是在外围值守，也并非对邱睿实施监控，但他们肯定会跟着他移动。
以猛犸现在3米宽、12米长的庞大“块头”，外加全覆式车厢、六个巨大的轮胎、车厢上还擎着架翼展两米的“灭火无人机”，特勤瞎了才看不到！
而且都不用特勤人员，这玩意怎么看都显眼的一批，闹不好还能被当成导弹车啥的，上路绝对会引起骚动。
所以除非邱睿能想到个合理的借口，给猛犸办个合法上路证件啥的，否则他现在想遛都没地方遛。
可对于一台会不断变大的载具来说，就算现在能找人拿到证件，难道还能指望它能通过明年的车检吗？
这不扯淡嘛！
就在邱睿捂着脑门，一筹莫展之际，小萌的声音响起。
“敢问主人有何疑难之事，需我出谋划策，或是鼎力相助？”
看了眼抬头显示中投影出的马赛克脑袋，邱睿想了想，要不问问这个人工智障，神经病的点子或许更能让人耳目一新。
于是他把当前遇到的困难说了一遍，“……差不多就是这样，小萌你怎么看。”
马赛克脑袋挠挠头，“主人，既然暂时无法上路行驶，那为什么不去开阔水域上开？”
高啊……你给老子出院！
邱睿都气笑了，“咋地，你以为你是船啊？”
“可是猛犸重卡全系列，都是具备两栖能力的呀。”说着，小萌将车身结构图投影出来，指着底盘中央部分解释道：
“主人您看，这里是发动机舱位，周围采用了密封结构，加上全车可敞开结构的密封圈，可以提供足以使整车漂浮在水面上的浮力，车头下方平直的楔形外观，也是为了符合流体力学，以便切开水层、引导水流，而车辆的排气管道，则是沿着车体来到尾部后，提升到了车厢顶部，目前离地高度超过达到3.4米，即使是在有些风浪的水域也没有问题。”
邱睿有些懵，“不是，整车的设计图我都大概看过一遍，也没发现哪里写着‘两栖卡车’啊！再说了，两栖车辆，怎么也得有个螺旋桨推进器吧？”
“您说的对，但这么设计的初衷，主要是为了防止运输重要物资时，车辆意外落入河流或湖泊中，导致客户的财产损失。”解释到这里，马赛克脑袋摊了摊小手，“很抱歉，我们这辆是只能在水中浮起来的基础型号，如果需要水上行驶能力，则需要订购加装了螺旋桨的水陆两栖版。”
这咋还打起广告了，你现在让我上哪找猛犸的生产厂家？
咦，等等……
“你是说，我们在后面加几台推进器，就能在水上开了？”
“主人圣明！”
邱睿嘴角抽了两下，感觉从刚才开始，这智障说话怪里怪气的……
“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什么电视剧了？”
“主人明察！”
“啥？”
“三国演义。”
邱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