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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坊的吴姑娘只是微微一笑。
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站了起来,向他们几位作揖行礼,轻声说道:“看来几位是有些不欢迎小女子了,正巧我还有一些琐碎的事要处理,便先行告退了。”
“今日的酒宴......”
“就算我头上吧,也是给几位赔礼道歉了。”
说完之后,她便转身离开。
这些人......
不值得她留步。
胖子老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愈发有一种预感,这绝对是那位郑姑娘的提议,不,应当说这绝对是楚王殿下的意思。
对于刚才的那个提议,他已经没有最开始时的那么激动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人拔高声调,语气不免有些阴阳怪气,“自个赚到钱了,却堵着我们赚钱的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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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我们涨价,怎么赚钱?!”
说白了......
他这就是看到锦绣坊赚了二十多万,他眼红了。
眼红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都是抱着和他一样的心思。
一个人开口提议:“我说,咱还是得涨涨价,我可是看了,长安城里的百姓赚的钱那是越来越多......”
“咱赚的却是越来越少了。”
“朝廷的税收又那么苛刻,若是再不涨价,咱一家老小可都养不起了......”
胖子老板嗤笑一声。
这大概是他听到的最可笑的一句话了。
在还没有去高句丽、扶桑做生意之前,他就亲眼见这个男人去如意车行提了两辆蒸汽车,若这都养不起一家老小......
那平民百姓恐怕早就饿死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说法——有这么好的机会,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商号都在这,借此机会联合起来,若是错过岂不可惜?
一个人赞同的点点头:“没错,朝廷多苛政,咱还是得给自己的子孙后代谋一些福份,我也觉得是该涨价了。”
不少人应声附和。
有人注意到,桌子上还是有几位没有出声,脸上也不见喜色,一副严肃模样。
“您怎么觉得?”那人转过头,看向胖子老板,轻声发问道。
这是在逼他表态。
涨价,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
尤其是像他们这样,准备翻上几番去涨价......
打比方说,有一人开了一家店,是卖包子的,突然他想涨价,原来一文钱一个的包子,他想卖一两银子一个。
可他家的包子也是面粉、猪肉做的,和别家的包子没什么区别,口味上也没有多突出。
涨价到一两银子一个肯定没有人买。
但他想涨价,那该怎么办?
他就得去找所有卖包子的商量,咱都把包子卖到一两银子一个,你们看怎么样?
要是所有卖包子的,都觉得他话说的在理——
所有做这个行当的商号,都这么干了。
那包子的价格就真的能涨到一两银子一个。
可要是有一个不同意,那死的就是那些涨价的,没有人会蠢到,花一两银子买一个和一文钱一个没什么差别的包子。
胖子老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觉得,还是算了。”
“吴姑娘说的在理,咱就算不能做到平价卖给大唐的百姓,也不能就地涨价。”
说着,他有些迟疑。
还是没把他内心里的那个推测给说出来。
有人看他的眼神带着微微不善。
胖子老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看来我也不受你们欢迎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往屋子外走去。
到门口时忽然停了下来,回头一脸正色的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们一句,莫要因利失名,咱们头上可是有一座大山。”
说完之后,他便一点也不留恋的径直离开去。
这句话,让不少人脸色陡然一变。
头上的大山......
他们都很清楚,这指的并不是朝廷,而是那位楚王殿下。
不过在庞大的利益面前,林深的名声也没有那么具有威慑,算上离去的离香草商号的老板,最终只走掉三个人。
“看来大家还是有追求的。”提议的那个人松了口气。
“扶桑、高句丽告诉我们,即便我们价格涨的再离谱,也是会有人买单的,现在唐人手里有钱,想来他们也不会在乎,在我们身上多花一些钱......”
他在侃侃而谈。
一个人开口问道:“楚王殿下怎么办?”
提议那人脸色一僵:“我们行事,和楚王殿下有何关系?”
那人底气不是很足:“若是楚王殿下不喜我们这种涨价的行为......”
提议那人脸色神情变化的很快,但他还是坚定的点点头,咬着牙说道:“我们不过是涨价罢了,唐律中可没明确规定涨价是违背律法的行为。”
“这是正儿八经的做生意......”
“若是别人觉得我们卖的贵了,他们不买便是——”
“你情我愿的生意,楚王殿下一定不会阻扰,他也没法去阻扰。”
“再说了,咱赚的越多,交给朝廷的税收不也是越多,你说朝廷会不乐意见到这种事?”
对呀。
这句话像是给他们打了一针镇定剂。
他们做的是合情合理的生意,你情我愿的,楚王殿下若是伸手管的话,那可就真的一点都不占理。
而且税收......
当初他们正是因为“新商税”方才翻身,能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现在“税收”就已经成了他们自以为最大的保命牌。
“那他们四个......”有人朝门口看去,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
他们都明白,自己嘴里的“你情我愿”是怎么一回事。
若真的他们涨价。
这四家没有涨价的话。
毫无疑问,百姓们只会光顾那四家的生意。
那真的就是你情我愿了——显然这种情况的“你情我愿”,并不是他们愿意见到的场景。得你情我愿的把银子交给他们才行!
“胭脂、衣裳的生意,他们能做、咱们也能做。”提议那人摆摆手,面色淡漠,“不过是四家商号罢了......”
“城中不时有一些波斯、吐蕃流匪,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砸了那几家便是。”
“以唐律,也不过是鞭刑、关押一两年的时间。”
“他们那种贪图小利的性子,又哪有不应下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