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有了这位榜样,伊薇特也跟着逃避“意志的磨练”,反正她最近也在锻炼自己的控制能力,没有什么比操控菜肴的火候更加考验技艺的了。

于是一连几天,每到女仆准备膳食时,她都会去厨房帮忙。这个时代的阿尔比恩同样是世界贸易的中心,来自新大陆和香料群岛的奇异作物源源不断被运往王国的所有港口,富裕家庭的厨房也具备了各种各样的香辛料。

用肉桂、茴香、姜和胡椒炖煮的小牛肉,姜黄、莳萝、胡荽等配成粉末炒制咖喱蟹……来自东方的神秘厨艺在她身上觉醒,伊薇特也逐渐摸清楚了自己能力目前的极限。

她转换的能量位置和目标位置都必须距离她本体三米以内,是直线距离,只要和目标物体间不存在生命体的障碍物,一般的金属、墙什么的都可以直接透过去。

这时代的炉灶并不以明火直接接触锅底,燃烧的煤被放在一整个铸铁打造的火炉里,并靠墙设有通风管,內炉的火焰加热上方的铁板,传递给放置在铁板上的平底锅。这样的火力非常平稳,但功率太低,只能慢煎或者炖煮。

在她手中,铸铁炉中隔绝的炭火可以直接被提取转移到平底锅里,快速加热的作用就像是后世的大火快炒,形成了中华菜系称之为“锼气”的口感,这是这个时代的人从未感受到的。

“你一定是烹饪能力的超凡者……这盘卷心菜真是太美妙了,橄榄油、蒜蓉……还带着一丝神奇的烟熏味。在今天之前,我一直在幻想坦塔罗斯从奥林匹斯众神那偷走的仙馔是什么样子,谢谢你终结了我的想象力。”被阿尔比恩事物荼毒已久的尤利西斯毫不吝惜赞美的语句。

“我有个冒昧的请求,不知您是否介意向我分享您的菜谱。”温斯洛在那天后也这样询问她。

伊薇特于是按记忆中制作一些较为简单的炖煮菜肴写了几张便签,交给温斯洛先练练手,也不知道这几天他进展如何。

“奥康奈尔先生,我上次写的食谱您觉得怎样?”

“您身份是爵士先生的侄子,以后叫我温斯洛就好。”黑发青年端正的脸上少见地露出困惑的神色,“我按照您的方法做了几次,但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少许’、‘适量’究竟是多少?”

唔……中华特色的随心所欲量词还真是让人难以解释……

……

下午,伊薇特与温斯洛登上马车,前往尤利西斯提及的“马斯金工作室”。

他们的目的地在伦敦东北部的克勒肯维尔,这里聚集了各式的传统手工艺坊,比如钟表匠人或是珠宝商等。尽管在阿尔比恩的阶层划分中,躺着花钱的是上流阶级,以脑力赚钱的是中产阶级,靠双手吃饭的则是底层的工人阶级,但这些传统工匠们都是为上层人士服务的技术工种,他们中很多收入都极为可观,顶尖匠人财富甚至超过大部分律师、神职人员等体面绅士。

伊薇特从车窗看去,这个区域坐落着很多漂亮的小楼,几乎每一栋的临街面都以明亮澄净的玻璃橱窗展示内部,店铺的门口装饰有彩绘的铅质饰物和招牌,十分精致美观;商店楼上则不时传来清脆的敲打声、工具的碰撞声;街道两旁不乏停靠着描绘了家纹的私人马车,绅士和女眷们总是在下午逛街购物,以便在晚上的社交活动中展示新获得的战利品。

车轮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下,伊薇特跟随温斯洛走下马车,打量了一眼四周。

这是一间钟表店,透过橱窗可以看到货柜中琳琅满目、镶嵌着宝石的座钟、怀表、表链等。

“下午好,先生。我家少爷伊维斯·德·费雪前来拜访贵店店主,我们有过预约,劳烦您为我们通报。”温斯洛在凡俗世界是一位相当称职的管家,他不仅走在伊薇特前面为她打开店门,并斯文有礼地向店铺伙计询问。

“老板说过,让我把你们直接带过去。”伙计热情地为他们带路,“尊敬的客人,你们是来定做枪支的吧?我们老板马斯金没有把店门的招牌弄得花里胡哨,写一些夸夸其谈的玩意,只有熟客才知道,无论怀表还是手|枪,马斯金大师有着全伦敦最精湛的手艺。”

“嗯?原来枪也是手工制作的吗?那样岂不是每家店的型号和规格都不同?”伊薇特随口问。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枪都是钟表匠的杰作,每一件都如表盘内的齿轮那么精确,又如艺术品般无法复制。后世那种统一规格流水线制作工艺刚在新大陆起步,远远比匠心手工制作的枪粗糙,而且故障率也更高,被传统工匠所不齿。

那伙计果然不悦地一哼:“您应该试试真正的枪,而不是新大陆那些粗制滥造、没有灵魂的垃圾。”

他们从店铺后门走出去,穿过一个摆放着靶子的小院,来到另一个间房子门前。

“马斯金老板,您约的人到了。”伙计拉了拉门铃绳。

屋内似乎有什么玻璃瓶掉下的声音,一个中年男声无精打采地应道:“嗝,知道了,小家伙,快回去看店。”

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门被打开,探出一颗顶着乱糟糟棕色头发的脑袋,鼻子有些发红,喷出带着酒精的气体,开门的男人一边扣外套一边让出位置:“进来吧,注意别乱碰东西。”

伊薇特小心翼翼地踩了进去,地上或立或倒埋伏着好几个酒瓶,啤酒、威士忌、朗姆……种类不拘一格,一些木箱则歪歪斜斜互相重叠堆砌,里面有各种金属锭、齿轮、擒纵装置、发条等。一张宽大的工作台上有一块未完工的怀表,打开一半的外壳布满了精美的錾刻图案,如果盛放在货架上的绒布盒子里,一定非常吸引人的目光。

“小不点,你就是费雪的侄子?我上次欠法兰西佬一个人情,小费雪先生对武器有什么构想,尽管提出来,我会按照你的需求设计制作。”马斯金看起来像个迷迷糊糊的酒鬼,但当他目光扫过自己,伊薇特发现他双目清明,并不像外表那么马虎。

“少爷,马斯金先生是和爵士认识已久‘圈内人’,他的超凡能力对于制作物品有绝妙的帮助,您可以多向他了解一些细节。”温斯洛低声提示。

原来这位钟表匠也是一位隐藏极深的超凡者,伊薇特礼貌地欠身一礼:“马斯金先生,我想要一把手|枪,可以请您介绍一下,关于目前您能生产的手|枪类别吗?”

“手|枪的种类有着不同的划分,以弹头来说分为两种,一种是霰弹,弹头是无数颗小铅丸,面积分散,覆盖面强,普通人近距离防身使用还行,在超凡者看来威力有些不足,如果面对一些□□强悍的怪物可能无法奏效;还有一种是单独的锥形弹头,能够加装膛线,形状与枪管也贴合,气密性更好,射程比霰弹更远,我更推荐后者。”

马斯金的意见倒是和伊薇特不谋而合,她点点头。

“还有就是击发装置的区别,单发和双管其实差不多,顾名思义,单发一次只能装一枚子弹,双管则是两枚,前者换弹更快,准确度更高,后者威力更强。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是轮转手|枪,它的弹夹是一个可以转动的轮|盘,换弹虽然比双管更慢,但装满后可以连续射击五到六次,这是它最大的优点,因为很多时候一弹夹已经足够了,不过唯一的缺陷是转轮必须和枪|管留出一丝空隙,气密性有些不足,会影响它的射程和准确度。”

“我选择轮转手|枪。”伊薇特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的能力是能量的引导和转换,能够操作的空间仅限于自己周围三米,但枪则可以巧妙地绕开这个限制。在三米内积攒足够的动能,然后带着极强的力量飞出去,这样即使她只能在身边完成能量的转化,最终也能把它们释放到远处的敌人身上。

尤其自带可爆炸火|药的枪|支,无疑是最适合她的远程武器。

“还有就是枪|管的口径,口径越大——”

“只要不影响携带,尽量最大化。”伊薇特很快敲定了。

听了她的要求,马斯金有些下垂的厚眼皮下射来不善的目光。

“小不点,你可要想清楚,口径越大,爆炸的力量和后坐力也越强。枪口不由自主上抬偏离目标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可不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可以驾驭的玩具。我见过不少不自量力的家伙被反震得连枪都握不住,有个倒霉鬼还被转轮接缝处喷出的爆炸气焰切掉了手指。”马斯金语气不悦地提醒,出于名匠的自尊,他不喜欢对自己作品一无所知的傻瓜,而马斯金更是随心所欲的超凡者,如果不是尤利西斯的介绍信,现在伊薇特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没关系,别看我这样子,其实我对自己腕力很有信心。”

“好吧。”马斯金从工作台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里面躺着一把枪管粗大的单发手|枪,“这是一位基辅罗斯贵族向我订购的,用以在狩猎时应付某些突然出现的猛兽,你知道的,基辅罗斯那边有许多熊。他是个有趣的家伙,可惜没能听到他使用的反馈意见。”

伊薇特注意到,这支枪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人碰过。

“他没有来拿?”

“没机会了。基辅罗斯王宫几乎和拜占庭帝国宫廷一样凶险,他支持的王子失势后,那伙计就被召回国内,现在估计已经被扔到乌拉尔山脉的某个矿井干活了吧。”马斯金随口一说,然后把枪扔给伊薇特。

她最近沉迷家务锻炼超凡能力微操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伊薇特反应极快地启动了能力,在这支颇有分量的金属块砸到头之前,巧妙地减缓它的冲击,单手稳当当恰好握住枪柄,随即食指勾住扳机护环,用一种西部牛仔转手|枪的姿势秀了一把。

这一手极为漂亮,让马斯金也多看了她一眼。

“光有架势可不行,去院子里用靶子证明自己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没有使用大口径家伙的实力,小费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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