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徐天明停顿一下：“前天，平京的苏副市长专门给我打了通电话。”
“哦。”秦烽一脸平静。
徐天明笑着问道：“你难道不好奇他都跟我说了什么？”
秦烽拨浪鼓似的摇头：“领导之间的谈话，哪轮得到我好奇。”
徐天明翘起二郎腿：“跟那些不挨着，我允许你好奇。”
秦烽假装思考几秒钟：“跟陶氏杜邦的投资项目有关？”
徐天明气的指了指他的脸：“你小子在我面前是真能装糊涂啊，还陶氏杜邦项目，跟人苏副市长扯得上关系么，你自己在平京干了什么事不知道啊？”
“嘿嘿。”秦烽的傻笑工夫已经炉火纯青。
徐天明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没好气道：“一共十几分钟的通话，苏副市长最起码夸了你十分钟，简直要把你夸出一朵花了，极尽溢美之词啊，最后还殷切恳请我们富平市委市政府一定要好好培养你这样的年轻干部。”
秦烽笑不出来了，这搞的也太夸张了，要不是他清楚苏伯安的为人，还真以为对方是在捧杀自己呢。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11.6案吧。”徐天明淡淡开口。
“是。”秦烽点头回应。
徐天明把身子往前探了一点，声音压的很低：“11.6案到底是个什么案子？我让金少峰去查，他也只查到了一个案件代号。”
“对不起徐书记，这个问题我真没办法回答您。”秦烽干脆利落的拒绝。
“有保密纪律是吧。”徐天明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烽嗯了一声。
徐天明突然发难：“如果此刻坐在这里问你的是周长路呢，你会告诉他吗？”
“当然不会。”秦烽坚定的摇头。
徐天明表情不变，但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很好，作为国家干部，一定要时刻牢记坚持原则。”
“谢谢徐书记提醒。”秦烽装模作样的。
徐天明并不打算放过11.6案的话题，只是换了个问法：“我不问你案情什么的，我只想知道11.6案跟9.15案相比，哪个案子的规模和影响更大？”
“那当然是9.15案了。”秦烽脸不红气不喘。
其实这两个案子性质完全不同，没办法仅以规模和影响放在一起比较，不过既然徐天明这样问了，秦烽自然知无不言。
“我可听着苏副市长的语气怎么不太像呢。”徐天明继续追问。
秦烽直接开口：“平京是首都，11.6案放在我们这是毛毛雨，放在人家那就是雷阵雨，重视程度肯定不一样嘛。”
徐天明暗暗点头，这似乎也说得通。
秦烽不禁腹诽，这徐天明心眼真是够小的，见平京的大领导如此关心自己，立马就来旁敲侧击，这是生怕自己超出他的掌控啊。
“不管怎么说，你能在平京立下新功都是好事，这说明我们富平市对年轻干部的提拔和培养是非常科学非常合理的嘛。”徐天明开始王婆卖瓜模式。
“是是。”秦烽也只能捧起他的臭脚。
徐天明摆出一副十分关心秦烽模样：“苏副市长有说过他们平京市公安局打算怎么奖励你的功劳呢？人家既是首都，又是省厅级的单位，出手肯定不会太小气吧？”
“平京能人辈出，最不缺的就是分功劳的人，再说11.6案本身含金量也不高，估计最后落到我头上的也就剩点汤汤水水了，平京市公安局真要是想狠狠奖励了，人苏副市长还至于专门打个电话跟您说那些有的没得？这不明显是功劳不够夸奖来凑么。”秦烽心中冷笑，这案子其实是国安系统的，自己立什么功受什么奖都是国安说了算，不过既然徐天明被蒙在鼓里，那他也就难得糊涂了。
徐天明挺分裂的，明明心里松了口气，表面还要装作替秦烽不值的样子：“秦烽你也不要灰心，体制内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要排排坐分果果，级别越高，这种情况就越明显，不过你没必要丧气，至少在咱们富平，你还是所有年轻干部里最耀眼的那个，我非常好看你。”
“谢谢徐书记！”秦烽立马以感激涕零作为回应。
铺垫的差不多了，徐天明再次将话题深入：“秦烽啊，说真的，我很欣赏你，也衷心希望你能在新的岗位上为陶氏杜邦的投资项目打开局面，不管你心里对我还有没有任何芥蒂，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展开工作，我已经跟你们战局长打过招呼了，只要你有需要，全市商务系统的精兵强将任你挑选，谁敢对你阳奉阴违，我绝不姑息，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
“徐书记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至于芥蒂，真的没有，请您相信我！”秦烽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好，很好。”徐天明满意的笑了笑。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斗了半个多小时的法，不过没有任何结果，一切的一切只能等时间来证明了。
走出市委书记办公室，秦烽赶紧给李浮萍回了条微信，刚刚李浮萍问他什么时候跟徐书记开完会。
李浮萍的电话很快打来，言简意赅六个字，马上来市纪委。
市纪委跟老市委挨的很近，秦烽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敲门走进李浮萍的办公室，李浮萍正在批阅文件，她今天穿的依然很雅致，成熟但不老气，只是腿上的石膏很影响整体气质。
“李主任。”秦烽很客气也很生疏。
上次在这里，两人发生了一些很暧昧的行为，超越了彼此的身份地位，也超越了年龄，但是现在秦烽已经跟白若溪发过誓了，所以必须要收心了。
李浮萍丝毫不见异常：“坐吧。”
两人相距几米，气氛怪怪的。
“国家纪委的巡视组马上要入驻北辽省和富平市，你知道了吗？”李浮萍公事公办的问道。
“嗯。”秦烽点点头。
李浮萍忍不住啐了他一口：“看你干的好事，现在闹大了吧。”
秦烽装傻：“李主任你别这样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之前一直在平京呢。”
李浮萍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跟我也玩这套是吧？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关德昌那封实名举报信和你之间的关系捅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