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累倒是不累,就是有点困。我现在的生物钟有点太准时了,每天到这个点,眼睛就撑不住了。”
她说着话,直接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安静了一会,问:“怎么样啊?”
陈宗辞沉默了几秒,说:“要动手术。成功率只有一半一半。”
这就挺严重的了。
周稚京直起身子,“怎么会那么严重?正好摔到头了?”
陈宗辞点头。
周稚京蹙眉,“她会有那么大的能耐,翻墙逃跑?”
两人目光相对。
陈宗辞索性拉着她起身,去了餐厅,顺便让佣人把准备好的晚餐端上来。
今天晚餐是董美珍做的,弄了一些家常菜。她给陈宗辞准备的又完全不一样。
周稚京现在睡的早,就不怎么吃夜宵。一看端上来的菜,她的食欲就给勾起来,董美珍估计也料到她要等陈宗辞回来。
另外专门炖了燕窝给她。
周稚京啧了一声,说:“我妈啥时候给你做的这些,我还以为只是给你弄了点剩饭剩菜呢。竟然还专门重新给你做了几个菜。”
陈宗辞笑道:“这不是也专门给你炖了燕窝。让妈少做点,别太操劳。”
近来的一日三餐,几乎都是董美珍亲自下厨,从买菜到洗菜,再到做菜,全是她亲自动手。也不让佣人帮忙。
周稚京生产要用的东西,她也都准备的差不多。
东林庄的婴儿房,基本都是董美珍亲自布置的。
周稚京说:“我早就说过了,不过她自己想做,那就由着她,让人在旁边搭把手就好了。我月份越深,她就越紧张,多做点事情,她心里安定一些。”
陈宗辞点头,“我也紧张。你的工作安排可以适当减少一些。”
话到了这里,陈宗辞正好提出意见。
周稚京:“你看我行程安排了?”
陈宗辞:“前几天看了一眼。”
那天正好周稚京晚上回来的有点晚,他就顺势看了看。
周稚京吃了一口燕窝,说:“其实都是些轻松的工作,而且我感觉我的身体还是挺轻松的,负担不是很大。我还打算跟你一块去m国呢。”
不过,周稚京的体检报告一直都挺好。
她本身有先天性的哮喘,生孩子也会有点风险。所以,董美珍越来越紧张也很正常。
而且,必须要保证她怀起不发作,要不然的话,怀孕用药方面会比较麻烦。
她现在出行,要安排很多事,陈宗辞专门弄了个团队,安排她出行时的所有事项。
确保她安全,也确保她不会因为对方照顾不周,而发生哮喘发作的情况。
现在,高盈君的事情一出来,他更是要加强安保。
以免出现意外情况。
陈宗辞说:“能减少就减少。”
陈宗辞的态度严肃了几分。
周稚京看了他几眼,说:“怎么了?有些人,被关起来了,还要兴风作浪?”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侵淫那么多年,总会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人追随他。要么等他能出来东山再起,出不来的话,他不是还有儿子吗?陈宗衡不行,还有陈宗宝。之前,他在医院,专门去看陈宗宝,总归有他的用意。”
周稚京想到之前那个冒牌货,也是被人指使过来当炮灰。
还真是死到临头,也不会认输。
周稚京:“他们想把高盈君弄出去,难道是想用高盈君来控制宗宝吗?她这都疯了。”
陈宗辞:“也不完全疯。要是真疯的那么彻底,她也不会有那么正确的执行能力。”
周稚京认真的看向他,观察他的神情。
陈宗辞吃着菜,面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余光瞥见周稚京的目光,抬起手摸了下她的头,“看什么?”
周稚京:“没什么啊,就看看你。”
陈宗辞笑了笑,自然知道她这个时候在观察什么,他没有避讳不谈,只道:“我现在吃着妈妈做的饭菜,没有必要去为一个外人伤神。而且,有些事情,第一次会伤心,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当我知道,她对我这个儿子没有任何指望,只有利用的时候,我对她的那份期待,也就跟着消失了。”
周稚京给他夹菜,“对。就不应该为不值得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两人吃的差不多,一起收拾好就回房休息了。
次日。
高盈君手术结束进了重症监护室,陈宗宝在外面守了一天。
陈宗辞一直到傍晚才过来看了一眼。
陈宗宝眼睛红彤彤的,情绪很低落,陈宗辞去了趟医生办公室才知道,高盈君术后的情况不是很好,前不久抢救了一回。之后的三天,要做好心里准备。
手术是很成功,没什么问题的。
陈宗辞来到重症监护室,陈宗宝在偷偷抹眼泪,听到脚步声,他立刻擦掉眼泪,对着陈宗辞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哥。”
陈宗辞点头,“我已经跟老师那边请了三天假。等她能出重症监护室你再回去上课,这样你也好放心。”
陈宗宝刚坐下,又站起来,感激的对着他鞠躬,“谢谢哥。”
陈宗辞扣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里面的是你妈妈,你当儿子的当然要留在这里照顾。你妈妈,现在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陈宗宝通红的眼睛,深深的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嘴巴微微张开,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宗辞拍拍他的肩膀,道:“之后三天很关键,医生也应该都跟你说清楚了的。”
他轻轻点头,忍不住道;“哥,妈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陈宗辞:“希望她没事。”
陈宗宝还想说点什么,可陈宗辞的神色太过疏离,仿佛病房里躺着的人跟他没什么关系。
陈宗辞:“你也长大了,不管什么样的结果,你都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陈宗宝轻轻点头,低下头去,心里也明白,他已经没办法跟陈宗辞诉说自己的悲伤情绪。
他们虽是兄弟,却是永远也没有办法亲近的兄弟。
陈宗辞只在这边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顺便让人暗中盯着。
等到第二天夜里。
陈宗辞做了个梦,猛然间就醒了过来。正好,手机骤然响起,半夜打来的电话,通常没什么好事。
索性周稚京睡的深,没有被吵醒,陈宗辞拿着手机走出房间,立刻接了起来,“小三爷。夫人的情况不好了,您最好现在来一趟,兴许还能赶得上见最后一面。”
陈宗辞沉默了数秒,低低的应了一声。
心里还是会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他没有立刻就赶去医院,他去了书房,从抽屉里找出一包烟,本来想要抽一根。只是香烟找到了,怎么都找不到打火机。
翻遍了所有的抽屉,都找不出一个打火机。
他嗤得笑了一声,把香烟放回烟盒里,随手丢在了桌子上。
他侧过头,看向窗外浓黑的夜色。
那次放风筝过后一周,高盈君约莫也是知道自己当时反应太大,她特意带着陈宗辞一起去参加了她朋友的庆生宴。
正式场合,衣着自然有点要求。
她专门带着陈宗辞去做衣服。
顶级豪门,男人的西装都是纯手工定制。做衣服的人,也都是小有名气的老裁缝。
陈宗辞的第一件手工定制的西服,就是高盈君送给他的。
“我没赶上你的成人礼,这就当是我补给你的。以后,你就是男人了,要有男人的担当。像你父亲一样。”
陈宗辞回到陈家,除了老太太会时常跟他提陈靖晖生前的一些事情,高盈君很少说,说的最多的就是陈靖晖是个很有担当,很负责的人。
高盈君微笑着,从镜子里看着陈宗辞,说:“你跟你爸爸长得很像。他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意气风发,身边都是朋友,性格也很豁达开朗。不过,你才刚回来没多久,估计还没适应现在的生活,等你适应了就好了。”
老裁缝在旁边扶了下眼镜,道:“你父亲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陈家男人的西装都是老裁缝这边做的,他这也算是三朝元老一样的人物了。
跟陈老爷子可以称兄道弟,关系很不错。
对于陈家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陈靖晖跟高盈君之间的那点事,本就全城皆知的事情。
谁不知道,她凭借一个肚子,成功挤掉了林家小姐林娴静的位置。
而这个孩子,正是陈宗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