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尤带着一身的伤不宜剧烈跑动,这会他应当是要卧床休息的。
只是刚醒来那会,他心里太慌张了,顾不得满身疼痛便跑了出去。
这会冷静下来,身体里的疼痛便愈发清晰,一阵一阵的,隐隐发疼。
回屋后,他在床上躺下,容卿给他换了今天的药。
换完药后,她牵着小宝便要离开。
祝尤一把抓住她白嫩的玉手,不舍道:“卿卿,你要走了吗?”
容卿回头望了他一眼,“我晚上再来给你换药。”
话落,她甩开男人的大掌,牵着小宝头也不回的走了。
祝尤心里一阵失落,卿卿不在,这空旷的屋子更显冷寂凄清。
他独自一人卧在床上,望着头顶上方的床帐发呆,心里默数着时间,盼间夜间早些到来。
煎熬的白日终于过去。
戌时,夜色昏黑,灯火幽幽。
容卿终于带着小宝来了。
她解了男人身上的衣裳,拆了纱布,给他换上新的药。
容卿转身去净手时,小宝脱了鞋袜,一骨碌的爬上床去,躺在床的里侧。
他双手交迭搭在腹上,乖巧的很。
祝尤捏捏他的小脸,浅笑道:“小宝要同爹爹睡吗?”
小宝偏头去看祝尤:“前几日,小宝便是睡在这里的,而娘亲坐在床边守着你。”
祝尤听了,心里高兴得很,白日里那一脸沮丧,陡然消失。
原来,这几日卿卿一直都在日夜不停的守着他。
她应当是极担心他的。
容卿擦干手,回头瞥了眼床上并排躺着的父子俩,淡声道:“我要回屋了,小宝你是跟你爹睡,还是跟娘亲睡?”
小宝讶异:“娘亲,我们不同爹爹一起睡了吗?”
“不同,让他自个睡。或者,你留下来陪他也行。”
容卿说完,抬腿欲往门外走去。
小宝心里慌张,真怕娘亲不要他。
他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慌忙着了鞋袜,晃着小短腿追出去,一把抱住容卿的大腿:“娘亲……娘亲,你别丢下我,我跟你睡,不要爹爹。”
“好。”容卿嫣红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她摸摸小宝的脑袋,牵着他一起缓步走回屋去。
寒来暑往,物换星移。
风一吹,九仙观外的大树上,便有枯叶簌簌而下,落了一地。
天气转冷,将要入冬,容卿正在屋里给小宝做些防寒的衣裳。
小宝趴在窗柩上,他望了眼对面屋顶上的男人,又回过头来,看着容卿道:“娘亲,爹爹又在看你了。”
容卿头都未抬一下,手中的针线穿过布料,一针一针,密密将其缝合起来。
她不以为意:“随他看吧,他若是不闲无聊,看到天黑也随他。”
祝尤当真是看到了天黑才离开。
自他身上的伤口好些时,容卿便不来给他换药了。
他能见到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可他想她得紧,一日不见,如隔叁秋,心里极不舒坦。
等他可以正常下地时,他时常飞到容卿院子对面的屋顶上,静坐着看她。
她屋里的窗是敞开着的,他透过窗牖,能将屋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有时,容卿会在窗边教小宝认字。
有时,她会和小宝一起在屋里玩耍。
有时,她会静坐在椅子上,给小宝做衣裳、鞋子。
他总能瞧见她娴静雅致的侧脸,空荡的心口会被填满,他便不觉得生活孤寂无趣。
几日后,天气更冷了些,容卿在屋里给小宝做冬帽。
不多时,窗外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趴在窗边的小宝,倏地回头大喊道:“娘亲,下雨了。”
容卿依旧低头缝针脚,她随口应道:“下便下,无事,今日娘亲没把衣裳晒在外面。”
小宝小声嘀咕道:“可是爹爹在外面。他今天又来看你了,雨下得好大,将他浑身都浇透了。”
容卿缝针的手微顿,不过,也只是停了一会,她又继续缝了起来。
“你爹是龙,这点雨怕什么,浇不死他。他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不会回屋避雨吗?他总不会在那处傻坐一整天吧。”
可,祝尤真在屋顶上傻坐了一整天。
这场雨来得急,下得猛,持续的时间颇长,傍晚时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