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宁自然明白婆子的意思,抬手给她打赏了好几块碎银子,道:“这银子不光是你送消息的钱,还有跑腿的,去,把看家护院找来,再多找几个人,但是要悄悄的不得惊动旁人,我们去看看,究竟是何方贼子胆敢深夜闯我谢侯府。”
婆子得了赏钱,嘿嘿一笑,道:“咱谢侯府哪里是什么人能闯的,定是这院子里有人给开门……”
“你去吧。”
谢婉宁此刻无比的兴奋和激动,这几日她也算受够了一大司和谢婉华的气,原以为她被封了陵阳郡主,定是耍威风一段时间的。
想不到竟这么快就抓到了谢婉华的把柄,好,太好了,简直天助我也。
送走了那婆子,谢婉宁来回在屋子里踱步,最后她像是决定了什么一般,披起斗篷去出去了,她先是去了桑氏那。
但桑氏伤的实在重,守门的婆子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谢婉宁也不好当着下人的面乱说,再说她认为这件事她可以自己解决,说定还能给母亲个惊喜。
便又去了兄长谢恒宇那。
谢恒宇倒是气的没睡着,而且他院子里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婆子丫鬟,就他与身边的几个小厮随从。
兄妹很快就见面了。
见面后谢婉宁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个清楚。
“那婆子可看清楚了?”谢恒宇觉得奇怪。
谢婉宁道:“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你想,万一若是那婆子没看清楚,我们去扑了一空,顶多挨顿骂,打杀那胡言乱语的婆子就是了,可若万一是真的,谢婉华夜里与外男幽会,有她丢人现眼的,而且,那婆子不敢乱说,我看是真的,只是那谢婉华本事高,我怕光护院弄不住,才来寻的你,你不会是不敢吧?”
谢婉宁还相激了一句。
谢恒宇冷笑道:“有什么不敢,若是那贱人当真做下有辱家门的事,我们就是当即清理了门户,也是有的。”
说完,兄妹二人就出门去了。
大晚上的,谢侯府倒是格外的热闹。
只是谢婉宁和谢恒宇都是冲着捉奸来的,所以动静格外的小,竟是也没惊动太多的人。
只是他们却不知,此刻邓氏院子里的角落,正缓慢出现一抹漆黑的身影。
此人正是谢侯,他在桑氏的鼓煽下,想趁夜结果了谢婉华这个孽障。
想起桑氏重伤的模样,再想起谢婉华看向自己那冷漠,伴有杀意的眼神——那不是他的女儿,仿若是生来就寻他报仇的孽障一般。
谢侯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预感。这个家里,有谢婉华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在,迟早好不了。
不如就一不作二不休……或许,从当年他碍于家族压力,被迫迎娶邓氏开始,就都错了吧。
以后没了邓氏,没了谢婉华,他与桑氏的一家,才是完整稳定的一家,不会再出现,谁要杀谁了吧。
他当真是疯了。
……
桑氏的院子里。
桑氏其实也没睡着,毕竟她的伤都是真的,而且她也没刻意去好好治疗,因为她越是病痛难忍,谢侯那男人越是会心疼。
越是会为她疯魔冲动,才越是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父亲暗杀不孝女!
着实是一出好戏啊,就连桑氏也没有想到,她与邓氏母女竟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原以为,邓氏那种小门户出来的,是永远也斗不过她的……果然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当年,桑氏婚约不顺,未婚夫战死沙场,虽是落得个英烈的好名声,但她为了等那自小定亲的未婚夫,却是生耽搁了岁数,将自己最好的年华都耽搁在了一个死人身上。
等那人战死的消息传来,她都是老姑娘了,于是她收获了许多人同情的目光,同情她死了未婚夫,同情她大龄不好婚嫁,同情她明明一等一的好出生,却要低就了。
桑氏何等的心高气傲,如何能受得住?
那时候桑氏才知道,原来所谓的青梅竹马,海誓山盟都是假的,任何事情,只有掌握在手里,才是自己的。
于是,她就遇到了邓氏,她与谢侯也是自小定亲,两家世交,但邓氏家族已经没落,她这明摆着是仗着婚约高攀的。
而邓氏无论是才学还是样貌,与京中贵女都是差出一大截的。
谢侯虽遵从家族安排,与她成了婚,但感情上也始终是瞧不上她,且淡淡的,或许若没有意外发生,他们就当真这般淡淡地过上一辈子。
不过,这样的婚姻注定是有意外的,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为何不能是她呢?
桑氏虽大龄不好嫁了,但她依旧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倾慕她的高门子弟依旧不计其数,只是这些高门子弟,多数都已成婚生子。
没有成婚的,年纪又小的幼稚,桑氏也没兴趣,所以挑来挑去,她挑上了谢侯,十三侯门中都十分靠前的望族。
族中还出了一个皇后,可谓是前途最佳。
更关键的还是,谢侯这个男人够蠢,为了她也够疯,家中妻子够平庸……仿若天生就是供她勾引的。
事实也不负所望,谢侯娶了她,虽只是平妻,却享有了正妻的所有特权。
甚至……他当年还默许了,她暗中给邓氏下毒这件事,不仅默许,还给她打了掩护,没叫人发现。
这个男人可真是好爱她啊!
如今,他依旧能为了她去杀人,扫除一切威胁她的障碍。
这份爱着实令人感动啊!
邓氏,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本家那些老东西,当年偏偏要拼死拦下谢侯的和离书,以族权相压。
害她这么多年只能做个平妻。
这一切,该结束了。
与此同时。
邓氏的院子。
神医齐百草的手指才刚搭上邓氏的脉门,忽然他耳朵就动弹了一下,这是多年行走江湖锻炼出的本能。
“齐爷爷,怎么了?”
叶飘雪问。
“屋外有人,还是个玄术极强的高手,带着杀意,只怕要来杀人的,”齐百草眼底眸光冷厉。
这份感觉他太熟悉了。
“齐爷爷你属狗的吗?这么灵?”叶飘雪咧嘴。
谁知齐百草瞪了他一眼后,直接一挥手就将本就没几盏的灯,都给熄灭了,房间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所有人都极有默契得没说话。
谢婉华虽不知情况,但通过刚才齐百草的话,心里大体也有了猜想,玄术高手,来杀人的?
这家里,谁容不得她,她最清楚了,一时悲从中来,道:“让诸位见笑了,你们先去里屋,我来应付。”
她轻声一语,就推门出了房间,站在了院子里,她倒要看看,那个人当真要动手杀她吗?
她给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