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说道：“大明现在藩王看似不多，但洪武皇帝对他的这些儿子们实在是太好了，藩王一家老小的花销，都由朝廷支撑，这很不合理。”
见朱棣脸色有点难看，朱标也不由得觉得，朱寿说的这些话，未免有点太过分。
他开口问道：“寿儿，你这话未免有些不讲道理。大明如今只有区区二十五位藩王，每一个都是皇室宗亲。他们代表皇室，镇守地方，也都是实打实的功劳，你为何会说这个制度不合理？”
朱寿笑了笑，道：“爹，现在你这么看，当然觉得没问题。毕竟，朝廷只要养二十五家就可以了嘛。”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把旁边的石桌拉过来。
这张小石桌上，雕刻着一个围棋棋盘。
朱寿有顺手从旁边的一个袋子里，掏出一把米。
“你们看好了。”
说着，朱寿把棋盘上第一个格子里面放了一粒米，然后再把第二个格子放上两粒米，第三个格子放了四粒米。
看着朱寿这古怪的举动，其他三个人都是一脸迷惑不解。
不多时，朱寿抬起头来，问道：“第一个格子，就代表第一代藩王。第二个格子，则是他的下一代，假设一个人只生两个儿子，这个很合理把？”
老朱三人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
这年头，大家都比较能生。
朱棣已经算是藩王之中，十分克制的了。
但他现在，也已经生了八个子女，三个儿子五个女儿。
但朱棣今年也不过是堪堪到而立之年罢了。
以他这个年纪，往后再生多少也不稀奇。
当然，在朱寿那个时空的历史上，朱老四三十岁其实就已经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了。
三年之后，他倒是确实又生了一个儿子。
不过那孩子比较可惜，出生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
朱寿说到这里，老朱三人还是疑惑不解。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朱寿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文化，果然很难沟通的啊……
他直接说道：“爷爷，你回去之后，其实可以找个人专门算一下。其实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答案，按照我这种摆法，想要把这个棋盘摆满，大明所有的粮食都不够！”
闻言，老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啥？！”
朱寿叹了口气，说道：“事实上，最多再过二十代，大明皇室宗亲，就超过百万。”
说到这里，朱寿抬起头来，冲着老朱眨了眨眼睛。
“爷爷，这个数量，已经超过应天府的全部人口了。一百多万不事生产，依靠朝廷养活的宗亲，大明承担得起吗？”
听到这里，老朱和朱标早已经冷汗连连。
他们听得出来，朱寿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这个时候，旁边的朱棣忍不住干笑一声，然后问道：“这么一个小小的棋盘，就连大明所有的米都填不满？你是不是算错了？”
话音落下，其他三个人都是一脸古怪地朝他看了过来。
朱棣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又是干笑一声，不过他再也不敢说话了。
朱棣自己就是藩王，当然想为自己的后代考虑。
在他看来，这天下是自己老爹累死累活打下来的。
老爹的后人生活过得好一点，又有什么错？
别人要是羡慕，那就期望自己也有个好祖宗啊！
可是，朱棣也知道。
想要有这种余荫，那也得看老祖宗答不答应。
现在看老爹和大哥的反应，显然这两位老朱家的老祖宗，是不太愿意的。
朱寿摆了摆手说道：“藩王体系如果不改，不出百年，光是这个问题，就足以把大明的财政给压垮。”
说到这里，朱寿也忍不住心中有些感慨。
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倒霉的结拜兄弟，朱允炆。
说句心里话，朱允炆上位之后，就着手削藩，有错吗？
从道理上讲，还真没错。
大明的人也不都是傻子，后人能够看得出来的东西，大明的聪明人自然也能够察觉得到。
甚至，根据野史传闻，削藩的决定，是老朱留给朱允炆的遗诏。
这件事情是没什么毛病，但执行事情的人毛病可就太大了。
朱寿到现在也不明白，为啥朱允炆身边尽是一些卧龙凤雏。
甚至，就连朱允炆自己，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因为削藩，居然能够把自己的亲叔叔逼到举家自焚，这特娘的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当然，他现在也只是提出这个问题。
总得说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把自家爷爷和老爹给镇住才行。
至于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朱寿表示，关我屁事？
没有理会其他三个人逐渐难看的脸色，朱寿又接着开口。
“另外，大明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朝贡体系，实在有点太没脑子了。”
此时，老朱人都已经有些麻了。
他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制定出来的那些东西，在自家大孙子眼中，居然是漏洞百出？
“爷爷，洪武皇帝制定的这个朝贡制度，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异族番邦，随便拿一点不值钱的破烂过来，打着朝贡的名义进贡，然后就能够获得一大堆赏赐。说句实话，这是大冤种啊！”
朱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