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二,去云水客栈。”
江骞走后,江贺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他根本无心顾及此时的林嘉柔怎么样,也无暇顾及其他的,他只想闭上眼睛休息。
说实话,跟林相合作很危险,无异于与虎谋皮,可一旦开始了,他便没有退路了。
为了林枫跟江婉心,他不得不选择继续跟林相合作。
“是。”
董二挥舞着马鞭,将马车朝着云水客栈赶去。
一边赶车,他一边回想着江贺刚才的模样。
跟董大不同,其实董二一直觉得林嘉柔最后嫁进江家成为主母的概率不大。
忠毅侯府哪里有那么容易倒,而太后的身份更是动摇不得。
所以他一直不赞成董大效忠林嘉柔,不过是顾念着他们是亲兄弟,甘愿被拉下了水。
如今生了祸事,待江贺恢复过来,第一个要处置的就是董大,他一定要在那之前,想到办法救董大的命。
只是他现在能找谁呢,贸然动手,万一被江贺发觉,他跟董大只会提前死。
董二心思重重,赶着马车,没一会便回到了云水客栈。
客栈中,林枫回来发现林嘉柔不见了,赶忙询问店小二。
江贺走之前留了话,林枫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安静的在客栈中等着。
“踏踏”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林枫站起身,下一瞬,江贺便抱着林嘉柔走了进来。
“父亲。”
林枫眼瞳一缩,赶忙迎了过去。
待看见林嘉柔被包在一张薄薄的毯子中,露在外面的手臂跟上次一样出现了青紫,他如遭雷劈,绷不住了:
“父亲,母亲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的母亲又被人侵犯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有江贺在,母亲怎么会再遇祸事。
“董二,你将门关上,没有本官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将林嘉柔放在床榻上,江贺满眼阴鸷,董二垂着头,将房门关上后,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声音。
“枫儿,你现在已经知道江晚风被封为兵工司一事了吧,你想不想也做官。”
江贺负手而立,看向门外。
“父亲,都是孩儿没用,又让江晚风抢先了,是孩儿愧对您的栽培。”
林枫双手握拳,乍一听见江晚风的名字,注意力立马从林嘉柔身上转移了。
江贺扭头,看着林枫高大的身影,十分满意,:
“有志气,不愧是我的孩儿,不会等太久的,待为父跟林相开口,你便能谋个一官半职,只是若想如此,便要委屈你母亲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成大事者,必须有所割舍。”
江贺的话说的隐晦,但林枫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张了张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江贺。
江贺的意思是,是他亲手将母亲送给了林相么。
就为了笼络林相,便让母亲每次都惨遭毒手么。
“可是父亲,那是我母亲,是我与妹妹的生母!”
林枫猩红着眼眶。
江贺不是说要将沈氏送人么,届时林相满意了,江贺便会趁机举荐他,这样他就能提前做官。
为何人选换了,换成了母亲。
原来糟践母亲的人,是林相。
只是为何不是沈氏呢,为何不是江晚风的生母被人玩弄,为何不是!!
“枫儿!你是在指责为父么,林相权势滔天,不靠着他,如何斗败忠毅侯府,如何恢复你跟婉心的身份,只待我们达成计划,你母亲届时自然还能入江家。”
江贺眉眼凌厉盯着林枫。
林枫是他一手教养出来的,林枫的字,林枫的学识,都是江贺调教的。
江贺的为人,林枫自然也十分了解,他不想惹怒江贺,更时常因为得到江贺的宠爱觉得自己比江晚风更胜一筹。
“可是父亲,母亲她。”
林枫动摇了。
江晚风做官了,他很着急,可是代价便是要用林嘉柔来换。
那是他的生母啊,但转念一想,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些年母亲在枫林巷的院子中,并没为他跟婉心做过什么,若是能让林相满意给他官职,也算是尽了做母亲的职责了。
江晚风还不是因为有沈氏的关系在,才能诸事顺利的么,要是林嘉柔也有沈氏高贵的出身,他跟婉心,何至于那么辛苦。
林枫想着,心底一直以来对林嘉柔积攒的埋怨爆发,让他的心变的更冷漠,更无情,更阴暗。
“父亲,孩儿明白了,是孩儿的错,孩儿不该质疑您。”
林枫低头认错,江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父子两个,没再说话。
“主子,人带来了。”
又过了一会,江骞便将陈正给带来了。
江贺立马应声:
“进来。”
不能再耽误了,耽误的时间长了,避子汤就不管用了。
“是。”
江骞推门而进,身后的陈正背着药箱。
将药箱中的避子汤拿出来先给林嘉柔喝了,陈正这才开始给林嘉柔擦药诊脉。
“枫儿,这里交给你了,为父不能久留,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江贺不想再看林嘉柔,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吐一吐,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
“父亲放心,孩儿会守着母亲的。”
林枫点头,江贺挥挥手,走了。
江骞被留下来保护林嘉柔,董二原本以为江贺要坐马车回江家,不曾想,江贺拒绝了,要徒步走回江家。
今日的太阳很大,江贺出了云水客栈,看着半空高悬的太阳,猛的闭了闭眼睛。
日光打在他身上,这一刻他才觉得身上没那么冷了,周围的阴暗也被日光驱散。
只是林嘉柔跟林相的声音与身影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尤其是林相的脸,更是恶意满满。
“前方之人将路让开!”
“镇北王殿下回京,肃清街道!”
“镇北王殿下回京,清路!!”
江贺闭着眼睛,忽的,身后有小兵凌厉的喊声传来。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云水客栈价格便宜,地段偏僻,跟城门口离的并不远。
燕南天跟燕山坐着枣红大马,穿着一身铠甲,刚一进城,燕山便眼尖的看到了江贺。
他知道燕南天一直以来对江贺不待见,这么多年,燕南天根本不允许别人在他跟前提起江贺的名字。
今日刚一回京,江贺便来讨嫌了,燕山冷着脸,低声跟燕南天回禀着。
“驾!!”
燕南天当然也看见了江贺,见他背对着自己,身影似微微摇晃,双腿一夹马腹,身下的大马似箭一般往前冲去。
“镇北王殿下回京,前方之人速速将路让开!”
燕南天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身边的一众将领不解,待看见前面的江贺,他们大喊一声,可已经晚了,燕南天已经骑马朝着江贺撞了过去。
“哪个不长眼的,敢挡在本王前面拦路!”
燕南天满眼冰冷,他扬起马鞭,对着江贺,狠狠的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