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胡嬷嬷很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这才听错了。
焦尾琴那么珍贵,为何要给江婉心用?
现在江婉心只是写写字,做两首诗,便将小公爷迷的找不到北了,若是再送给她焦尾琴,她弹个曲,唱首歌,小公爷岂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江婉心这种小把戏,能骗骗世家公子小姐,可在那些浸淫后宅多年的夫人跟前,招数就不够看了。
更何况,她一个孤女,身份卑微不说,还到处魅惑世家公子,若是进了国公府的大门,岂不成了狐狸精,将贺南行弄的晕头转向。
“怎么?我是南行的母亲,你以为我会害他么。”郑芳柔淡定的将茶盏放下。
就因为她是贺南行的母亲,整个国公府又有知道她对贺南行很好,所以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她的动机。
“老奴不敢,夫人您是小公爷的母亲,自然做什么都是为了小公爷好。”
郑宏快要回京的事人人皆知,郑芳柔本来就得了太宗皇帝的嘉奖,又掌管了管家权,一时间风光无限。
这个时候,府上下人怎么会触郑芳柔的眉头,更加不敢质疑她。
胡嬷嬷跪在地上,心中想着以后在郑芳柔跟前伺候,她要更小心一些才是。
郑芳柔出手大方,不像老夫人,让人往死了干活,工钱给的却连乞丐讨来的钱都不如。
所以只要是个聪明人,都应该能懂这国公府将来是谁当家做主,是谁的天下。
“嗯,嬷嬷,我知道你母亲年迈,知道你姻缘不幸,但我们女人,也能靠自己过上好日子,这袋子银子给你,拿回去给你母亲买些滋补的东西。”
郑芳柔拎起一个钱袋子,递给胡嬷嬷。
是递,不是丢到地上,这不仅让胡嬷嬷大为感动,她还从郑芳柔这里体会到了做人的尊严。
她是人,不是畜生,每次老夫人给她赏赐的时候,都丢到地上让她捡。
下人怎么了,下人难道就没有尊严了么,下人难道就要像狗一样跪在地上祈求么。
再说了,她干活,老夫人付给她钱,老夫人反而还像是赔了钱一样,她早就心中憋气了。
不仅她,还有国公府的很多嬷嬷丫鬟,都对老夫人有了微词。
“多谢夫人,夫人就是老奴的再生父母,老奴此生,都会为夫人效力,绝不会有二心,否则天打雷劈。”胡嬷嬷接过钱袋子,表着衷心。
“嬷嬷起来吧,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郑芳柔眯眼,脸上莹莹一笑。
现在她抓住机会,一定不能让老夫人翻身,可是她了解贺章。
贺章愚孝,现在陛下在气头上,他尚且会顾忌着,不敢让老夫人出门随意走动。
但日子一长,老夫人还是会出来蹦跶。
她要想个什么办法,彻底让老夫人不能出来祸害她了。
“多谢夫人。”捧着钱袋子,胡嬷嬷站起了身,她顿了顿,又道:“对了夫人,还有一事老奴要回禀您,沈夫人传信来了,说是很感谢您收留江婉心,为了表达感谢,她想过两日请您去江家坐坐。”
“好,你立马回话,并再挑一点金贵的补品送去给江大小姐,就说让她补补身体,过两日我去江家时,会去看她。”
郑芳柔想起江朝华,眼神一亮,赶忙吩咐着。
“是。”胡嬷嬷弯着腰,见郑芳柔没有吩咐,便褪下了。
看着她的身影,郑芳柔心中更加安定,想着过两日去看江朝华时,她可以瞬间问问江朝华,看看她是不是能有点好的建议,让老夫人自己没时间蹦跶。
郑芳柔思索着,想起郑宏归京的事,她又宣了下人过来,安排下一应事去。
时间匆忙而过,一眨眼,两日便过去了。
这两日,长安城可谓是更热闹了。
其中尤属在禹王府养伤的大臣们伤好归家一事。
据说有的大臣落下了残疾,有些坡脚。
有一些大臣,则是患上了很严重的隐疾,比如一到下雨天,他们的腿就隐隐作痛,像是风湿关节病一般。
白狮的咬合力如何,自然不用多说,咬一口,人就废了,被拍一巴掌,人都会受内伤。
那些大臣们出了禹王府后,便齐齐的进了一趟宫。
进宫干嘛,自然是去诉苦的。
禹王好歹是皇帝的儿子,他们不敢明着说禹王,但他们敢说江婉心啊。
他们说都是江婉心去了禹王府,身上带了特殊的东西,这才引得白狮发狂,害的他们受了伤。
其实他们更怪禹王,可又不能说禹王,不得已,只能把江婉心拉出来当靶子。
据说那一日场面及其壮观,大臣们集体去太宗皇帝的御书房诉苦,诉着诉着,他们便嚎上了。
嚎的那叫一个伤心啊,一边嚎他们也没忘了对太宗皇帝表衷心,直看的太宗皇帝脑袋疼,将禹王又宣进宫,责骂了一顿。
禹王冤枉啊,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禹王妃跟江婉心的计谋,禹王妃跟他是一家子,他不能扯上禹王妃,所以自然也将矛头对准了江婉心。
一瞬间,江婉心成了长安城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消息传的长安城人尽皆知,江婉心本来就在国公府寄居,更是羞的连院子门都不出,唯恐会看见下人们异样的眼神。
江家,西拾院。
两日过去了,这两日,再无人来打扰,江朝华可谓是躲了个清闲,胸口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
元承乾每日都会来西拾院看江朝华,给她讲笑话,卖萌搞笑,然后临走前,又像是大人一样叹气,好似在说,小孩子讨人欢心也不容易啊。
“小姐,表公子来了。”
元承乾刚走,半见便匆匆进了卧房回禀。
江朝华正在看书,听见沈从文来了,她一喜,赶忙放下书本,起来去迎。
“妹妹,快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呢。”沈从文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威风凛凛的走进了卧房。
他这两日领了任务,去西郊大营巡视,今日刚刚回来,一回来就来看江朝华了。
他担心江朝华胸口的伤,赶忙让你她坐下。
“没事的,我的伤都已经好了,哥哥,你回来了。”江朝华脆生生的喊哥哥,喊的沈从文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处了。
他晕乎乎的,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差点忘了。
“将军,您喝茶。”半见泡了沈从文喜欢的碧螺春来。
沈从文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见江朝华气色不错,放下茶盏,从怀中拿了一个锦盒出来。
“妹妹,你看看喜欢么。”
将锦盒递给江朝华,沈从文笑着道。
他拿锦盒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江朝华接过盒子,轻轻的将盒子打开。
只见盒子里面,放着一支凤蝶鎏金玉簪。
玉簪上有一块圆润的白玉,白玉晶莹剔透,一丝瑕疵都没有,让人看了,心生惊艳。
“这簪子送给你,哥哥马上便要去剿匪了,这一去,或许很久才能回来,不过在你及笄时,哥哥一定会赶回来的,当然,这玉簪不是及笄礼,我们朝华,值得更好的。”
沈从文满目温柔的看着江朝华。
江朝华低头,维持着打开盒子的动作。
原来这就是前世表哥一直想送她的簪子么。
沈家灭门时,哥哥临死时,这簪子也破了,只依稀能看见簪子上的蝴蝶。
原来这簪子,这般好看。
“对了妹妹,你知道女院马上就要招生了么,凡是在朝为官大人府上的女眷,都有参加的名额。”
见江朝华喜欢,沈从文就放心了。
只是一想起江贺对江朝华的态度,沈从文就不得不提女院招生一事。
进女院学习,可是莫大的殊荣,对江朝华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