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看着燕景的眸子,江朝华的手微微动了动,眉头蹙起。
燕景紧紧的盯着她,见她醒了,漆黑的眼瞳似晕开了一抹浅浅的笑。
这笑被江朝华捕捉到,她的心忽的跳的更快了一些,移开了视线。
“这是谁包扎的伤口,这手法,未免太劣迹了。”
江朝华盯着她跟燕景被绑在一起的手腕,嘴角微微抽搐。
是个大夫,都不会这么包扎伤口的吧,也就只有唐爽那个女人能做的出来。
“你再动,我就要更痛了。”
手腕跟手腕被绑着,燕景跟江朝华的手还握在一起。
随着江朝华微微的挣扎,一股淡淡的痒意从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掌心中传到全身。
燕景浑身一僵,原本就深邃的眼瞳更加深邃了。
他哑着嗓子说着,江朝华猛的抬头,再次跌入了他眸中的深邃中。
床榻之上,安静异常。
因为空间本来就不大,他们两个离的又近,是以,江朝华甚至能听到燕景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的,那么有力,跳的那么快。
“别动了,你若是不想你胸口的伤加重,便别动。”
燕景紧盯着江朝华,视线下移,移到江朝华的胸口。
江朝华穿着一身里衣,或许是唐爽担心他们两个人醒了尴尬,还给江朝华套了一层外裙。
但那裙子也遮掩不住江朝华胸口的风光,江朝华的小脸瞬间漆黑如煤炭,老实的躺好。
沁芳院是沈氏未出阁时的闺房,床榻不大,一个人躺在上面空间绰绰有余,但两个人挤在一起,就有些困难了。
江朝华动了动,想离燕景远点,可他们两个人的手腕被包在一起,她一动,燕景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臂下意识的也跟着一动,反而将江朝华揽进了他怀中。
“没事吧。”
江朝华贴在燕景怀中,若说两个人之间原本有些距离,那么现如今,便可以用严丝合缝来形容。
江朝华脸上的妆已经卸去了,露出一张若出水芙蓉一般的白净面庞。
她的皮肤很好,一个毛孔都找不出来,甚至,还有些细碎的绒毛,看着十分可爱。
燕景从未这么近的打量过江朝华。
她身上的香味,她脸上的绒毛,都仿佛被放大了数十倍。
燕景说话的语气很沉,沉到嗓子都哑了。
他与江朝华四目相对,彼此的体温,也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扩散,交融在彼此身上。
一股莫名的情愫潆绕,与二人的体温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发酵物,无形之中,似催化了什么。
燕景唇角勾起,精致的眉眼,忽的挂上了一丝灿烂的笑。
这笑,若冲破层层乌云的光,直勾勾的照进了江朝华的眼底。
“别动了,难道你不痛么。”江朝华浑身不舒服,动的更厉害了,燕景低叹一声,直接动了动手臂,将江朝华;揽进了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这样会不会好受一点?”
他的声音,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一般,很温柔,透着关怀。
燕景这辈子都没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过话,唯一的一点温柔,都给了躺在他身侧之人。
他闭上眼睛,喟叹一声,手慢慢的拍着江朝华的肩膀,一下一下,还打着节拍。
这样的燕景,过于温柔,江朝华还以为他是被什么精怪上身了。
她微微仰起头盯着燕景,燕景却用下巴轻轻的抵着江朝华的脑顶。
心跳的太快,嗓子太痛,这让江朝华有些说不出话来。
或许,在这样的氛围中,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也闭上了眼睛。
昏迷中,她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所以,燕景将血换给了她,她有意识。
原本她跟唐爽说好了,提前研制了解药。
邱鹏生射中她的箭上抹有落雁沙的毒,可那毒经过她的调制,毒性只有一半了。
所以,解药她也早就提前备好了。
可是唐爽并没有按照他们计划的那样行事,反而是让燕景给她换了血。
这些,她都是没预料到的。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燕景居然会那么做了。
他难道就不怕丢了自己的命么。
他难道就不害怕被自己连累的也醒不过来么。
为什么,燕景,为什么。
江朝华闭上眼睛,头枕着燕景的手臂,思索间,困意上头,她又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有些重,或许是胸口的伤太重了,她还痛着,就连呼吸都比平时格外的重。
“以后,不会再让你涉险了。”
江朝华睡着了,燕景拍着她肩膀的手一顿,也阖上了眸子。
他用下巴,亲昵的蹭了蹭江朝华的发顶,在心中似打定了注意。
不会了。
他再也不会让江朝华拿命去博弈了。
他也不会再看着江朝华在他眼前受伤。
伤心后悔的感觉,只一次就够了。
父亲,你曾说有朝一日待我长大,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某个人能牵扯我的神经,能牵绊我的心。
我只怕是,遇到了那个人了。
遇到了,便不想放手了。
燕景拥着江朝华,两个人再次睡了过去。
窄窄的床榻,两个人相互拥着,异常的温馨。
与此同时,忠毅侯府,陶园。
陶园很大,是忠毅侯府平时用来专门接待皇族下榻的院子。
太后跟沈氏就在陶园中休息。
太后今日受了刺激,好不容易睡着了,便睡的时间长了些,没有醒来的迹象。
沈氏心里不踏实,昏过去又醒过来,醒过来再因为伤心厥过去,反反复复,倒是更让人担心。
江晚风跟江晚意守在床榻边上,江晚意呆呆的,手上拿着帕子,不断将沈氏眼尾渗出的眼泪擦去。
“母亲,不,不哭。”
江晚意的眼圈也很红,看见江朝华受伤,他很害怕,他想大喊大叫。
可妹妹以前说过,遇事要做到不慌乱,只有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所以,他强忍着不哭,但看见母亲这样,他真的忍不住。
“晚意,朝华跟母亲,都不会有事的,你先去休息好么,你先去休息一会,这里有大哥呢。”
江晚意本来就傻,受了刺激,这病就更不容易好了。
江晚风从他手上接过帕子,温声叮嘱着。
“好,我,我听话,妹妹醒了,大哥你告诉我。”
江晚意情况比以前好了许多,说话也很少磕巴了。
这是一个好迹象,江晚风觉得欣慰,摸了摸他的脑袋,他这才慢慢的往外走。
江晚意不想离开,但又怕自己留下会添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母亲,您别哭,一切都会过去的。”
江晚意一走,沈氏便睁开了眼睛。
眼泪顺着眼尾落下,沈氏猛的从床榻上起身,抱住了江晚风,眼神发狠:
“晚风,你告诉母亲,你跟朝华一直以来是不是有事瞒着母亲,江贺有什么秘密,你可以告诉母亲了,母亲能受得住。”
她不能让什么事都担负在朝华身上。
她醒悟了,从今日起,她要变得比以前更强,只有这样,她的孩子们才能过的好一些。
只有这样,她才能让压在孩子们身上的担子轻一些。
她跟江贺的账,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