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几个人齐齐瞅着周胜利,不过各人眼睛里的神情不一样:
莫浩然眼睛的表情是气愤,他气愤的是这个土老帽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薛成功眼睛里闪出的是惊讶,他与莫浩然一起在永安五年多了,第一次发现有人如此公然不给他面子。
冷氏姐妹两个,冷冰儿眼里的是担忧,生怕莫浩然脸上挂不住,当场发飚,与好不容易请来的公安局长打起来。冷月儿则一眼漠然,不知道周市长为何如此不给堂哥面子。
周胜利说完这段话后,也是一抑脖子把酒杯里的酒喝干。
薛成功那边与村民之间的事情还没有摆平,不想与周胜利闹翻,当起了和事佬:“周市长爽快,不愧是当警察的,有军人气概。”
他这么一说,莫浩然脸上的怒气也慢慢消散。
这第一杯酒刚下肚,周胜利已经两次挑战他忍耐的极限了。
看来,周胜利并不想继续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主动提出来:“我的酒量有限,莫董事长代表金州集团这第一杯我干了,后面别人再提议我可干不了。”
薛成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冷冰儿抢着说道:“不行,当领导也不能看不起女士,我敬酒市长必须喝干。”
不论在何种场合,撒娇永远是漂亮女子的专利。
周胜利说:“酒桌上没有男女之分,只有酒量大小之别。”
冷冰儿两只眼珠狡黠地转了一圈,反问道:“领导说酒桌上没有男女之分的?”
周胜利说:“是我说的。”
话刚出口,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坑,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酒桌上酒量大小不能按男女区分。”
冷冰儿说:“这还差不多,如果按你说的酒桌上不分男女,我现在就约着领导去卫生间,看领导敢不敢去。”
看她长得娇滴滴的,身上散发着仙气,吐出的竟然是虎狼之词。
冷月儿在一旁说道:“敬酒归敬酒,要喝大家都喝这才公平。周市长你身体素质这么好,还喝不过我们两个女的?”
周胜利说:“莫董事长刚才说了酒桌上的四大土,我再说个酒桌上三不可忽视:红脸儿的,带药片儿,扎小辫儿的。这三种人”
冷月儿说:“我没扎小辫。”说完,把白色压舌帽一摘,一头金发散落出来,披在了双肩。
压在帽子下面,只露出两鬓并不怎么显眼,现在摘了帽子,满头金发像黃缎子一般披在双肩,十分抢眼。
莫浩然说:“月儿满头金发真好看,为什么还要戴个帽子?你没见满大街的年轻人都是花大钱把黑头发染成黃头发?”
冷月儿说:“在京城外国人多,外国人与当地人一同挤公交车都很正常,不戴帽子也没有人注意。到了这里,别人看到了我的黃头发都认为我是外国人,走到哪里都有眼睛盯着,只有戴上帽子才能减少别人的注意。”
冷冰儿端着酒杯站起来说道:“我也学董事长来个四大土:世外桃源经营的是娱乐项目,经常有社会上的一些痞子前来捣乱,还望周市长给我们撑腰。我也先喝为敬。”
周胜利说:“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是我们公安机关应当做的,维护企业的合法权益,维持社会治安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不喝酒我们也要尽到职责。”
冷冰儿又道:“世外桃源里面的经营项目有些界于合法与违法之间,稍不注意就滑向了违法,还请周市长到时能网开一面,法外开恩。”
周胜利说:“我能做的是让平安区公安分局治安科的同志们对你下面的人经常进行法律培训,让他们明白怎么做才能不违法,但真要到了你说的那一步,我真无能为力。公安局虽然是执法单位,但法律不是我个人制定的。”
冷月儿敬酒时突然问:“请问周市长,市长夫人在本市哪个单位工作,能介绍我认识吗?”
周胜利说:“她在部队工作,不在本市,无法介绍你们认识。”
“她在哪个城市当兵?”
“她们是野战部队,居无定所。”
周胜利知道自己与莫浩然早晚得翻脸,他接受了海舟受伤的教训,担心与莫浩然闹翻后他会报复到爱民和海龙身上,没有说具体城市。
整个喝酒的过程中,周胜利放低身段,没有居高临下的架式,但却一句许诺的话不说。
喝过酒以后,冷冰儿邀请他到自己那里摸两盘麻将,特意说明我们茶室的麻将桌只是为了客人方便谈话而设的,不准利用麻将赌赙。
周胜利说:“麻将、打牌、下棋我都不会。”
冷冰儿不信:“从上大学起就没有了学习压力,到现在十多年,你八小时以外也工作吗?”
周胜利说:“走出大学校门之前,我八小时以外也在学习,活动时间就是打球。”
“也不谈恋爱?”
冷月儿问道。她们现在的大学生,四年大学没谈过恋爱是很丢人的事,即便没有谈过的也会给自己编造一个恋爱历程。
周胜利摇摇头,说:“我上学早,二十岁大学毕业,没有女生搭理我。”
莫浩然看出了,周胜利对自己这边有着很强的戒备心,没有邀请玩任何项目。
作为京城公子,莫浩然习惯以俯视的眼光看在地方上工作的干部。在他亮出京城身份、高品位生活、阔气的消费之后,无不对他以仰视。他再把他们带到世外桃源,经历一番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刺激,基本上被他拿下。
而这个周胜利从始至终没有对他表现出一丝的景仰,对世外桃源的刺激,他始终把这条路堵得死死的,让他感到了无奈。
像以前一样,出面帮助他解决窘境的是冷冰儿。
她无声地出去了一会,回来后说:“我这个人耐不住寂寞,给各位唱个歌吧。”
她唱了一道异国风情的歌曲。周胜利没有听出来歌词的内容,估计不是y语和岛国语,但听着曲调脑海中却浮出了一幅异域画卷。
她唱过之后,说:“我刚才出去恰巧碰见了我们那里新来的一位员工,长相甜美,嗓音也甜美,我们都叫她甜妹,请她给各位唱一曲吧。”
她拍了一下掌,从屋外走进来一个十分清新亮丽的女孩子。
她没有像多数夜场女孩那样化着浓装,而是像冷冰儿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化了妆。
她一进屋,周胜利就看着她很像一个人,两眼一直没有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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