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派出所办公楼,一楼挂着巡警大队的牌子。
周胜利被带进了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进屋后,周胜利主动把永安市政府办公室值班室的电话号码给巡警,让他们联系。
先前对他比较和蔼的那个巡警——肩上扛着一杠两花的二级警司,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较大变化,“我们自然会与你工作证记载的地方公安机关联系。我们警告你,你就真的是市长,也要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们工作,听说过皇城根看门的都是七品官吧?”
周胜利说:“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被你们带到这里,我都主动告诉你们我的电话号码了,还要怎么再主动配合?”
一直对他态度不友好的警员坐在审讯桌后面,指着前面专为嫌疑人设的小櫈子,“你坐下。”
周胜利对这种小櫈子太熟悉了,比正常櫈子矮一截,为的就是在审讯时审讯人员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前面两块木板合到一起还有两个比手腕略粗的洞,为的是被审讯人的手在里面拿不出来——实际上就是连在櫈子上的木手铐。
周胜利说:“我不是犯罪嫌疑人,那里我不坐。”
“嗬,还挺明白的,说,你进来几回了?”
他先是一声冷笑,后面突然提高音量,为的是给被审讯人造成态度变化的极大反差,造成心理上的恐惧和惊慌。
但,周胜利的确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他对让他坐那种櫈子非常抵触。
两个巡警每人按着周胜利的一个肩膀,把他硬往小櫈子上面按。
真动手打的话,周胜利肯定能把那两个人打趴下,而且即使打了,他也有理在先,把这件事摆平。但是到了他这一级领导干部,没有任何错,也会落个冒失的名声,对他往更高层上升迁会有些影响。
华夏几千年来的官场文化,人的官越大越需要沉稳。
两个巡警均认为他们逮了条“大鱼”,不仅身份证、驾驶证、工作证“三证”颁发地点不符,而且“假”工作证上竟然写的是市wei常委、副市长。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副市长,体制内的人都知道官职晋升的台阶,他在娘胎里就当官呀。
两人认为周胜利身份假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的身份证年龄和实际年龄不符,按照身份证上的年龄,他刚过三十岁,但看脸不超过二十五岁。
认定了对方是个假市长,两人决定对他采取强制措施,连夜突审,合力把他按到了小櫈子上坐下。
看到他两手被卡到了木头孔内,警员伸手到他兜里乱摸,把他的手机和车钥匙全掏了出来,还自以为是地说:“果然是个大骗子,还带着手机呢。手机先关上,别打扰我们审案子。”
两个人坐到了审讯桌的后面,突然对着周胜利打开了镭射灯,强烈的灯光照到了周胜利的脸上。
长时间的强光射灯照射会对眼睛造成损伤。
周胜利对这种既带有身体伤害性,又带有人格诬辱性的灯光极为反感,第一次对两人发生了抗议的声音:“你们要对你们的行为负责。”
二级警司阴森森地笑了声:“你无论是真市长还是假市长,我都会把你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姓名?”
二级警司按照审案程序问道。
“三个证件上都有。”
既然好好地配合不领情,周胜利决定拒绝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
“我要你回答!”
二级警司加大了音量。
周胜利干脆闭目不答。
二级警司让警员在审讯笔录纸上照着证件写下了“周胜利”三个字,又问:“性别?”
周胜利冷笑道:“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蠢?”
二级警司“乒”地一拍桌子,吼道:“你是四方的木头没从圆眼里走过,我今天非把你身上的棱给你挫去不可!”
全国的警察都会这句话。周胜利记得在龙山乡当党委副书记被陷害时参与设计陷害自己的县公安局的唐浩宇就这样说过自己。
二级警司的耐性已经用光,从审讯桌后面来到周胜利面前。
尽管灯光照得眼睛睁不开,但周胜利调动身体全部感官,清晰地感觉到他对自己扬起了巴掌。
他偷偷运起锁骨功,把两只手的骨骼缩小。
两只手同时缩小,即便是有人两眼盯着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就在二级警司高高扬起的巴掌往下落的时候,周胜利一歪头躲过了他的巴掌,运功将一只手瞬移出木洞,一巴掌打到二级警司的脸上。
只听得“乓”的一声响,二级警司感到自己脸上传来剧痛,定睛看时,对方的两只手还夹在木洞里面。
夜半三更的,真有了鬼了?
出自内心恐惧,他没有再敢扬起巴掌。
坐在审讯桌后面的警员同样不知道这边发生的情况,配合一般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呀,不吃点苦头会么也不说,吃了苦头才说。”
二级警司没有说话,坐回审讯桌后面,又问:“年龄?”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比刚才的色厉内荏要缓和多了。
周胜利依旧没有作声。
连连碰壁的二级警司对身边的警员说:“他不作声就按证件上的记。”
警员问他:“哪个证件的为准?”
他拿过看了一番,说:“年龄三个证件都一样,把身份证号码抄上,别问了。我看他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接着他又问道:“现在住址?”
周胜利道“工作证上有。”
“干什么工作?”
“工作证上有。”
二级警司的声音再一次提高:“难道你让我们写你是市wei常委、副市长?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一旦写到了审讯笔录上,你行骗就成了铁的事实。”
周胜利道:“证件上的就是铁的事实。”
二级警司对警员说道:“就记上,他说自已是市wei常委、副市长。”
接着又问:“知道你为什么到这里吗?”
“被你们硬劫持来的。”
周胜利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这位警员坐到了我的副驾驶上,已经形成了劫持的事实。”
警员再次讽刺道:“看来你是我们公安机的常客,法律术语用得很规范。”
二级警司又改变了问法,“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吗?”
周胜利冷哼一声:“你们怎么想的你问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