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华夏,某个民宅里,中年男人气咻咻地摘下脸上累赘的智能眼镜,恶狠狠地摔在床上。
随后,又有些心疼地多看了几眼。
这玩意……那是真的贵啊!
虽然他作为首批购买用户,并没有花多少钱,但后来这东西在二手市场甚至黑市上炒高的价格,简直是令人窒息!
但他却始终没有动心去卖掉它。
因为张凡说……戴着这副眼镜看《典籍华夏》第八期,会有意外的惊喜。
惊喜呢?
就这?!!
张凡你这个骗子!!
中年男人觉得自己要不要先准备一点速效救心丸什么的,否则这节目还能看下去?
太欺负人了!
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只许你们为本国选手呐喊,就不许我们华夏人加油?
这简直就是洛杉矶版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眼镜戴着,并没有什么惊喜呀!
见了鬼的!
莫非张凡特么的……只是个带货主播?收了钱所以做一波广告宣传而已?
这太坑了啊!
老子又不是近视眼,戴着这劳什子东西,看得反而没有之前清晰了!
好气!真的好气!
“哎,老公?你咋不戴眼镜了?不是说有惊喜么?”
妻子好奇地从床上把眼镜捡起来,刚才他俩可是用猜拳的方式来决定了这东西的佩戴权,然而节目开始才不到一半,怎么又弃如敝履了?
“惊喜个屁!”
男人没好气地骂道:“可能是被张凡那个狗东西骗了!这玩意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智能眼镜,甚至好像功能还是坏了的!妈的拿我们粉丝当韭菜,尽情收割?我觉得我要脱粉了!”
“不至于吧……”
妻子有些疑惑地打量着手上的眼镜,试着戴起来,看能不能找到张凡说的“惊喜”。
的确,什么都没有……
电视上的《典籍华夏》还在继续直播,刚好到了那个可恶的歪果仁柯蒂斯对张凡说“你们华夏的人少,当然就不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操!”
夫妻俩同时爆出粗口。
说别的,也就罢了!
华夏人少?
瞎了你的狗眼!
即便是在1932年,华夏也拥有四万万国人,怎么可能说少!
可是……柯蒂斯接下来的话,让俩人只能咬着牙。
毕竟,能够漂洋过海去到洛杉矶的,只有刘长春和宋君复,再加上当地的留学生,进入到洛杉矶体育馆的,也只有十几个华夏人。
而我们华夏自己举办奥运会,那已经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该死!该死!
妻子戴着眼镜,丈夫则是气的胸膛剧烈起伏。
然后,他们同时看到,电视屏幕中的张凡,慢吞吞地点头,慢吞吞地露出某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然后低声道:“这一次,轮到我们,用人多欺负人少。”
?
啥意思?
夫妻俩下意识地对视一眼,没听懂。
然而,下一刻!
“啊!!!!!!!”
女人陡然发出极其高亢的声音,险些要把桌上的玻璃杯都给震碎!
“小娟!你怎么了?!”
男人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摸妻子,可别是太生气了,气出病来无人替啊!
“别、你别过来!!”
女人又是一惊,竟然还能听到老公的声音?那也就是说……自己的身体还在家里?
可!
为什么在我的视角里,已经仿佛置身于1932年的洛杉矶体育馆啊?!
天哪!天哪!
是眼镜!
是这副眼镜的作用!
张凡没有骗人!天哪!这是什么逆天的技术?竟然让我看着电视,就一下子能够身临其境!别说只是家里寻常的电视机,就算是影院里看那些3d的片子,都绝对不会有这种感受的!
身边!身边明明就是两个歪果仁,一个白人老太太,一个黑人壮小伙!
他们距离自己如此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呼吸……
唔!那好像是老公的呼吸!
……
“我不练了!”
于春燕气咻咻地回到家里,一脸的怨气,道:“教练他、他太苛刻了!明明说好今晚看典籍华夏的!非要在今天加练!”
“咳,多大个事儿!”
老父亲一愣,随后便露出安慰的笑容,道:“不练就不练了吧!当年我就说你不用那么辛苦,体育这条路,可比念书更辛苦呢!来来来!你回来得正好,节目才刚开始呢!”
“好嘞!”
亲情的温暖,让于春燕一下子就消了许多郁结,开开心心地坐在电视机前。
这一期,奥运主题呢!
能看到前辈刘长春,真的很期待,在《典籍华夏》的精彩演绎下,必定会无比真实地再现刘长春在1932年洛杉矶的赛场上伟大的表现!
“这个给你!”
老父亲神秘一笑,递过来一个眼镜。
嗯?
啊!
这是?!
于春燕先是呆了一下,随后立刻认出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魔镜”?张凡亲自做宣传,说戴着它看典籍华夏,会有惊喜的那东西?
“爸!你从哪儿弄来的?很贵的呀!!”
于春燕兴奋地跳起来,她知道这东西的价格,远远超过了她家里可以承担的范围。
那么父亲又是从哪里搞来的?
“别管了,先看节目!”
父亲慈祥一笑,仿佛可以消解女儿心中的一切烦闷。
可是,这期节目……
越看,就越憋屈!
虽然张凡在威尔逊总统号邮轮上撕毁大和国的电报,虽然张凡在洛杉矶体育馆里质问“这,就是你们标榜的奥林匹克精神”,算是稍稍出了点胸中的恶气,但……显然还远远不够!
1908年,在南开大学的操场上,诞生了著名的奥运三问!
《典籍华夏》第八期,主题:请回答一九零八!
而随着节目的推进,华夏奥运第一人刘长春,在亿万观众的注视下,庄重回答第一问!
可是这个过程……居然并不是令人兴奋激动,反而是充满了悲怆甚至是愤怒的气氛!
邮轮上训练,被人像看猴子一样围观,指指点点,出言嘲讽。
开幕式上,华夏代表团被全场嘘声,甚至投掷垃圾来表达轻蔑。
当地的报纸,毫不避讳地讽刺刘长春的矮小,称其为“小”华夏人。
起跑线前,有人恶意举起一幅漫画,上面清晰地写着:东亚病夫!
这一幕幕,一桩桩,令后世华夏观众的心脏仿佛都抽紧了!
从未经历过的屈辱,令人简直想要冲进电视里打死那些混蛋!
然而……这却只是1932年华夏的一个缩影,是刘长春前辈当年承受屈辱的万分之一……
于春燕的眼睛早就哭红了!
她也忘记了自己戴着那副据说很有魔力的眼镜,只是几次频繁摘下眼镜擦掉泪水,又随手再戴回去。
她咬着牙,攥着拳,连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竟也浑然不觉。
然后,她听到张凡说“这一次,轮到我们,用人多欺负人少。”
嗯?
于春燕一愣,然后忽然感觉到眼前的画面仿佛天旋地转,一下子就换了人间!
这!
这是哪里?
她吓得跳起身来,很快就听到身边父亲关切的声音。
然而循声望去,却没有看到父亲,而是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女子,露出比她还要惊骇欲绝的目光,跳起身来,望着她。
这让于春燕有一种类似照镜子似的诡异错觉!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里?
于春燕惊骇地望着远处的主席台,看着刚才还在电视里的熟悉场馆,看到了那句高挂在门楼上的顾拜旦的名言——参加比获胜更为重要。
天哪!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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