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钱很重要。”夜晚，客人尽数散去后，白玉随着姜璃，躺进被窝里。
听着白玉用嘶哑的嗓音，缓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璃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的确，钱很重要，妈妈也时常对她唠叨，没钱就没法做人。
“白白，你以后，肯定能赚很多很多钱。现在，我支持你勤工俭学，我们一起加油！”
白玉咧嘴一笑，眼睛看着天花板，心事重重中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姜璃先行起床，到了一楼大厅，发现母亲正趴着桌子聚精会神算帐。
“妈，您一早就对账本呀，要不要我帮忙？”姜璃坐到母亲身旁。
“唉，没办法。你当昨晚那几位阿姨纯粹来玩的？其实，除了陈阿姨，其他几位都是来要求回购翡翠的。”
“回购翡翠？那……”
“不会减少盈利。我们是按如今珠宝级翡翠的进价来回购的。只是如此，库存大大增加，会占用流动资金。可是我们已经回购了一部分客户的珠宝，总不能厚此薄彼。”
“往年都没这么多要求回购的……”姜璃喃喃，“应该是金融危机的影响。可是继续这么下去，妈，您的流动资金撑得住吗？”
“昨晚的这批，回购是没有问题，可是再有客户要求的话，就紧张了，我们按需回购的口碑很可能保不住。”
姜璃明白，按需折价回购是婉月珠宝的招牌，因为很多珠宝店一旦售出，再无商量回购的可能。王婉月做良心生意，一旦有人资金困难，她回购的价格是按当下的进价，而非售出时的进价，所以如果遇到多年前的客户，回购价经常比当时的售价高，真正体现了珠宝的保值增值，因此也名声大噪，生意越来越好。
保不住这口碑，母亲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姜璃想了想，记起自己还有一张卡，薛浩的那张卡，里面至少有鹭市那栋大楼的租金收入，应该还算可观。
她是个急性儿，不等细思，上楼轻手轻脚取了卡，直奔附近街头的银行。自助atm机上，她轻车熟路地插卡，查询余额，嗯……这余额，12345678，8个零，不对呀，租金不可能这么多，再查询一下最近十笔交易明细，马上就明白了，远远不止租金！
呆若木鸡一会儿，她轻轻取出卡片，抬脚往家的方向慢慢走。
清晨的桐城，虽然寒冷，但周围的草木依然绿意盎然。街道两侧颇有桐城特色的红砖楼房外墙，砖雕的梅兰竹菊犹自争艳着，底层的早餐铺子里，面线糊和馄饨往外飘散着诱人的香气，一位衣着朴素的阿姨热情地招呼姜璃，“姑娘，要不要进来喝点热汤？”
姜璃顿了顿，不由自主地往铺子里面走去。铺门处小小的炉灶里，飘着袅袅的烟雾，姜璃寻了一个位置坐下，静静感受着这让人倍感踏实的烟火气息。
一亿多的资金呢，说转就转，招呼也不打一个，这薛浩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还是说，他是故意想测一测自己的定力和底线？
姜璃胡思乱想着，周遭用早餐的人来来去去，她却无心下筷。卖早餐的阿姨看她食欲不振，关心地过来，“姑娘，是味道不对吗？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提，我们可以改进的！”
“没事的，阿姨。”姜璃回过神来，微笑着开始品尝早餐。桐城地道的面线糊香气浓郁，热热的羹汤暖人心肺，姜璃的情绪被美食抚慰，整个人活焕了不少。
卖早餐的阿姨继续热情地招呼客人，周围食客絮叨着今日的活计，姜璃边吃边观察着左右，感慨这世道，有人巨额转账不问缘由，有人辛苦赚钱倾尽所有。
生活就是如此吧，生下来，活下去，只有规则，没有绝对的对错。
难怪罗曼.罗兰要说，生活中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