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挨得极近,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彼此的脸庞。
宋听枫心慌意乱,多看几眼,都觉得呼吸困难。
不行,不能再想了!
“师弟,你别再说了,就收下吧。”
言罢,他急急将南斗剑塞进了萧靖的怀里。
萧靖险些摔倒,下意识接过剑,扯了扯,幽幽道:“师兄,你送还是不送?”
宋听枫垂眸,立刻松手,大声说:“冤枉,我没想握你的手!”
“嘘,你小声点。”
萧靖一把捂住他的嘴,做贼心虚般往外瞧了瞧。
还好,没被发现。
系统没眼看了,气急道:“你慌什么,又不是偷/情。”
“我没慌,行事谨慎点,有错吗?”
系统无言以对,算了,不管他了。
宋听枫呆呆愣愣,嘴角溢出一抹笑容,“师弟,初次见面,你也送我些用不着的小玩意吧。”
“理应如此,你想要什么?”
看他的样子,也不缺资源,要是太珍贵,也拿不出手吧。
宋听枫摆摆手,羞怯一笑:“都行,我不挑剔。”
这么好说话?
萧靖狐疑看他一眼,在储物袋中挑挑拣拣,取出三四样法宝。
“太好了,我很喜欢。”宋听枫一把接过,接着说:“还有吗?”
萧靖一顿,取出两样珍稀法宝,却被拒绝了。
“你想要什么,挑吧。”说着,萧靖将储物袋递给他。
“这……不好吧?”
话音未落,宋听枫嘻嘻笑着,接过储物袋,眉飞色舞地挑挑拣拣,拿出一大堆萧靖曾用过的小玩意。
“就这些?”
这些东西,连他都看不上眼,要来有何用?
宋听枫怕他反悔,急忙收进了储物戒指中,严肃道:“我的,你别动。”
萧靖满头黑线,总觉得遇到了一个痴/汉。
忽然,白光闪过,两道人影出现在不远处。
“师父,那异宝就在附近吗?”
这声音很熟悉,萧靖凑头一瞧,见陆长渊携着柳元白走来,暗叹倒霉。
“火凤出世,是何等异宝?”
“是一把名剑。”至于是什么名剑,陆长渊也说不准。
柳元白捧心,心头愈发焦急,好似有一道声音在说,那把剑是他的!
那是他的剑,他的机缘。
这种感觉太奇妙,哪怕是师父,他也不敢透露。
幸好,在撒娇卖痴下,师父愿意陪他走一趟。不然,以他的修为,恐怕会错过机缘。
名剑,他已有一把,可仍旧不满足。
青莲剑在手,却如鲠在喉,别人用过的剑,总觉得膈应。
何况,青莲剑有剑灵,却迟迟不肯与他沟通,看不起人吗?
五指收拢,柳元白面色不显,心里却暗暗发狠,一旦他得到了另一把名剑,就将青莲剑融了。
剑脏了,毁了也好,省得碍眼,让他心烦。
“白儿,你在想什么,还不跟上?”
柳元白甜甜笑着,亲昵地伴在一侧,孺慕说:“师父,你真好。”
宋听枫恶寒,有样学样:“师父,你真好。”
萧靖挑眉,似听到了天荒夜谭,诧异问:“你不喜欢他?”
主角受的魅力在剧情中所向披靡,不管老女老少都对他抱有异样的好感。
似乎,主角受的万人迷光环对他没起作用?
宋听枫听得想吐,嫌恶道:“他灵府有黑气萦绕,小鬼横行,心眼不正,有害人之心。”
萧靖叹为观止,天一门观气真有一套,连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柳元白都看穿了。
“师弟,你别怕,他抢走了你的青莲剑,我就给你找好上一百倍的仙剑。”
“不,我怕……”
宋听枫一顿,侧过头,堪堪从他的鼻尖上擦过,险些亲密接触。
萧靖紧紧挨着他,咬牙切齿道:“这件隐匿法宝有时限,他们再不走,我们就暴露了。”
“什么?”宋听枫大惊失色,还有时限?
是极,这件披风确实在慢慢变小。
萧靖呼出一口浊气,在心里咬牙说:“系统,你别耍我。”
那两人就在外面呢,要是暴露,又有麻烦了。
系统无辜极了,小声辩解:“打折商品嘛,便宜没好货,都这样的了。”
更何况,都免费借给他使用了,就别要求太多了。
萧靖气得想吐血,可披风渐渐缩小,那两人还在啰哩啰嗦,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说可以,能不能去远一些啊?
“听枫师兄,我们再靠近些。”
宋听枫窃喜,暗暗偷笑说:“好,这样够近吗?”
“……也不用小鸟依人。”萧靖一手扶额,连连叹气:“罢了,你抱着我吧。”
“抱着你?这不好吧!”他真不是在做梦吗?
披风越来越小,眼见就不能遮挡住两人了,萧靖催促一声:“快点!”
就等这句话了。
宋听枫压下嘴角的笑容,轻轻将他拥在怀里。
外面,两人寻找一番后,一无所获。
“师父,我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可以。”
萧靖高兴坏了,双掌并拢,期盼他们赶紧离去。
“走吧走吧,快走吧……”
“宿主,有一个坏消息。”
“别说,我不听!”
系统顿了顿,淡淡说:“披风失效了,你自求多福。”
话音未落,隐匿披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一时刻,萧靖和宋听枫心有灵犀般运转功法,隐匿气息。
可,太迟了。
空气中最细微的波动,也难以逃过陆长渊的法眼,只一瞬息,两人就暴露了踪迹。
“什么人?”
陆长渊目光微冷,捏起一瓣桃花,射入桃林深处。
“小心!”两人齐齐往后仰,避开了攻击。
刹那间,萧靖的侧脸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渗出丝丝血液。
系统警铃大作,惊呼:“宿主,他们来了!”
“……别喊,我看到了。”
对方的瞳孔中,映出两名样貌绝美的男子,他们抱在一起,衣裳稍稍凌乱,脸色有几分苍白,好似做了亏心事。
陆长渊脸色一沉,平静的眼底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股毁天灭地的冲动自心底油然而生。
呵,他看到了什么?
柳元白惊呼一声,紧紧捂着小嘴:“师叔,你……你怎么……”
两人对视一眼,认命般站起身,却靠得极近,萧靖的肩膀靠在宋听枫的肩头上,有几分暧昧。
万里无云,风光旖旎。
两人默契不语,将沉默进行到底。
柳元白左看看右瞧瞧,一个不安的猜测涌上心头:“师叔,你们也是为异宝而来吗?”
或许,异宝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猜测一出,他心头狂跳,一道隐秘的声音在脑海中狂叫:异宝是我的!我的!
莹润的指甲掐了掐手心,稍稍静下心来,柳元白笑着问:“有异宝出世,倘若被师叔寻得,定是一桩美事。”
萧靖叹了口气:“不可能吧?”
宋听枫:“依我看,要是被师弟得了异宝,就太开心了。”
闻言,萧靖悄悄碰了碰他的指尖,让他少说话,别多说多错。
宋听枫了然,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示意他放宽心。
两人的互动尽然落入了另一人的眼中。
陆长渊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冷声问:“你是何人,谁是你师弟?”
萧靖轻轻一笑,解围说:“听枫师兄前来拜访师父,恰巧与我有旧识。”
当然了,是他们出世前的孽缘。
陆长渊脸色一沉,一道黑气在识海深处悄然而生。
听枫师兄?这称呼真亲密,连他都不曾听过呢。
冷眼扫过,如寒霜般冷冽的威压似有似无,宋听枫凛然,目不斜视,任由他打量,怒气却席卷而来。
这人,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明渊真君吧,果然好样貌,修为深不可测。
传闻中,剑宗的青莲真人爱慕同门师兄,却爱而不得,惨遭羞辱,沦为一大笑谈。
这事,有谁不知?
宋听枫恨只恨,没有早日认识萧靖,不曾在他年少时,就先得夺下芳心,让他苦了多年。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宋听枫一拂衣袖,露出一张风流倜傥的俊脸,浅笑间,好似千朵万朵桃花开,在桃林中,胜似花中仙人。
他的气质如流水般闲适,举手投足间,如翩翩贵公子,高雅又傲气。
此时,他如一只高傲的花孔雀,肆意绽放自己的魅力,眼波流转间,隐隐的狂妄。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吾乃天一门宋听枫,见过明渊真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见了,才发觉,扬名天下的明渊真君也不过如此。
宋听枫出自天一门,师承宗门长老,天赋极高,自幼受宠,修行途中顺风顺水,一旦突破了元婴期,大道在望。
他背负着宗门上下的期望,在人才辈出的修仙界,也声名赫赫,比之陆长渊,虽逊色三分,仍不掩光芒。
陆长渊寒着脸,微微点头:“听闻,你在金丹期多年了,还没有突破吗?”
宋听枫一顿,收起了笑容。
谁不知,他少年英才,在金丹巅峰多年,迟迟不能突破,以此为乐的修士不少,可他不愿被陆长渊小瞧了。
宋听枫面如寒霜,淡淡说:“不急,我比明渊真君还年幼几岁,前途大好。”
顿了顿,他看向萧靖,浅浅一笑:“往后,有师弟陪伴,我定能一举突破瓶颈,不负众望。”
收了他的礼,该捧场的,萧靖也不吝啬,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一句:“听枫师兄,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宋听枫勾起唇角,故意摸上被他触碰的肩头,缓言说:“师弟,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从里往后,有我保护你。
陆长渊呼吸沉沉,朝萧靖招了招手:“师弟,你过来。”
他不喜欢这小子!不,他无端讨厌这个人!
萧靖得到了南斗剑,这天大的机缘,砸得他飘飘然,心虚不谈,哪里敢靠近主角攻受。
“师兄,有何事?”
“你过来。”
萧靖苦笑一声,为难说:“我的脚蹲麻了,很痛,不想走动了。”
修士的脚还会蹲麻了?
看过去,萧靖低着头,瞧也不瞧他一眼。
这一刻,陆长渊百感交集,他也有被忽视的一天?
“师兄,你们不是要寻异宝吗?”言下之意,就是想告辞了。
宋听枫暗暗窃喜,朝他使了个眼色。
萧靖眨眨眼,两人默契行礼:“我们先行告退了。”
言罢,他们肩挨着肩,悄悄后退几步,再退。
柳元白心慌意乱,总觉得让他们离开了,就会失去什么。
“师叔,请留步。”
哼,傻子才留步。
萧靖不愿吃亏,宁可深入龙潭虎穴,都不想打理他。
然而,柳元白却不依不挠,急声问:“师叔这般着急,莫不是得到了异宝?”
宋听枫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你说什么?”
在修仙界,瞎打听,是会出事的。
柳元白小脸苍白,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含泪说:“不敢。”
“你不敢?”宋听枫嗤笑一声,将他的小心思公之于众:“如果异宝在我们手上,你待如何?”
柳元白张口结舌。
一道隐秘的声音在心底呐喊:异宝是我的,还给我,你们还给我!
不知为何,柳元白深信不疑,那就是他的机缘。
萧靖的眼底一片冰凉,幽幽问:“师兄,你的乖徒儿没事吧?”
陆长渊顿了顿,沉声道:“白儿,别闹了,你想要的至宝,我都能为你寻来。”
“师父,你好疼我呀。”美人如画,红艳艳的小脸染着羞涩的粉嫩,比桃花娇艳。
听罢,陆长渊下意识看向萧靖,却从他的脸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的嫉妒。
细细一瞧,他的眼底泛着戏谑,无声间,竟在看他们师父的笑话。
他……变得如此之快?
说什么一往情深,道什么天长地久,抵不过流言蜚语的刺探,就不再爱了。
呵,他的爱不过如此!
以往的情话,都是哄人的谎言,一旦有年轻的修士求爱,他就移情别恋了。
冷眸如针芒,刺向两人的尾指,两条红绳碍眼之极。
月老红绳?命定中的爱侣?
陆长渊面色如土,心潮在嫉恨中波涛翻滚,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一一拍碎,揉成一团,甩在夹缝中。
这一刻,他万万想不通,怎么有人会如此善变,莫非是因为白儿在身边,故意闹脾气的?
想着,他勾起一抹笑容,温情说:“师弟,你伤势大好,不妨一起练剑?”
柳元白一听,心揪到了嗓子眼。
幸好,萧靖有心避开他,岂会同意,当即连连咳嗽,捂着胸口说:“听枫师兄,我犯病了,好难受啊。”
宋听枫了然,心疼扶着他,担忧说:“世人皆知,你重伤未愈,理应好好养伤的,还到处乱跑!”
世人皆知,就他不知?
一句话,就让陆长渊的脸色不妙。
杀人诛心,宋听枫也颇为老辣,简单一句话就讽刺了情敌,出了一口恶气,畅快!
萧靖捂嘴咳嗽,虚弱道:“我错了,我这就回去躺着。”
“明渊真君,我们告辞了。”
看着两人远去,陆长渊不言不语,将满腹心思都藏在心底。
柳元白站在他的阴影中,羡慕说:“他们的感情真好。”
“好?哪里好?”
生平第一次,陆长渊呛了他一句,继续发问:“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感情能有多好?”
柳元白脸色煞白,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咬着冰冷的下唇说:“白儿失言了。”
“知错就改,还不晚。”
“什……什么?”
陆长渊的身姿如松柏挺拔,说话时不慌不忙:“你在主宗说的胡话,我不愿再计较,可没有下次了。”
刹那间,柳元白去遭雷劈,脸色差得骇人。
长老们审问青莲真人时,他偷偷向百丈真君告密,让萧靖受尽诘问,可没瞒过陆长渊的法眼。
过往之事,他不愿再提,也不想让白儿难堪,可萧靖和宋听枫携手离去的一幕始终在他脑海中萦绕,他烦躁不已。
“师父……”
美人儿楚楚可怜,眼角泛着红晕,勾人极了。这世间,最难消受美人恩。
陆长渊叹了口气,安慰说:“往后,你改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