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将洞府中的天材地宝一扫而空,刚一起身,脚下地动山摇,阵阵轰鸣声从地底下响起。
大地仿佛被一只强悍的大手撕扯,山河断裂,日月都黯淡无光。
萧靖大惊失色,忙问:“怎么回事,仙府要倒塌了?”
系统大急:“仙府认主了,柳元白是大赢家!”
怪不得他没在陆长渊身边,原来在收服仙府的器灵。
横梁倒下,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紧迫的闷声,将人心都揪成一团了。
萧靖左闪右避,转了一圈,找不着出口了。
偌大的洞府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四面都是铜墙铁壁,不知有何等宝物铸成,一剑劈下,徒留一道剑痕。
千钧一发之际,他成了困兽之斗。
“宿主,有句……”
“快说!”这都什么时候,还吞吞吐吐的。
系统顿了顿,语气难测道:“仙府认主后,你的行踪尽在柳元白的掌控中,他想要你死,有的是花样。”
萧靖深吸一口气,咬牙说:“够狠,我佩服!”
在秘境中历练,死一个修士算什么,谁能怀疑到他的头上?
将仙府收归已有后,柳元白趁机置他于死地,这时机、这魄力,非常人所有。
呵,被天道选中的宠儿,不是徒有其表的。
“既然如此,你让柳元白去救陆长渊,我自身难保,就不去凑热闹了。”
“恐怕不行……”
又怎么了?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系统在他发脾气前,赶忙解释:“柳元白的修为太低,被仙府认主后,神魂受到冲击,陷入了昏迷中。”
萧靖无语凝噎。
所以,他在昏迷前,都不忘陷他于死地?
轰隆隆——
一声巨响后,大地重归平静,仙府安分立在万山之巅,只待主人苏醒。
洞府中,灵气全无,成了一方绝地,青天被阻绝在黑暗之外,伸手不见五指。
一阵阴风从地底下涌现,所到之处,将万物冻成寒霜。
刹那间,洞府中成了一个大冰窟,萧靖一边运转灵气御寒,一边寻找出口。
漆黑中,一方炉鼎从高处摔下,如有万斤,重重压在萧靖的双腿上。
萧靖暗暗咬牙,这黑气太过诡异,使人神魂受损,动作麻木。
用力推了推,炉鼎纹丝不动。
再一运气,经脉隐隐作痛,灵气化成针芒,在身体各处游走。
不行,他的内伤太过严重,倘若勉强运气,恐伤根基。
这一刻,萧靖在心底将那对狗师徒骂了又骂,在困境中,生气大喊:“陆长渊,救命啊,你徒儿要害人了——”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山洞中。
陆长渊浑身滚烫,意识在欲海中挣扎,每一秒都是折磨。
多年前,他外出历练时,遇一合欢宗女修示好,拒绝后,对方怀恨在心,竟一直惦记着。
秘境中,陆长渊对敌高阶妖兽时,一时不察,被对方下黑手,中了上古情毒。
那合欢宗女修的手段下作,不知从何处寻来这猛药,连一名元婴真君都无从抵挡,亏她藏着不舍得用,只为报复陆长渊。
此时,陆长渊双眸紧闭,以强悍的神识对抗情潮汹涌,却如逆水行舟,滔天大浪屡屡将他吞没了。
这情毒古怪无比,越反抗,攻势越凶,一波更甚一波的情潮在识海中回荡。
忽然,一道呐喊从天外传来:陆长渊,救命啊——
是萧靖!他在呼救!
陆长渊蓦然睁眼,双眸一片赤红,冷漠又阴邪,不似平常。
他神情一恍,在担忧中,竟神魂离体,朝千里之外遁去。
怎么回事?萧靖一向倔强,哪怕受伤,即使被围攻,也不曾呼救。
他……有性命之忧?
陆长渊的状况很差,意识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沦为被欲望支配的魔鬼。
此时,他的神识全凭本能行事,绕过重重阻碍,向那人奔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受够了青睐,一直被追捧。如今,却像遭了报应,将一个曾讨厌过的人放在心上,心心念着,思之入骨。
阴风抚过,吹起一道神魂的道袍。
陆长渊双目无神,浑浑沌沌间,飘荡在洞府中的上方,静静凝视那张俊脸。
萧靖心有所感,微微侧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幻觉?
萧靖用力眨眼,不着痕迹往左边一瞥,见黑压压的洞府中,一道白色的人影若隐若现,顿时如惊弓之鸟。
气急下,一口鲜血卡在喉咙,呛得他连连咳嗽。
陆长渊神色阴冷,神识不受控制,愈发混沌。
眉目间,一道诡异的黑气一闪而过。
陆长渊不疾不徐,如君临天下,在一方小小的洞府中,他气势如虹,一掌掀飞炉鼎,声线暗沉:“师弟?”
萧靖双目紧闭,装作昏迷过去了。
“宿主,你慌什么?”
陆长渊中了情毒,远在千里之外,却神魂离体,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他能不慌吗?
倘若陆长渊出了差错,走火入魔,或遭人暗算,算谁的?
更何况,他的眼神太诡异了,波澜不惊,将满腹心思都藏在深渊之下,妄图窥视之人,都将遭到天谴。
萧靖的第六感很强,他得装睡。
四肢垂在两侧,慵懒的,一吸一呼都带着兰花幽香,引人深探。
男人猛地俯身,与他近在咫尺之间,轻轻碰了碰他秀气的鼻尖,轻嗅幽香。
萧靖喉头一紧,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顿时又放松下来。
不行,陆长渊太诡异了,他不能掉以轻心,总觉得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被砸伤的双脚疼痛难忍,萧靖悄悄动了动,却被一只大手握住。
顿时,他不敢再动弹,却纵容了男人的举动。
陆长渊双眸似血,一道若有似无的魔纹印在眉头。
男人嘴角微扬,一边轻抚他修长细腻的指节,一边感慨:“师弟受伤了,真可怜。”
是太痛,晕过去了吗?
这么痛,他会哭吧?如果哭了,定然比平时更美,如梨花带雨,让人恶念横生。
倘若能把玩这双珍贵的双手,在他哭泣时,给以拥抱,在他求饶时,更加深入,听他婉转动听的叫喊声,定是一桩美事。
想着,大掌一边轻轻摩挲,一边往上游移,在肌肤上逡巡,如主人巡视领地,霸道又暧昧。
渐渐的,大掌不满于此,时而轻、时而重地揉捏,在雪白的肌肤下,留下一个个红印子。
萧靖在装睡时,恨得直咬牙,他怎么不知,陆长渊还有这等癖好。
难不成,陆长渊中情毒太深,已病入膏肓,将他当成了柳元白?
若不然……
不,萧靖百思不得其解,这不是陆长渊的作风。
男人有多厌恶他,人尽皆知,又岂会对他上下其手,还恋恋不舍的样子。
不能坐以待毙了!
萧靖心头一动,眉头紧锁,止不住地咳嗽,鲜红的血液溢出嘴角,神情痛苦。
不料,男人非但不心疼,嘴角却溢出无声的笑容,用粗糙的指尖摩挲他的朱唇。
柔柔的、温热的红唇在指尖下颤抖,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男人的玩弄下,涩涩微张,露出柔软的小舌。
粗壮的手指不满于此,直直探入,一边搅动柔柔的小舌,一边呢喃:“好软。”
这么香艳的小舌头,若能尝一下……
萧靖心惊肉跳,呼吸渐渐粗重,又惊又急下,用力咬了一下,却磕得牙齿疼。
顿时,粗糙的手指一顿,难以言喻的暧昧在洞府中蔓延。
太诡异了,陆长渊被夺舍了?
想着,一缕隐晦的神识往外一探,在触碰男人识海的一瞬间,被汹涌澎湃的魔气搅碎了。
嚯,怪不得主系统会响起警报,正道之光的主角攻离入魔只差一脚,识海中一片血色,阴邪又狂暴,有毁天灭地的倾向。
这情毒够狠,连陆长渊都招架不住,若再不发泄,不用入魔,都爆体而亡了。
不料,男人被识破心底的隐秘后,愈发张狂了。
呵呵,被发现了呢。
他一直忍耐着,想与师弟好好相处,夺取真心后,再将人拥在怀里,肆意玩弄。
他有耐性,如一只蛰伏的野兽,紧盯着猎物的脖颈,只待致命的一击。
可惜啊,被他发现了。
陆长渊邪魅一笑,大掌轻抚他精致的手腕,霸道地往衣袖中探入。
温热的、滑腻的肌肤尽在掌控之中,任他所为。
这时,男人额头的魔纹渐渐加深,仿佛刻在灵魂中,无法磨灭。
得到他!
得到他,让他彻底属于自己!
反正他昏迷了,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艳若桃李、美得不可方物,一看就在引诱人。
他想勾引谁?
呵,不听话的骏马才需要鞭子的,只有将他彻底征服了,让人从身体到神魂都刻上自己的烙印,才会学乖。
这般雪白的脖子,若能染上血色,定然更诱人。
刹那间,陆长渊气息陡变,如一条盘踞深渊的巨蟒,吐着猩红蛇信子,阴冷又邪恶。
萧靖呼吸一滞,煞白的俊脸渗出了薄薄冷汗。
不妙啊!
灵光一闪,萧靖不安地转动脖子,疼得发出难耐的哼声,装作昏迷不醒,轻声呢喃:“师兄……救救我……”
话音未落,陆长渊浑身一僵,意识有一瞬间的清醒,却被黑气反扑,神识陷入了挣扎之中。
“师兄……”
师弟!
这一刻,陆长渊蓦然清醒。
他愣愣地看了看双手,仿佛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心神有一丝荡漾。
倘若能将人拥在怀里……
忽然,陆长渊被自己隐秘的心思骇到了。
他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说好了,不会再有瓜葛,斩断以往的牵绊,维持明面上的师兄弟关系就可。
这一切,不是他期盼已久的吗?
心里的不甘心,又从而而来?
陆长渊心头一沉,深深忘了萧靖一眼,双眸晦暗不明。
一会儿,他上前一小步,指尖微动,在百般纠结中,缓缓抬起了左手,轻轻的,碰了碰萧靖的侧脸。
刹那间,指尖触电般酥酥麻麻,他蓦然收手,心跳加剧。
明渊真君,不可一世的剑尊,心乱了。
他心绪大乱,被黑气有机可乘,深埋的心魔瞬间复苏,张牙舞爪般,将他薄弱的意志吞没了。
偏偏,远在千里之外的本体被情潮攻陷,已是悬崖勒马,神识有所感念,飞速退回。
在消失前,陆长渊与心魔对抗,在清醒的一瞬间,一掌将洞府劈开了一道缺口。
“师弟——”
呐喊声从远方传来,消失在天地中。
下一刻,萧靖猛地起身,抹了一把冷汗。
系统心有余悸,不安道:“吓死了,还好他的神识离开了。”
萧靖呼出一口浊气,无力吐槽:“系统,再有下一次,我就得申请工伤认定了。”
好险,他差点就被吃干抹净了。
离开洞府后,萧靖重见天日,灵气运转自如,腿伤也不足挂齿。
在系统的催促下,他朝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同一时间,幽暗的山洞中。
陆长渊蓦然睁眼,情绪剧烈波动,胸膛又沉又闷,在情潮的强烈攻势下,狠狠咬了下舌尖。
意识瞬间清醒,他一挥衣袖,猛地起身,双眸穿透黑夜的层层阻碍,朝一个方向赶去。
他的师弟,受了伤,被困在洞府中,生死不明,凄惨地向他求救。
萧靖,在求救……
他伤势如何,很痛吗,会……就此死去吗?
不!不可能!
陆长渊不敢再想,速度猛地加快,如一道闪电,划破沉沉黑夜,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的胸口阵阵抽痛,神识在情毒的反扑下,混混沌沌。
然而,他不敢,也不能倒下。
为了……为了同门之谊,为了让师父放心,他得将萧靖带回宗门。
这一切,只是出于同门之情。
陆长渊一遍遍说服自己,披着凉薄的月色,气息渐渐冰冷,额头上的魔纹愈发清晰。
他们曾一同修炼,情同手足;又渐行渐远,心生嫌隙。
此刻,他们天各一方,心悬南北,却双向奔赴。
萧靖:完了完了,主角攻要入魔了,稍迟一步,将后患无穷。
陆长渊:坚持住,要坚持住,他立刻赶来!
偌大的秘境中,在无人问津的一方大地中,两道白光一闪而逝,渐渐靠近。
寒风刺骨,寒霜打湿发梢。
萧靖心急火燎,生怕迟了一步。
忽然,他灵犀一动,目光越过山峦叠嶂,震惊道:“陆长渊来了!”
系统狐疑,难以置信问:“你怎么知道?”
“一种感觉。”
系统:“……”大风吹来的第六感?
萧靖很难说清楚,那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但他很清楚,陆长渊正在赶来。
猛地俯冲,他如一道惊雷,在黑夜中疾驰,大风掠过衣襟,猎猎作响。
不多时,两道白光在空中遥遥相望。
系统哗然失色,惊奇道:“真的是主角攻!”
显然,对方也发现了他的踪迹。
陆长渊松了口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发丝稍稍凌乱,眉眼处挂着几分疲倦,紧抿的薄唇却微微扬起,深邃的星眸在熠熠生辉。
“师弟。”
见他安然无恙,陆长渊放下了心中大石,苦苦压抑的却找到了突破口,强势反扑。
狂浪生,交织。
陆长渊闷哼一声,一浪更比一浪猛的情潮席卷而来,他浑身滚烫,下腹坚硬如铁。
此时,心魔也悄然而生,在他的识海中作乱。
一道蛊惑人心的沙哑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得到他!撕碎他!
明明相隔千里,他却急着赶来,一副明媚动人的模样,明晃晃在勾引人,你还等什么?
别怕,他爱你若狂,被你强悍贯入后,只会欣喜万分。
想想,他曾在众人前立下誓言,今生今世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甘心吗?
明明是他先招惹你的,想爱就爱,想不爱就撤离,转身投入到他人的怀抱中,太可恶了。
得到他,将他彻底征服后,他此生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陆长渊的心魔如一团迷雾,看不清底细,邪恶又阴冷,字字句句都在蛊惑人心。
陆长渊浑身一僵,双眸晦暗不明,识海中渐渐染成了一片血色。
将人彻底征服……
征服一个人的躯体很容易,得到一颗真心却不容易。
陆长渊笑容邪魅,漆黑如墨的双眸隐藏着黑夜中,如邪恶的猛兽,悄然亮出了獠牙。
“师弟……”
陆长渊声音虚弱,好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萧靖心头一紧,靠近后,忙问:“师兄,你怎么样了?”
“我……不太好呢……”
萧靖微微一怔,很难想象,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这般示弱的言语,简直像换了个人。
嗯?换了个人?
想起陆长渊被心魔所侵,识海中一片混乱,萧靖心感不妙,猛地往后退。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牢牢钳制了。
“师弟,你想去哪?”
陆长渊缓缓抬头,露出一双赤红之瞳,诡异的魔纹毫不掩饰,深深刻在他的额头上。
萧靖惊骇万分,浑身冒着凉气。
陆长渊明明在笑,却像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他神色狰狞,只一眼,就让人惊恐万分,如被钢针钉死在柱子上,毫无反抗之力。
“师弟,你在发抖,你很冷吗?”萧靖如临大敌,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缓缓说:师兄,我是有点冷,你先放开,我披件衣袍。”
陆长渊舔了舔唇角,竖起食指:“嘘!别吵,我头疼,想……”
萧靖皱眉:“想?”
“想咬断你的脖子。”
唯有吮吸温热的血液,才能让他狂躁的心情平复呢。
萧靖脸色一僵,猛地抽出手腕,刚一转身,就被一道疾风卷走了。
天旋地转,他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中。
男人的双臂强悍如铁,搂着他,遁入了一处山洞中。
陆长渊二话不说,一剑斩杀盘踞其中的黑熊后,嫌弃地将尸首一脚踹出洞外。
“这下子,就没人打扰我们了。”
此间,唯有他和师弟独处一室,有大好的时光。
萧靖大惊失色,双手被高举头顶,男人强悍的身躯重重压下,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肌肤相贴处,又麻又滚烫。
系统急得团团转,大喊:“完了完了,主角攻入魔了!宿主,你快想想办法啊。”
主系统的警报声就没停过,在这样下去,剧情都要崩到天边了。
萧靖又急又气,咬牙切齿道:“你要么给我开空手指,要么闭嘴!”
系统怂了,哈哈一笑,掩饰说:“不急的,你慢慢来,我相信你哦。”
呵,你个小辣鸡,你玩不起,危急关头,连一个金手指都不肯开。
在萧靖分神之际,陆长渊眉头微蹙,轻呵:“你在想什么?”
“想你。”
男人一顿,像听到了天荒夜谭。
萧靖浅然一笑,又羞又怯:“师兄,我在想你。”
“想我?”显然,男人不是傻子,对他的胡话抱以怀疑。
萧靖叹了口气,主动搂着男人的脖子,靠在他坚硬如铁的肩膀上。
在男人愣神之际,萧靖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呢喃:“师兄,你终于放下了柳元白,眼中唯有我。”
刹那间,陆长渊像中了定心咒,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乖巧甜美,一颦一笑皆是孺慕。
有戏!
萧靖暗暗窃喜,惆怅道:“以前,你的眼中唯有柳元白,你爱他、怜惜他,舍不得他受委屈。”
“自然,柳元白也爱你入骨,将你视若神明。”
“你们情投意合,是天道选中的眷侣,除了彼此,岂能亲近旁人?”
言语间,屡屡提到柳元白,这个刻在他生命中的名字。
笼罩在陆长渊身上的黑气渐渐消散,又不甘心般再度聚拢。
显然,对陆长渊来说,柳元白有特殊意义,尽管被心魔所侵,哪怕被情毒攻陷,都能轻易唤醒他的理智。
剧情中,两人对感情极为认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眷侣。
而他,区区一个小炮灰,除了惹人生厌,岂能妄想?
共情之快,让萧靖都心疼难耐,言语中,带着几分自嘲和落寞。
“为了他,你不再疼我,对我冷眼相待,恨不得我消失在人海茫茫中。”
“师兄,你清醒点,你想要的人是柳元白!”
听罢,陆长渊拧眉低吟,神色陷入了挣扎中。
他低垂着头,露出坚毅的侧脸,棱骨分明,如冰山冷硬。
这般冷漠无情的男子,能一剑送敌人下地狱,也不会轻易为情所动。
柳元白,终究是特别的。
萧靖笑容苦涩,眼角泛着泪光:“师兄,你爱柳元白。”
所以,你千万别行差踏错,该解情毒的,找柳元白,别找上他啊!
“不是的……”
一声呢喃打断了萧靖的浮想。
“什么?”
陆长渊大汗淋漓,身躯滚烫无比,极度渴望摩挲,在迟迟不能发泄的折磨中,被萧靖轻轻一碰,都难以忍耐。
他身体紧绷,一边忍耐骇人的情潮,一边低喘:“我不喜欢白儿,我对他……唯有师徒情谊。”
言罢,他蓦然抬头,双眸比明星璀璨,好似说出了深埋心底的秘密,轻快极了。
他的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笑容,如艳阳暖和。
萧靖欲言又止,认知被剧烈冲撞,粉碎成一艘破烂的小船,在白茫茫的识海中飘飘荡荡。
他说了什么?
陆长渊不爱柳元白,他们之间是师徒之情?
呵,他定然是幻听了。
剧情不可能出错的,倘若出错了,那……
“系统,倘若陆长渊不爱柳元白,将会如何?”
“会有大麻烦,”系统前所未有的冷静,一字一句道:“倘若感情线崩了,剧情将走向未知,轻则任务失败,重则天道崩溃,此书灰飞烟灭。”
这本书是感情流,以主角攻受的感情为主线,倘若主线发生重大偏差,无法修复,将大祸临头。
萧靖心凉如水,想了想,试探道:“师兄,你是不是糊涂了?”
明渊真君对徒儿情有独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有了变数?
陆长渊将他的容颜深深刻在脑海中,虽饱受折磨,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师弟,我很冷静。”
萧靖摇摇头,坚定说:“不,你糊涂了。”
陆长渊蹙眉,刚一张口,手心却传来刺痛。
低头一瞧,原来是萧靖用尖尖的指甲在他的手心划了一道,不见血,唯有陌生的悸动。
“怎么?”
萧靖努努嘴,眼神冷漠,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师兄,如果你真的清醒,为何要牵着我的手?”
陆长渊不解,两人的掌心相贴处,一片冰冷。
“白儿乖巧伶俐,不像你,处处惹人生厌。”
“别白费心思了,今生今世,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亦不会爱你。”
陆长渊身形一顿,脸色极度难看,后背渗出了涔涔冷汗。
萧靖凄凉一笑,言语如刀,伤人肺腑:“师兄,这就是你曾说过的话啊,这才多久,就忘记了?”
陆长渊欲言又止,想解释,却说不出半个字。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
曾经,他的言语有多锋利;如今,就有多悔恨。
在萧靖彻底死心后,他就成了孤家寡人,那个曾日日夜夜陪伴在身边的人影,不复存在。
多少个深夜,陆长渊独处一室,不曾修炼,亦无心睡眠,独坐洞府中,眼神空洞,唯有微弱的期盼在支撑他度过一秒又一秒。
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
他神识外放,在偌大的剑宗徘徊,听着门下弟子的议论,心乱如麻。
“哎,你听说了吗,青莲真人的伤势又严重了。”
“昨夜,那一位又吐血了,吓坏了杂役们。”
“青莲真人可怜啊,爱错人,错付终身。”
“说起来,真人的为人也挺不错的,善待同门,又品行端正,样貌也……”
“说起来,真人长得比柳元白美多了,那谁谁,还有那谁,哪个不偷偷爱慕他?”
“这有什么,我就爱慕青莲真人。”
“我也是……”
那一天,他听到了许多肺腑之言。
原来,剑宗上下有那么多爱慕萧靖的人,只为一个笑容,就能为他上天入地。
原来,萧靖并不是非他不可。
那晚,陆长渊心绪纷乱。冰冷的洞府中,连摇曳的烛火都议论纷纷。
一度蒙尘的至宝,被他视若敝履,舍弃后,才后悔莫及。
心魔,就此应运而生。
陆长渊乃千年一遇的奇才,修炼时,一路顺风顺水,就连突破元婴都顺顺利利,飞升仙界指日可待。
一代剑尊,有浩然正气,心魔不敢来犯,邪魔避其锋芒。
偏偏,在萧靖心如死灰后,蛰伏的心魔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明渊真君,被心魔所侵,难以战胜。
这一秘闻,被他深埋心底。倘若被世人得知,将引起轩然大波。
剑尊的心魔非比寻常,杀了又生,越杀越邪恶,多次对战下,他渐渐落于下风。
秘境中,陆长渊又被心魔反噬,神魂不稳,着了那合欢宗女修的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最近,他的气运不佳。
陆长渊翻身起来,静静地靠坐一旁,嘴角泛出一起笑容,如三月阳光明媚。
萧靖暗道不妙,慌乱起身,就往外赶:“师兄,我身体不适,暂且离去!”
不待他回话,就消失在黑暗中。
跑了好远,萧靖心惊肉跳,吞下一枚易容丹,照了照镜子,疑惑问:“系统,你确定不会被认出吧?”
镜子里,赫然映着柳元白的脸,眼神灵动,形似而神不似。
系统不以为然,一再保证:“商城出品,必属精品,你就放心去吧。”
再磨蹭,主角攻都要焚身了。
萧靖撇撇嘴,暗暗吐槽:说的好听,反正献身的又不是你。
很快,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来到了山洞外。
“谁?”
“师父,是我。”
陆长渊眯了眯眼,难以置信:“白儿,怎么是你?”
「柳元白」双颊绯红,款款而来,轻声细语问:“师父,看到我,你不开心吗?”
“你快走吧。”
萧靖:“……”
是风太大,他听错了,还是幻听了?
陆长渊眉目冷峻,苦苦压抑内心的骚动,沉声道:“白儿,我没事,你先离开。”
「柳元白」不信,缓缓摇摇头,露出一张笑靥如花的俏脸,轻轻依偎在他的肩上,“师父,我……行的。”
言罢,男人身形一僵,久久说不出话。
闻着浅浅的松香味,「柳元白」又羞又怯,悄悄牵上他的尾指,轻声说:“师父,我爱慕你。”
主角攻受迟迟未表露心迹,他趁机推一把,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下一刻,系统惊喜万分,嚷嚷道:“主线剧情推进了!宿主,你太棒了!”
主角的感情线一度停滞,在萧靖代为表白后,迅猛推进了。
然而,这一声发自肺腑的感慨如一道惊雷,响彻在陆长渊的脑海中。
师徒情谊,如烟如雾,像一层轻纱笼罩在心头,被戳破后,他非但不开怀,却多了几分忧虑。
猛然间,系统大为震惊,惊呼:“不好了,感情线又往下掉了!”
看着好感度跌破80,仍在下滑,系统急得快哭了。
萧靖懵了,他是无辜的。
显然,问题出在陆长渊的身上。
“师父,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轻易掉好感度啊。
陆长渊脸色苍白,将他稍稍推离,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白儿,我们师徒一场,我对你,并无他想。”
“并无他想?你……”
“我将你视若晚辈,悉心教导,尽了为师的本分,不存在男女之情。”
「柳元白」如遭雷劈,瘦削的身形晃了晃,诧异问:“怎么可能?”
到了这等关头,他才改变心意?主角攻就这么绝情,说不爱就不爱了?
“师父,我做错了什么,你跟我说说吧,别吓我。”
他的小心肝啊,不经吓。
陆长渊缓缓摇头,轻叹:“你很好。”
他很好,好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爱慕之人也颇多,却不包括自己。
「柳元白」险些吐血,脸色煞白如纸,大喊:“不爱我,那你喜欢谁?”
陆长渊一顿,一张艳丽的笑脸浮现在脑海。
他紧闭双眸,不言不语,将满腹心思都藏在心底。
“你快走吧,别呆在这里了。”
陆长渊唯恐萧靖回来后,看到白儿也在,心生不悦。
萧靖欲言又止,愣愣地往后退,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宿主,你跑什么啊?”
系统急都急死了,主系统不停在发出警报,数据一片飘红。
萧靖喉头发紧,忧心说:“陆长渊走火入魔,没救了,我们跑路吧?”
系统:“……”实在不行,就趁早分行李吧。
忽然,「柳元白」摇身一变,又恢复成萧靖的样貌。
一道白光在黑暗中疾驰,风声萧萧,吹起宽大的衣摆。
“宿主,你不是要去跑路吗?”
这方向,不对吧?
萧靖满头黑线,随口说:“那番话,你也信,我都不信。”
“呵……呵呵……”系统一阵无语,看他怎么发挥。
很快,萧靖又回到了山洞中。
阴冷的山洞中,一片寂静。
陆长渊气质冷漠,将身影都藏在黑暗中,死死咬紧牙关,隐约传出难耐的喘气声。
听到脚步声,他蓦然抬头,神色晦暗不明,露出一双赤红的双眸,好似一只躲在暗处的野兽。
情毒深入骨髓,他的经脉一片滚烫,狂躁的热气直直贯入下腹,挑战男人本能的冲动。
“师兄?”
山洞中,无人应答。
“师兄,你还好吧?”
此时,一声沙哑的声音从里传出:“师弟,你别过来。”
萧靖心道不妙,急得满头大汗:“师兄,你中了情毒,不能再等了!”
男人顿了顿,语气压抑:“我自有分寸,你先走吧。”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阵阵甜腻的幽香,将男人撩拨得愈发燥热。
陆长渊心知,那是萧靖的体香,清幽又独特。
“快走!”
萧靖心慌意乱,气急问:“师兄,你为何要拒绝柳元白?”
陆长渊一怔,反问:“你如何得知?”
“啊……我在路上看到他了。”萧靖清了清喉咙,不解问:“柳元白爱你,愿为你解情毒,你何必拒绝?”
萧靖捶手叹息,语速极快道:“或者,你有何顾虑?”
“没有顾虑。”陆长渊态度冷硬,坚持道:“此事,你不必再说。”
言罢,他闷声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液。
萧靖上前,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忧心忡忡:“不行,情毒深入肺腑,你不能硬抗了。”
呼吸间,一道幽香喷洒在鼻尖。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凉凉的手掌覆盖在额头,陆长渊的心乱了一拍。
他呼吸沉重,因忍耐,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浑身如大石般紧绷。
距离太近了,两人气息交缠,鼻尖抵着鼻尖,说话时,隐约能唇齿相碰。
陆长渊眼神深邃如墨,呼吸渐渐变粗,看着他紧张的小脸,隐晦的喜悦在心底悄然而生。
“师弟……”
声音低沉又沙哑,在静谧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暧昧。
“怎……怎么了?”
不行,心跳声太大了。这距离,会被男人发觉的。
萧靖指尖微动,稍稍往后仰,却被男人欺身而上,将他抵在冰凉的洞壁上。
太近了!
萧靖瞳孔一颤,以手抵在胸前,阻止男人更强悍的靠近。
不料,陆长渊在情毒的折磨下,渐渐变成疯狂。
他曲起膝盖,将眼前之人钉死,不让他乱动。
“陆长渊,你疯了?”
萧靖心急如焚,用力挣扎,却被男人钳住双手,高举头顶。
冰冷的山洞中,令人悸动的暧昧油然而生。
两人呼吸交缠,明暗交杂的双眸中,倒影着彼此的身影。
偏偏,强悍的男人不满于此,轻笑着,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呢喃说:“师弟,师弟……”
在心魔的蛊惑下,情毒如狂浪的潮水将他吞没了。
陆长渊神识涣散,做出了出格之举。
他不愿如此,可身体好似不受控制般,愈压抑,愈沉沦。
这具躯体是如此美妙,连体香都异于常人,一颦一笑都魅惑众生,有谁能抵挡他的魅力?
陆长渊紧咬舌尖,死死克制欲望。
偏偏,心魔气焰嚣张,又在耳边低语:“你的师弟美绝人寰,倘若他的美能在你身下绽放,也是一种荣光。”
陆长渊如履薄冰,呼吸愈发粗重,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他紧闭双眸,不愿吓到萧靖,忍了又忍,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话:“师弟,你快逃!”
快走!他快疯魔了。
男人的气息如滔天洪水,狂暴又肆虐,让人胆颤心惊。
萧靖骇然失色,不敢停留:“师兄,我先走了。”
然而,他一起身,就被男人拖进怀里。
刹那间,落下了疯狂的吻,让人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