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苏:“你说,你不会容许自己再背叛我第二次,我信,可你知道吗,我又怎么能容许自己再爱上你第二次……行云,那坎,我过不去,就是无法过去!”
很多时候我们明明知道一件事情可以用很多种方式结局,却还是无法做决断,只因为人的情感是理智又感性的,我们最终还是拗不过心里那道爱恨难言的枷锁。
傍晚,冉苏背对着他睡着,均匀规律的呼吸,她闭着眼眸休憩,听着尉行云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掀开了羊毛被单,躺进了她封闭安然的世界。
“苏子。”
他凑近她,温热的鼻息扑在她平静淡雅的侧面,引得她微微有些酸痒,但还是静静的闭着双眸没有响应。
灯光晕黄朦胧,他看着她纤长柔软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的那一方浅影,心里微微一软,他能感觉到她平缓清薄的呼吸在他的身旁轻换,能看到她素净的侧颜静静的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伸手都能碰触到的地方,深处柔柔的心底就那样有一块倾然倒塌,每次都不复原样。
可他愿意,那种痒痒暖暖的感觉,只要他看着她的睡颜就意外的涌现。
“苏子……你理理我好不好?”
低哑轻柔带着软腻的声音就那样抵着她的耳畔突如其来的响起,冉苏震了震,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暗自挪了挪。
“苏子,我知道了,你在生气对不对,你是不是怨我今天早上甩了手机挂掉了你的电话?”伸手揽过她僵硬单薄的身子,望着她毫无反应的样子,他竟也习惯,一点都不觉得怨怼,反而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细细的浅笑,低柔着嗓音的呢喃问道。
闻言,她动了动睫毛,不自觉的轻咬了唇,依旧阖着眼帘默不作声。
他细细端详她清净脸上每一丝反应,眼见她不是真的无所谓,心下一松,扬起眉,淡淡温柔的翘起优雅的嘴角,将头靠在她的颈项旁不顾她的挣扎留恋的磨蹭着。
“苏子,你别骗我,你一定是生气了,否则你怎么不理我!”他在耍脾气,一个已不年轻的男人如今学会了耍赖撒娇,蹭着她白皙纤柔的肌肤吐着温热的湿气,成熟内敛的脸上竟露出了几丝孩子的心性。
她轻轻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将浅眉蹙得更紧了些。
“苏子,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当你真的为了我挂你电话的事情生气了,苏子,你啊小孩子气……”嬉笑着,他慵懒的刮着她白洁的鼻尖,宠溺的噙着淡笑。
闻言,她一怔,转过身,对视着他,淡淡平静着声音道:“我没有。”
谁小孩子气,谁,她习惯了不理他的所有,可他偏偏似乎爱上了挑衅她的感觉,偏要扰得她不得安静。
说完,她淡着眸子想转身,他却一把将她搂紧了在了怀里,不由分说的将她清冷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嗓音透着胸腔的震动温温热热的传进她的耳朵里:“苏子,我喜欢,我就爱你跟我赌气,跟我生气,但你不能不理我,苏子,别不理我……以后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挂你电话了,今天,今天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原谅我好吗?”
渐渐的,他的话到了最后竟带着浓浓的认真,只是一个电话,虽然牵扯了她封闭已久的痛觉,但他不知,他却为了这么一件看起来的小事脸色慎重专注的要她原谅。
怔怔的望着他,她的眼神微微迷离,竟看不清他,这么多年,他变了,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此刻深情难懂的话语。
耳边依稀还残留着尉墨轩冷声喝道的那句:“大嫂,你知道吗,大哥爱上了你了,比你想象得还要多得多!”
……
她抿着唇不发一言,眼神清冷淡然却流动着复杂无声的情绪。
他望着她,柔情深沉,她对视着他,百感交集。
尉行云,你不该的,你最不该爱的就是我……我最不可能让自己继续爱上的就是你!
你说,你不会容许自己再背叛我第二次,我信,可你知道吗,睡在你面前的我又怎么能容许自己再爱上你第二次?!
“……”尉行云不该爱上冉苏的,她脑子滚烫滚烫只蹦出了那么一句话,在自己意识里闪现阵阵生疼,心里又悲凉了许多,尉行云,你告诉,你是怎么在转身以后再回来爱上我的,你怎么能让自己爱上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你回应的我……你会后悔的,你会的……
你会后悔的,可我为什么觉得那么的痛,心底里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生生的揪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像撕裂的那样暗暗疼痛不能抑制。
“……苏子,别那样看我,我不喜欢。”我害怕。那三个字在心里停留住了,他受不住她清冷又难辨的眼眸,只要她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他便没来由的感觉苦楚难熬,像能深入骨髓的寂寥,那般戳着他早已残破不堪的心房。
默默的,冉苏收回视线,淡淡看着他轻手轻脚的给自己盖上被子,然后将她放置在外的手臂轻柔的放进了暖暖的羊毛被褥里,他的手很凉,也刺得她发凉,但他依旧握着她,明明两个人都不热,却还是死死固执的攥着她更冰凉的手,紧紧的握着。
“……我今天听见电话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一时,我没忍住就摔了自己的手机。”嘴唇有些干涩,他看着她,声音低哑轻声的道,“苏子,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就扔了……苏子,我,我只是吃醋了,我没有怀疑你,一丝一毫的都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他只是害怕,只是不信任自己,下意识的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继续握着她的手。
她在他的心里就像一缕随时都能消逝的烟雾,仿佛只要他一个不谨慎就可能从他指缝中流走。
话音落下来,渗到了她的心里,她身子不由一震,他急切的搂住她,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说相信她。
恍惚间,她不由的咀嚼的心底一瞬间漫开来的凉意攫住了她凉薄的心,她笑了,淡淡的笑,笑得疏离而复杂。
他该怀疑她的,她甚至已经找好了下一个丈夫,下一段婚姻,可是他还在那儿轻柔体贴的搂着她,一遍一遍重复着说相信她,她没有二心,没有别的心思。
喉咙紧了又紧,她笑得眼角微微湿润了起来,不明显却莫名震痛了她的血肉。
尉行云看着冉苏笑了,他略微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搂着她睡了下去,呼吸相触,脸颊相叠,他禁不住的呼吸浊重起来,深邃的眼眸深沉了几分,对着她浅淡清冷的眼眸失了神,微凉粗糙的手掌探进了她丝质柔柔的睡衣内撩拨温存,她微瞪了瞳孔,咬着唇不发声,他低低的安抚她念着“别怕,我在”。
她闷吭一声,咬着唇直直的凝视着他,他心里一紧,一如既往捂上她的眼,然后心一动,覆上健硕伟岸的身躯叠合着她单薄纤柔的身体……
“没用的,我生不出孩子。”激情退去,她掩在了柔软的枕头里,神情淡然。
深深叹了口气,他得承认她无时无刻都有逼疯自己的能力,他一把抱过她的脑袋和她着的枕头,醇厚磁性的嗓音低低的响起:“冉苏,你不懂吗,我尉行云要的不是孩子,从来都不是。”我要的是你,只有你可以,你的孩子,没有你,孩子又有什么用。
她闷在枕头和他的臂膀间几乎无法呼吸,一种不可名状的疼痛哽在了她的喉咙间,她懂,即使她不想懂,还是渐渐的被一心打扰自己清净的他弄得不得不懂。
我听得懂,我不想懂还是懂了,可是,我过不去,尉行云,那个坎就仿佛那样嵌在了我的心上,一丝一毫都跨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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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尉至坐在优雅安静的西餐厅里,眼神深沉,略略失神。
连他最近都能感觉到自己父母的不对劲,说不出道不明,可就是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又或者说是还没发生,却让他不由的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今早,他更是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她说:“尉至先生,相信你会对你父亲曾经的艳史很感兴趣,告诉你,是婚后的……”那头还报了地址,他“啪”一下就怒气冲冲的甩了手机,但余怒消退,他还是来赴约了,只因最近,他的确有隐隐的不安。
他气,气有人诋毁他心中的父亲,诋毁他父母之间相濡以沫的婚姻,但他始终是个有头脑的人不可能因为一贯而来的印象就否定那人话中的真实性,虽然他极不愿意相信!
……爸,你的艳史……你那样小心呵护珍惜的婚姻也曾经出现过另一个不是我妈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