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依因为鞋跟的缘故,走路一瘸一拐的,太难看,她不愿意让同事看见不好的仪态,午饭都没有去员工餐厅,而是叫了外卖,麻烦一位刚刚熟悉的小妹妹带到办公室来吃的。
下午,她去了洗手间回到座位,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个鞋盒子。
那是一双牙白色的女士皮鞋,37号尺码,恰好是她脚的尺码,鞋的牌子又恰巧是她喜欢的牌子。
将鞋子穿在脚上,楚依依心里甜丝丝的。
她将沈皓白办公室那道门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知道她鞋跟坏掉的只有沈皓白,会送她鞋子的也只有沈皓白。
在温柔体贴的鼓舞下,楚依依突然间觉得丢给她的那些琐碎事情也不那么厌烦,反而变得有趣了很多。
她脸上荡着柔柔地微笑,干劲十足。
突然,她手机响了,她扫了一眼电话号码,顿时眼睛里盛满了怯意,俏丽消瘦的双肩抖动着,冰冷从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她艰难地拿起了手机。
“喂,您找我。”
“对,我找你。你回来了,怎么不回家看看。”
“我,我有些忙,耽误了。”
“无妨。今晚回家吧,我想见你。”
“好像不行,我今晚大约没时间……”
电话那端,一个柔和的声音传过来,“不要拒绝,对父亲说拒绝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父亲,好吧,晚上见。”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乖女孩儿。晚上老地方见。”
老地方?
楚依依浑身战栗着,她的瞳孔在一点点变得溃散,每一个神经都仿佛被针芒扎着,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是从骨子里就带着的恐惧。
她不要去那个地方,她不要见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刚刚打电话给她的人,他是她的养父。
沈皓白拎着杯子,将她的异样看在眼睛里,关切地问,“怎么了?”
楚依依被他从自我思绪中拉了回来,她语气慌乱,“没,没什么,”
她看见了他手中的杯子,“咖啡,还是茶?”
沈皓白狐疑着,将杯子递给了她,“咖啡吧,提神。”
毕竟他刚送了她一双鞋子,把照顾他当做回馈也不错。楚依依一改从前的别扭,欣然起身。
沈皓白拉住她的小手,阻止她走路。他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脚踝,“痛吗?”
楚依依轻摇头,“不痛。虽然崴了一下,好在没有伤到脚,就是鞋子坏了。”
“鞋子坏了,可以买新的,一千双,一万双也买得起,只要你喜欢。”
“谢谢。”
这话楚依依说的很真诚。
她的心里暖洋洋的。原来,他是如此关心她,还如此体贴。
楚依依和沈皓白相处的越久,掩埋在心底的那份爱意就越发清晰。也能够清晰体会到沈皓白对她的爱护。
她脑子里有了一个念头,为了他,为了小念白,无论遇见什么样可怕的事情,她都必须去勇敢面对。
养父?她若是躲避不见。那个男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铁定会做出疯狂的事情。若是伤到了小念白,伤到了沈皓白,她会无法原谅自己的。
她不希望被沈皓白发现端倪,她不想他过深的卷进他的生活,就算那是魔鬼,也应该她独立去面对,毕竟,这是她不得不面对的命运。
下了班,楚依依驱车向郊外开去。
郊外大约十几里的地方有一处农庄,农庄里种满了玫瑰花,那是她母亲生前的最爱。那里是她生身父亲送给生身母亲的礼物,也是母亲去世后,养父安置她生活的地方。
她在这处农庄里整整生活了五年之久,那段时光刻骨铭心,每每午夜梦回想起,都会惊出一身冷汗。摇下车窗,夏日傍晚的微风习习吹拂而来,抚摸着她的面颊,柔柔地,轻轻地。
楚依依目光远眺,看见了不远处站立的那抹身影。
他年过五旬,却依旧是风姿卓越,温文尔雅的气质越发浓烈。
他款款向着楚依依走来,他就是楚依依的养父,叶权。
楚依依的手紧攥着方向盘,牙关紧咬,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恐惧。
她安慰自己,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少女,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推开车门,她下了车,迎了上去。
几步之遥的时候,叶权就热情的张开了双臂,给了楚依依一个拥抱,礼貌周全,富有绅士风度。
楚依依身体僵硬着,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
叶权温和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欢迎你回家,我的女孩儿。”
他的声音灌进楚依依的耳朵里,仿佛千百万只蚂蚁在撕咬着她的听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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