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还没种下,今年种不了,明年就没得吃,还有代丙纶那混蛋,肯定不会罢休。
姚肆不等闫氏回答,又道:“娘-----你照顾爹和小将,我得出门一趟。”
“你去哪儿?”闫氏拦住她。
姚肆沉默了一瞬,才沉声道:“我打了代丙纶,杀了他的牛,这趣÷阁账他们肯定要算,我要去廖家,让廖家出面帮我们摆平这件事。”
“你打了他?还杀了他的牛?”闫氏震惊的睁大眼,“你----”
她想问姚肆是如何做到的,可现在不是担心那些的时候,想了想,又道:“你一个孩子,去了也没用,你在家里照顾你爹和小将,我去找你大姐。
都这个时候了,她若是还不管,我就跟她断绝母女关系,当没她这个女儿。”
“娘-----”姚肆挡在前面,“就算大姐要帮忙,那廖家呢?廖家本来就没当我们是亲家。
代丙纶是这附近有名的大地主,廖家会犯着和代丙纶作对而帮我们?我可不认为廖家有那好心肠。”
闫氏说不出话,因为姚肆说的正是她心中明白的,可明白是一回事,不去试一试又不甘心。
何况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若是廖家还不帮忙,那这个家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姚肆也明白这其中厉害,所以就算心里不愿意,她也要去廖家走一趟。
“娘,廖家我去,我自有办法,你别担心,我会尽快回来。”
“可是----”闫氏还很犹豫,也不放心,可姚肆不容置疑的看着她,让她无法反对。
片刻后,闫氏无奈的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你要去便去,若是廖家不愿帮忙,你也别怕,老天爷总归会留一条活路。”
姚肆只当闫氏是自我安慰,嗯了一声,“那我去了。”
看着她小跑离开,闫氏又忍不住落泪,盯着姚正与喃喃自语:“他爹啊,若是这次真的在劫难逃,我只有那条路可以走了,你----你可莫怪我。”
好容易找到纸和趣÷阁,闫氏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认真的写字,字迹看上去却是娟秀非常,一看就是打过好功底。
写了满满一篇才罢趣÷阁,闫氏仔细的将信折好,又用荷包装着贴身放着,似乎是准备应急之用。
姚肆砸晕了代丙纶,又杀了牛,官道沿途几乎没什么人家,回县城的路途也不短,所以她并不担心代丙纶会那么快带人找上门。
时间还有,小头村离槐树村也就一个时辰的路程,姚肆走的又快,并未耽误多少工夫就到了槐树村。
廖家是这附近的大户人家,瓦房比一般人家大好几倍,门口还有门丁守着。
姚肆不过在门口多站了片刻,门丁就冷眼挥手:“哪家的娃,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赶紧滚开,别让老爷见了晦气。”
“去通报你们老爷,都要大难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是没想到怎么死么?”姚肆往前走了几步,脆生生的大声道。
家丁明显一愣,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敢在廖家门口叫嚣,这不是找死又是做什么呢?
姚肆双手交叉环抱,面色充满嘲讽的站在廖家大门口,门丁傻了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这年头还有人敢在廖家门口如此嚣张的?
不过见姚肆一身粗布麻衣,断定是农户家庭,上前呵道:“哪儿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这里也是你敢叫嚣的?还不赶紧滚开。”
姚肆不但没被吓跑,反而往前走了几步,冷笑道:“小小一个门丁也敢跟我摆脸色。
我劝你赶紧进去通报,告诉你家老爷,‘老祖宗的坟都要被人挖了,他廖家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门丁有些犯怵,这女娃穿的普通,可说话气势却非凡,这可不像是农夫家的女娃,且这话说的厉害,什么人胆敢挖廖家祖坟?难道真有什么要紧事?
“还不快去,磨蹭什么?”姚肆娇咤一声,眉毛拧成一条线,很是不耐烦。
门丁吓得心头一跳,现在这世道,等闲人是不敢这么嚣张的,心道这女娃或许有点什么来头,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道了句“等着”,然后匆匆进去通报。
姚肆没等多久,门丁就出来,做了个请,态度上却是恭敬了不少。
廖家是个一进的大院子,方砖黑瓦,屋舍少说也有八九间,姚肆想起自家现在的情况,心头就一股怒火难耐。
各家过各家的,凭什么有钱有权就能欺负弱小?难道就因为有钱,就能对别人为所欲为?命是父母给的,更是自己的,为何别人还能主宰自己的命?
这些问题姚肆不止一次的思考,可她想不通,更不服,若这是个注定病态的世界,那她就势必是与这个世界对抗到底的愚人。
“姚肆?”诧异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姚肆微微偏头,嗯了一声:“大姐-----”
姚玲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看到后者头发凌乱,脸上也脏兮兮的,脚上甚至连鞋子都没穿,脸上一红,又气又恼的拉起姚肆的手就往耳房走。
“你来这里做什么?来就来,你穿成这样是存心给我难堪是不是?家里难道就没有好点的衣服,就算没有,你好歹穿双鞋子。”
姚玲拽着姚肆走进耳房,怒气冲冲的看着她,显然觉得姚肆给自己丢了很大的脸。
姚肆脸色一沉,今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她到现在心都还是悬空的,时间紧迫,哪里有时间去顾及形象。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廖老爷。”姚肆见门丁在外面张望,准备往外走。
姚玲却脸色一变,厉声道:“你有事找我,找我公公做什么,难道家里又缺钱了?”
虽是问话,她心中似乎断定了姚肆是来要钱的,气急败坏的从袖口摸出荷包,从里面数了三十文钱出来。
“这钱够家里用一阵儿了,你赶紧回去,没事别过来,让廖家人看到,还以为我娘家人是专门来讨钱的。”
姚肆面无表情,并不去接姚玲手中的钱,“我找廖老爷有要紧事,不消告诉你,你若好奇,回头等我走了你再问。”说着又就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