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渥杀了周隐,引起扬州一片哗然。
老牌官吏们心生不安,害怕自己的饭碗,有一日被大王亲信取代。
徐温急忙找上张颢,焦急道:“大王居然杀了周隐,我们的祸事不远了。”
张颢心有恐慌,咬牙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徐温说道:“很多将官念恩先王,我们轻举妄动的后果,很可能遭到反噬。”
张颢恼道:“刀架上了脖子,还管别的刀。”
徐温说道:“大王使人去往洪州,想是调回广陵军,我们必须斩断大王的爪牙,使得大王没了杀我们的刀。”
张颢愣怔,问道:“怎么杀?途经外城干掉吗?”
徐温说道:“不能在扬州杀,你我一起给秦裴书信,请求秦裴配合杀了大王亲信,秦裴不合作,我们才能在外城动手。”
张颢说道:“秦裴?好,我们书信。”
徐温拿到张颢书信,回到自家书信一封,喊来麾下将官陈佑。
陈佑来到拜见。
徐温说道:“大王听信身边人谗言杀了周隐,我的祸事不远,你愿为我救命吗?”
陈佑毫不犹豫回答:“愿为徐公赴汤蹈火,请问刺杀何人?”
徐温说道:“你带着两封书信,去往洪州面见秦裴,请求秦裴杀了广陵军的大王亲信。
大王没了亲信为虎作伥,才能安分的与我们共处下去。”
陈佑说道:“属下明白,这就启程去往。”
徐温说道:“大王几天前,使人去往洪州调回广陵军,大王亲信贪图安逸乘船,你要不辞辛苦,骑马奔去洪州。”
陈佑点头道:“大人放心,属下跑死马的赶在前面抵达。”
徐温点头,给予书信,盘缠,出行在外的信使凭证。
陈佑不回家的直接启程,急匆匆抵达码头,凭着武官身份征用一艘船,给予高出市价的船钱。
船家起航驶向润州。
陈佑抉择大江南岸赶去洪州,大江北岸骑马赶路,抵达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耍横雇船或生事端。
陈佑渡过大江,润州码头登岸直奔州衙,寻到徐温的儿子徐知训。
徐知训赴任润州长史不久,听了陈佑的奉命父亲,二话不说命令属下,寻来一匹好马。
陈佑骑马奔去升州,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
偏偏途中,马蹄子遭到尖石头刺伤,好在接近了溧水县城,也就是上元府城。
陈佑风尘仆仆的欲要入城,看见城外的军营,琢磨一下走去军营,拿出信使凭证,打算出银子借一匹马。
营门的守军,拿着信使凭证入内请示。
片刻后回来,招呼陈佑进来,指挥使大人问话。
陈佑听了后悔,就怕节外生枝,不能不见的进入军营。
“请问指挥使大人高名?”陈佑跟随中问道。
“刘信指挥使。”守军回答。
陈佑吃一惊,真想扭头就走,他曾经跟随刘信平定淮南道,那时候他只是火长。
陈佑敬畏刘信,当年刘信领军严苛,畏缩不前者必遭杀戮。
刘信自己身先士卒,出了名的悍将。
陈佑庆幸活下来的回到扬州,凭着军功成为将官,划归外城守军,成为徐温的亲信。
陈佑听说过,刘信迁任武宁军指挥使,当时的理解,大王出于制衡武宁节度使楚瑜。
陈佑跟随走入营房,立刻嗅到酒味,看见四个袒胸将官,正在喝酒。
“真是你小子,一看名字,某就想起了你。”刘信望着陈佑笑语。
陈佑走前,恭敬军礼:“陈佑拜见大人。”
“你呀,还是老德性,说说吧,急吼吼的去哪儿?”刘信问道。
陈佑不敢得罪刘信,老实回答:“去往洪州送信。”
刘信问道:“扬州出事了?居然让你送信。”
陈佑回答:“大王杀了周判官,徐公吩咐属下急告洪州军中。”
“你说什么?大王杀了周隐?”刘信惊愕的难以置信。
陈佑说道:“大王喝酒玩乐,内库挥霍一空,吩咐亲信找上周判官支度。
周判官正愁军需不足用,恼怒的令人打了内库大使。”
刘信说道:“那也不至于杀了周隐。”
陈佑说道:“大王亲自找上周隐,辱骂周隐吃里扒外的家贼,还打了周隐一拳。
周隐恼怒的指责大王挥霍无度,大王走后,伤心流泪的说,大王怎么生了混不吝的败家子。”
刘信冷道:“杀了周隐,可不就是败家子,自己作死自己。”
陈佑苦笑。
刘信问道:“说吧,徐温让你去做什么?”
陈佑迟疑一下,回答:“大王杀了周隐,外城两位指挥使恐惧,打算干掉大王的爪牙,阻止广陵军回到扬州。”
刘信说道:“你还老实,日后莫说途中见过我,不然徐温与你隔心,不耽搁你,出去挑马走吧。”
“谢大人,属下告辞。”陈佑恭敬说道,转身离开了。
刘信起身,说道:“你们喝,我去见大帅。”
一个将官随口道:“大人紧着巴结大帅,大帅还是不信任大人。”
刘信笑语:“你懂个屁,大帅不信任,我还能与你们喝酒吗?早去鬼门关溜达了。”
将官不服道:“那为什么出兵宣州,洪州,没用大人领兵。”
刘信笑语:“你问的好,我这就去问大帅。”
刘信离开了,另一将官埋怨:“大人的事,你胡说什么?”
“我那儿胡说了,我说实话不成吗?”将官不服的顶牛。
“好好,你没胡说,来,喝酒。”另一将官不愿针锋相对的掰扯。
刘信入城,节度使府见到韦扶风。
韦扶风听了禀告,轻语:“比我预想的早了。”
刘信说道:“大王自己在作死自己,当初属下就不看好。”
韦扶风微笑道:“多谢你送来这么重要的信息。”
刘信说道:“属下理应禀告大帅,大帅不该说谢,属下感觉见外。”
韦扶风说道:“我有我的秘密,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刘信说道:“故此,大帅不用属下出兵?”
韦扶风回答:“也不尽然,守住江宁更重要。”
刘信点头。
韦扶风又道:“你是擅长征战的悍将,我出兵宣州,池州,乃至信州,都不需要大战获胜。”
刘信点头,说道:“属下耐的住,只是将官牢骚。”
韦扶风问道:“你和麾下愿去北方吗?”
刘信愣怔,迟疑一下,说道:“大帅想让属下去往淮河镇守。”
韦扶风轻语:“莫要误会发配你们,我要控制北方的武宁军,弄来江宁梳理。
你们去往北方镇守,无战也能得到军功,最少相当于出征信州的功劳。”
刘信问道:“属下去往北方,能够多久回来江宁?”
韦扶风笑语:“你呀,惫懒的安逸江宁,偏又牢骚不能领兵出征。”
刘信说道:“属下年岁不小,不比当年的随遇而安,希望老死江宁。”
韦扶风点头道:“理解你,以后我不亏你。”
刘信笑语:“大帅现在也没亏属下。”
韦扶风说道:“不一样,以后的不亏是公侯传家。”
刘信作揖:“属下谢了。”
韦扶风说道:“公侯大小,还得看你的功劳表现,我问你,你能遵令支援胶东半岛吗?”
刘信听的匪夷所思,谨慎寻思一下,说道:“胶东半岛,听说已然不是王师范地盘。”
韦扶风说道:“我只问能否遵令支援。”
刘信立刻军礼:“属下遵令。”
韦扶风点头,问道:“驻扎泗州的前营指挥使孟浩,左辅指挥使王方,右弼指挥使黄猛,你认识吗?”
刘信回答:“属下只认识王方,说不上交情。”
韦扶风说道:“你去往泗州,成为右弼指挥使,黄猛率领麾下回来江宁。”
刘信问道:“黄猛不回呢?”
韦扶风回答:“那就饿着,我不管军需,你只管驻扎泗州,自称右弼指挥使。”
刘信点头。
韦扶风又道:“你启程之后,我会快马传递洪州消息给你。
你告诉北方的武宁军,大王杀了周隐,徐温张颢恐惧,使人杀了大王亲信武将。
大王的广陵军,不能回归扬州内城。”
刘信点头道:“属下懂了。”
韦扶风签押军令,交给刘信带去北方,命令右弼指挥使黄猛,率领麾下三千将士,轮番移驻江宁。
军令要求黄猛,南下途经扬州直接走过,不得停泊扬州城附近,不得使人请示扬州军府。
刘信接过军令,迟疑一下,忍不住问道:“大帅,属下多嘴一问,大帅是否与川南军暗通款曲。”
韦扶风微怔,回答:“你若有机会支援胶东半岛,也就明白了。”
刘信皱眉,说道:“大帅雄才大略,属下不喜大帅依附川南军。”
韦扶风笑语:“我没依附川南军,也没投奔,你省点心,去吧。
刘信军礼告辞离开了。
韦扶风忍住,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纸。
刘信具有反复的危险性,知晓他是扶风侯,或许逆反的生出擒王恶意。
刘信善战,弄去支援胶东半岛,造成淮南军与玄菟郡联合的假象。
韦扶风给予黄猛的军令,就是逼迫站队。
假如黄猛选择听从扬州,韦扶风不在乎三千军力的得失,总不能一直的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