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韦扶风观看送来的信息。
洪州江州饶州,大局已定。
韩二郎禀告因为什么杀人灭口。
信州刺史闫宁的述职,禀告信州的现状,拟定的施政方略。
曾经投奔洪州的王茂章,出于危全讽的不容,早就离开洪州北上,不知去向。
歙州刺史陶雅征兵加赋,遭到顺义军使汪武抵制。
汪武征兵战备,抗击陶雅来袭。
韦扶风寻思,顺义军使汪武,以前杨行密招安,留下的割据势力。
歙州多山少田,山民生存类似猛兽,守着自己的领地,抵制官府统治。
顺义军汪武,正经八本的朝廷镇将,还是杨行密向大唐朝廷请任。
汪武还是淮南军节度使押衙。
陶雅统治歙州,最大的内患对手就是汪武。
汪武盘踞歙州婺源县,只愿向陶雅交纳赋税,拒绝征兵徭役,故此得到很多的山民投靠。
汪武是杨行密任职的合法镇将。
陶雅没有把握速战速决,只能姑且容之。
汪武在婺源县筑起一座坚城。
陶雅发兵只能围困,还要承受山民袭扰战,大本营歙州城不能长久空虚。
婺源县位于信州上饶县的北方,衢州的西北方。
婺源县对外的商品交易,多数与衢州信州饶州,可以不依赖歙州城。
陶雅征兵,必然加赋养军所需,汪武成了最大的加赋来源。
韦扶风明白,陶雅在备战防范他的进攻,或者急于肃清内患,整合歙州势力。
韦扶风笑了笑,换成他,陷入外敌威胁,也得急于增强自保。
韦扶风搁置,目前不想夺取歙州,需要一段时期的安稳过渡,消化江西成果。
扬州内城,判官衙署的一个姓李的掌固,离开军府回家。
掌固属于胥吏的头目,具体负责什么,主官说了算。
有的辅佐掌管文牍,有的负责仓库,有的掌管刑罚。
李掌固回到家里。
妻张氏在庭院摘菜,急忙起身迎来,说道:“家里来了亲戚,说是表弟,带来很贵的礼品。”
李掌固意外,表弟?他的表亲都是穷人,他曾经是周隐亲兵,故此得了掌固。
李掌固走去正屋,他的家境一般。
因为周隐秉公廉洁,李掌固有样学样的老实做人,只接受利益均沾的好处。
李掌固最欣慰的事情,占据扬州的时候,买下了这座内城宅院。
那时候,仅仅用了五十两银子,现在价值一千两。
只是,宅院用来居住,家里的生活水平一般,日子紧巴。
因为儿女大了,需要筹备婚嫁。
李掌固走进屋门,简陋厅堂里,坐着一个布衣男子,形容沧桑,眼生的不认识。
布衣男子起身,作揖微笑道:“拜见李掌固。”
李掌固警惕,板脸问道:“你是何人?”
布衣男子望向,跟进来的李掌固妻。
“出去。”李掌固摆手,他的妻急忙转身出去了。
李掌固迈步走去坐下,从容说道:“坐吧,有事说事。”
布衣男子坐下,微笑道:“听说李掌固,曾经周隐大人的亲兵。”
李掌固脸色一沉,斥道:“不说事请走。”
布衣男子尬尴,说道:“李掌固爽利人,某是楚大帅的人,想要得到有用的信息,请李掌固开价。”
李掌固皱眉的望着门口。
布衣男子欲言又止,这位不喜啰嗦,原本想好的说辞,多嘴或许适得其反。
稍许,李掌固扭头道:“某的女儿给楚大帅做通房。”
布衣男子愣怔,下意识回应:“你的条件,不妥吧,何不实惠的拿银子。”
李掌固冷道:“为了银子出卖,以后某羞于见人,成为楚大帅的亲戚,某的背叛情理之中。”
布衣男子无语,腹诽李掌固的厚颜无耻,还要立牌坊。
“李掌固的条件,超出我的权限,需要请示楚大帅,请李掌固耐心等候。”布衣男子考虑一下,没敢应承。
李掌固说道:“我正好知晓一个重大军事机密,明日你来取书信,顺带我的女儿送去江宁,楚大帅不愿意,我以后接回来。”
布衣男子心动,作揖:“有劳李掌固。”
李掌固说道:“你再来不妥,说个落脚处,我让家妻送去。”
布衣男子愉悦离开了,如果军事机密对于大帅有用,他就是大功劳。
李掌固没送出去。
家妻送客回来,听了女儿许给人做通房,顿时急道:“你失心疯吗?家里又非揭不开锅。”
李掌固说道:“许给了楚大帅,大好事。”
“我管什么楚大帅,那能让女儿为奴为婢,怎么也能嫁个好人家做妻。”家妻哭泣不依。
“好啦,你知道我多难吗?我是周隐大人的人,我的靠山没了,懂不懂?”李掌固压着嗓子低吼。
家妻愣怔,不知所措,问道:“楚大帅,能做靠山?”
李掌固低语:“何止靠山,我没害女儿,你出去打听打听,楚大帅的扬州府宅,楚大帅很是善待小妾,算了,你别去打听,漏了杀头的罪过。”
家妻六神无主的点头。
李掌固转身寻来笔墨纸砚,书信之后吹干装好,又不放心的加上火漆。
李掌固递给家妻,说道:“你送女儿去往江宁,楚大帅不接受,你带回来。”
“啊?我送女儿。”家妻慌张,她就是一个草民妇人。
“你去省得女儿一路恐惧,到了地头寻家青楼,请一个名妓好生打扮女儿。”李掌固老道的嘱咐。
徐温家宅,华灯初上,严可求登门,送上一封来自歙州的公文。
徐温看过公文,内容是陶雅,请求得到西南招讨使,以求便宜行事。
“陶雅什么意思?进攻浙东?”徐温不理解的轻语。
严可求说道:“属下猜想,陶刺史或许勾结武胜军,事先请得招讨使,不落叛逆罪名。”
徐温轻语:“有可能,歙州孤悬,不寻求外援壮势,以后或许遭到楚瑜吞掉。”
严可求点头,徐温又道:“给他,随他折腾。”
江宁,布衣男子见到韦扶风,他是馥娘发展的雅雀卫。
韦扶风打开书信,内容:“楚大帅,卑下见到来自歙州公文,陶刺史讨要西南招讨使,求得便宜行事权,或许意图出兵进袭浙东,楚大帅可以趁虚夺取歙州。”
韦扶风愣怔的脸色凝重。
布衣男子看了心头暗喜,果然重大信息,他是头一次进见最高主宰。
韦扶风放下书信,微笑道:“辛苦你,本军记下你的功劳。”
布衣男子恭敬道:“属下谢大帅,只是李掌固提出了条件,....,大帅见一下,不喜打发回去。”
韦扶风无语,看着书信斟酌一下,抬头道:“领进来。”
布衣男子转身出去,客气的引领一个裙衣小娘进来。
韦扶风望去,裙衣小娘十一二岁,乌黑秀发披肩后束,苹果脸儿,大眼睛,束腰的襦裙,俏丽的清新雅致,看了舒服。
小娘走近,跪下怯生生细语:“奴婢叩见大帅,大帅福安。”
韦扶风起身走去,弯腰扶起来,笑语:“女礼即可。”
“奴婢谢大帅不嫌弃。”小娘怯生生细语。
韦扶风温和道:“以后留在府里,平日里端茶送水。”
小娘轻嗯,又细语:“奴婢能与娘亲告别吗?”
韦扶风意外,心思一转,温和道:“当然可以,你告诉你的娘亲,你十六岁才能服侍我,你十六岁之前,我或许给了某一个儿子做妾。”
小娘细语:“大帅不要我吗?”
韦扶风温和道:“已然接纳了你,我会给你家送去纳礼,只是你更适合许配我的儿子,你喜欢那一个,说与我知,没有喜欢的,再做我的小妾。”
小娘点头。
韦扶风又道:“莫要误解嫌弃,你很美丽,只是我的女人很多,你会承受冷落。”
小娘点头娇语:“谢谢大帅,我懂了。”
韦扶风温和道:“接你娘亲来到府里居住几日,我还有事,去吧。”
“奴婢告退。”小娘女礼,转身莲步袅袅离开了。
“属下告退。”布衣男子知趣的告辞,明白大帅思虑大事。
韦扶风点头,目送布衣男子,寻思:“敌人的敌人,就是值得联合的朋友,陶雅这是狗急跳墙。”
韦扶风失望,他温水煮青蛙的过渡两浙统治,意图和平的收管了浙东各州。
陶雅的讨要便宜行事权,泄露了可能与顾全武勾结。
大德嗣王统治越州杭州苏州,就是川南军的事实,已然不是什么秘密,只有大部分的底层弄不清。
战争,解决一统的最快捷手段,但也是家破人亡,破坏惨烈的手段。
“钱传瓘,你是长大了,自觉翅膀硬了。”韦扶风感慨。
顾全武一直的没有反叛,很大原因得不到钱氏出头,属于一位愚忠大将。
韦扶风只是推理猜度。
陶雅与武胜军毕竟敌对,未必放下戒心的达成联合,但他必须做出防患未然的布局。
陶雅能够出兵两万,加上武胜军或许十万大军,应当是直捣杭州。
韦扶风还得考虑,马殷会不会响应,杭州的八都兵有没有内应者。
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