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司马凌玉昨夜只睡了大概两个时辰,她实在是太过兴奋,天刚刚亮,她就醒了。见长公主还睡着,便小心翼翼地起身,没有吵醒她。
她急急地吃了早点,便再次去了后殿,她要再确定一下这边的一切都已妥当。阿越一直跟在身后,看到少爷和五小姐终于要结成连理,他也跟着由衷的高兴,他知道少爷虽然娶了一个又一个,可真正在意的只有五小姐,“少爷,咱们几时去接五小姐?”
司马凌玉闻言,四下里看了一下,“阿越,记得以后要说是麓姑娘,就算是和我讲话也要这样称呼,切不可掉以轻心,小心隔墙有耳!”
“好的,少爷,阿越知道了。”
“你先去一趟城南,看看那边是否都准备好了。迎亲的时候,只让兰儿和均离跟着过来就行,以后就作为麓府陪嫁过来的人,一起住在府上后殿,真有什么事,自己人好办。”
“那属下这就去办,回来和少爷会合。”阿越领命去找均离他们了。
司马凌玉一个人在后殿,时间尚早,下人们也都没有过来,所以此刻只有她一人。她进到给云姐姐准备的房间,看着整个屋子都被大红色给布置了起来。司马凌玉看着纸窗上并连的双喜字剪纸,不由得笑了。这一切真如梦一般,自己今天就会和自己挚爱的女子结为夫妻了。此刻,是司马凌玉唯一一次觉得,自己女扮男装,是多么合意。如果自己一直是女装,又如何能娶得心爱的人呢?
司马凌玉走到床边,抬手撩开喜帐,看着并排放置的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缎枕头,心里顿时很温暖,也有一丝小小的害羞,今夜,自己和云姐姐就在这里洞房了!
而此刻的司马凌云,该叫她麓纤云了,也在麓府有些小紧张。兰儿早早地就已经帮她装扮妥当,除了凤冠没有上喜帕,其它都已穿戴整齐。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比往日还要娇美的面容,想到自己今日便要嫁给自己最爱的玉儿,心里有种苦尽甘来的喜悦,又有一丝不安。对于玉儿来说,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成婚了,而自己也不是她唯一的新娘。那府上,除了天下人都知道的长公主,还有一个什么叫婉晴的皇太后的人,听玉儿所言,估计也对玉儿喜欢得很。唉,这以后的日子,看来也并非会一帆风顺。
正当麓纤云对镜叹气时,麓伯母进了她的房,“云儿,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何以要叹气?”
“娘!”麓纤云回身,笑脸相迎,“您来了!”
麓伯母看着眼前的姑娘,真是好看极了。平日里,她不喜奢华,总是素装淡容,是一种淡雅清丽的美。今儿大喜,这般浓妆艳抹,却是另一番耀眼绝伦的美艳,如此,怕是要艳惊四座。额驸府上其他女子,瞧见云儿如此花容月貌,不知又要引起怎样的风波啊!而云儿这孩子,性情恬淡,与世无争,就算是受委屈,怕是也不会对人说起。想到这儿,麓伯母竟湿了眼眶。
麓纤云见状,有些慌,“娘,今儿女儿出嫁,您怎么还哭了?”
麓伯母赶紧擦了眼泪,强挤出笑容,“对,今儿是好日子,娘不哭,娘高兴!”
麓纤云想怕是老人家舍不得自己,心里也有些酸楚,“娘,您放心,那额驸对云儿很好,我在额驸府不会受委屈的!”
“那就好!那就好!”麓伯母说着,心里却明白,额驸越对云儿好,越会惹得其他女子不快,明争暗斗是少不了的!
过了正午,迎亲队伍就在额驸府大门前集结完毕。听从云姐姐的建议,司马凌玉只用了四人花轿,没有配仪仗,云姐姐说不必开锣,但司马凌玉临时决定还是要鸣锣,否则她实在觉得委屈云姐姐。但照比迎娶长公主时,现在的迎亲规模实在小很多。抬轿者和乐手等执事人员一共十六人,再有就是祁管家和阿越随行,而司马凌玉身着婚礼服,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在大红绣花轿前带队。
虽说已经是低调行事了,但司马凌玉带着迎亲队伍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还是引来极大的注目。街头的百姓都在议论着。
“呦,这马背上的新郎官可是好俊俏!”
“这是额驸,是靳亲王!这京城谁不知道他偏爱美色,估计日后,这场景是见得多呢!”
“额驸?额驸娶侧室,那长公主也是肯?”
“长公主什么样,你也不是不知,那种疯癫,额驸肯娶她这个有病的女人就不错了,她哪里能管住额驸?”
“你说的也对,这额驸的容貌,哪个女子见了不动心?何况额驸又如此风流倜傥。”
司马凌玉一路走,不免也听了些,但却无暇顾及,此刻的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云姐姐。
话说外面的鼓锣一响,额驸府上还有两个女子,心里也是百般滋味。
长公主从早上就没有出房间,她不愿见到身着礼服喜气洋洋的司马凌玉。从额驸昨夜到今早的样子来看,长公主敏感地觉得,此次额驸纳妾绝不是仅想做做样子那么简单。亦不知这麓姑娘是什么来路,从来没听额驸提起,突然就要娶进来。看来要派人去查查,知己知彼才好。
而“暖晴阁”的婉晴,此刻也满怀幽怨,王爷前几日刚说要娶侧福晋,这么快人就要进门了,也不知是哪个王爷家的格格?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今日之后,这府上又多个人和自己抢王爷了!婉晴认为这新人一定是格格,不知长公主会如何与这新格格相处。两人身份毕竟相差不多,都是显赫出身。以长公主的心性,未必容得下。唉,自己想这些做甚呢,这与自己没多大关系,自己只不过是个宫女。想到这,她心下对新来的未谋面的女子生出一丝羡慕,人家是王爷名媒正娶,花轿抬来的,有名有份。
司马凌玉的迎亲队伍花了些时间,才到了城南。
麓纤云一听到外面锣鼓与鞭炮声,便知道是玉儿来了。在一旁侍候的兰儿赶紧拿过喜帕,帮她戴在凤冠上,悄悄说,“五小姐,少爷到了!”
“兰儿,以后你就一直跟着我了,咱们在额驸府要万事小心。以后直接叫我小姐吧,莫让旁人听了去,否则会引起猜测。”
兰儿闻言,点点头,她从王府出来,就被少爷留在五小姐身边,这一路也经历了不少,知道少爷和五小姐能有今天不容易,所以她愿意对待五小姐和对待少爷一样忠心。她小心翼翼地扶着麓纤云出了房门。
司马凌玉到了麓府门前,进行完了一套迎亲礼节,她看着云姐姐凤冠霞帔,被兰儿扶着轻轻移步,袅袅娜娜进了花轿,她的心顿时满满的喜悦,她虽然看不见云姐姐被喜帕遮住的面容,但她相信,云姐姐此刻一定是笑靥如花。
司马凌玉从未有过的高兴,她拿着马鞭朝着马屁股上拍了一下,双腿夹了下马腹,“走,回府!”
那马儿似乎也知晓主人的喜悦,仰起头,鸣叫了一声,转了身。
迎亲队伍回到额驸府,天色已暗,司马凌玉和云姐姐在府上众人的见证下,当然除了长公主和婉晴,在正殿大厅拜了堂,便去了后殿,进了洞房。
司马凌玉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了,她亲自去外间关上了房门。实话说,她现在很紧张很紧张。她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都是汗了。她深呼吸了一下,告诉自己,没事的,此刻不是自己一直都期盼的吗?
司马凌玉慢慢走回内间,看到云姐姐依然坐在床边,凤冠上的喜帕还没有摘,她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走过去也坐在床边,她可以从侧面看到云姐姐的唇角,带着笑意。她不禁呆呆的望着,直到——
云姐姐朱唇轻启,“傻玉儿,难道你要让姐姐这样坐一夜吗?”
司马凌玉这才缓回神,她有点为自己的失神不好意思。她用双手轻轻帮云姐姐把喜帕拿掉。果然,那喜帕之下是如花的笑靥。此刻的麓纤云面似芙蓉,眉如柳,她柔情似水地看着面前的司马凌玉,“玉儿,姐姐和你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司马凌玉也是第一次见云姐姐装扮得如此明艳、勾人心魄。她也望着麓纤云,“玉儿此生能娶得云姐姐这般与我真心相爱之人,是我之大幸,姐姐放心,以前的磨难都过去了,今后玉儿定不会再让姐姐受委屈!”
麓纤云看着玉儿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禁笑了,“傻瓜,姐姐当然是相信你的!”
“云姐姐,”听到云姐姐叫自己傻瓜,司马凌玉也笑了,以后日子长了,自己急着表什么决心呢,云姐姐又岂会不懂得自己,“那玉儿帮你卸装吧!”(装非妆)
麓纤云闻言,轻挑了眉毛,“玉儿会?”
司马凌玉被云姐姐这样一问,也自知这卸装是女子专属,自己不曾做过,她只是心疼云姐姐已戴了一天那么厚重的凤冠。可话已出口,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说,“玉儿可以试试!”
麓纤云坐在妆台前,从镜中看着玉儿小心翼翼又有点笨手笨脚地帮自己卸头上的凤冠还有其它一切繁复的装饰,她当真没有自己动手,她就这样看着,享受着,也感动着,这天下又有几位夫君愿意亲自帮自己的新娘子卸装的呢?
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已至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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