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呢!”阿越昨夜还和他们几个见过,“他们也都说这沙漠是热得怕人,担心少爷的安危呢!”
“让他们回去吧!”司马凌玉想了想,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再让他们跟着了,尤其是这样恶劣的天气环境。
“少爷,是想让他们都回去吗?”阿越说道,“不如让林石和连诺留下吧!等到了边疆,万一有需要,林石可以帮我们易容;有连诺在,肯定是比军医强。”
司马凌玉一琢磨也对,“就这么办吧!”
“对了,少爷,飞鸽传书过来的,还有麓姑娘的一封信。”阿越说着把信从怀里掏了出来。
“怎么不早说呢?”司马凌玉接过信,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展开。
是云姐姐的笔迹,只有几句话,“日日思君不见君,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麓纤云的心意,翻过千山万水,跃然纸上,虽已墨迹干涸,但依然被司马凌玉准确地接收到了。
周围的空气如此炎热,麓纤云的信,却如一缕清风,带给司马凌玉一丝清凉。她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不得不重新折好,揣到自己怀里。等出了大漠,要立即给云姐姐回信。司马凌玉他们已经在往沙漠深处走去了,太阳逐渐上来。温度也直线上升。
走在前面的士兵,虽然头上带着大大的遮阳帽,但露在外面的臂膀和双腿都已被强烈的阳光晒得刺痛。后面运水和粮草的士兵,则个个汗如雨下。
司马凌玉也带着遮阳帽,但她觉得自己的头好像发烧一样。由于穿了长衣,身上倒还好,没有被阳光暴晒到,但是闷热得很。
司马凌玉回身看了下身后长公主的马车,不知长公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她跳下骆驼,走到马车边,在车外问道,“粟盈,你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额驸,我还好!”长公主的声音,她虽是这样说,但其实她一点都不好,她觉得自己闷热的要窒息了一般,她大口地呼吸,想多点空气,可是却更加口干。
红儿在一旁有些着急,她把自己水囊里的水,几乎都给长公主喝了。听到额驸问话,她本想告诉额驸,长公主不舒服,但长公主用眼神制止了她。
长公主不想司马凌玉小瞧她,出征前,她还和额驸说,她不是那种吃不了苦的女子。
司马凌玉听到长公主的回答,放心了,又跃回骆驼上,继续走。
就这样,司马凌玉他们已经走了一日,晚上也只休息了两个时辰,搭了简易帐篷,临时歇下脚。夜晚虽没有日光,但地上的沙子由于白天吸热,晚上也是滚烫的。
司马凌玉突然想到,前几日做的熊毛皮披风,她叫人拿来,铺在沙子上,披风厚厚的,果然隔热些。“粟盈,快过来,到这披风上来,凉快些。”
长公主已经是倦得很,她没说话,走了过去,她靠在司马凌玉身上,睡着了。
看到长公主如此,司马凌玉不禁有些担心,还要走上好几日呢,可怎么好?
还未等长公主醒来,军营的号角就吹响了,又要上路了。
长公主被惊醒,她有些机械地起身,向帐外走。
“粟盈,”司马凌玉拉住长公主,“你真的没事吗?”
长公主摇摇头,笑着看着司马凌玉,“放心吧!”
司马凌玉看着长公主那虚弱的笑,有些后悔,唉,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再坚持一下,为何要带她来呢?
司马凌玉找来阿越,让他去联络连诺,要些冰片或者薄荷叶,让长公主含在嘴里,会好些。
由于地沙太软了,长公主的马车换成了骆驼来拉。
含了片薄荷叶在嘴里,又换了比较稳当的骆驼拉车,长公主果然觉得好很多。
可是车外的将士们有些挨不住了,他们身上水囊里的水,已经喝光了。
李溟虽然也是热,但到底功夫好,还耐得住。他叫人给将士们一人又分了一个水囊,并嘱咐道,要节约着喝。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大家的双腿都像灌了铅一般。而且带到沙漠的马已经一匹一匹得倒下了。
骆驼只有那么几头,所以多数人都是步行了。脚下的鞋底越来越厚,可还是越来越觉得烫。
司马凌玉问李溟,“李将军,我们现在大概走了一半了吗?”
李溟擦着鬓角留下的汗,“王爷,我们差不多只走了三分之一。”
“水呢?还剩多少?”
“一半了!”
司马凌玉心惊,如此岂不是坚持不到出沙漠了?“看来我们必须要控制饮水了。”
控制饮水的后果立竿见影地显现出来了,接下来的两日,将士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司马凌玉虽是有些惋惜,但如果拿水来救那些体质相对较弱的士兵,就意味着最后,可能不但救不活,还要有更多的人因浪费了这些水而死去。
李溟虽然是体谅下属的将军,却也实在是不得已,有些扛不住的士兵,也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但他用心记下了每个死去士兵的名字,想着若此次有命回京,要厚待这些士兵的家人。
尽管如此,三日后,全队上下,除了一桶水用于做饭之外,每人只有自己身上水囊里的水了。
李溟过来高兴地报告说,“王爷,还有两日我们便能出了这沙漠了!”
司马凌玉闻言,也是高兴,“我们还有多少将士?”
这一问,让李溟红了眼,“不到一百人了!”
司马凌玉叹了口气,“希望他们可以再坚持两日!”
此刻的长公主似乎已经达到了她体质的极限,在车内的她,已经是坐不住了,她半躺在座椅上,艰难地呼吸。
红儿来报告司马凌玉时,长公主已经彻底晕厥了过去。
司马凌玉赶到车内,见长公主面色苍白,嘴唇干的已经裂开,出血也已结痂。
“你怎么不早来告诉我?”司马凌玉回头责备红儿。
红儿急得直想哭,“是长公主不许!”
“快拿水来!”司马凌玉吩咐道。
“额驸,红儿的水,已经全给长公主喝了。”红儿没有了主意,现在的水,比金子还贵,所有人看着自己的水,比看着自己的命还紧,这让她到哪里弄水去呢?
“去我的骆驼上,驼头边有我的水囊,快拿来。”司马凌玉想着红儿把水都给长公主喝了,对长公主已经算誓死效忠了,不容易,便没有再责怪她。
红儿很快便取来了司马凌玉的水囊,她的水囊中还有半袋的水。
“你扶着长公主!”司马凌玉让红儿扶起长公主,自己打开了水囊,往长公主口里灌,可是现在晕厥着长公主已经无法自主饮水了,结果是浪费了一些水。
司马凌玉急了,这怎么办,再不补充水分,怕是长公主会像那些将士一样。
“把她放倒。”司马凌玉又吩咐道,看来只有自己用嘴喂她了。
司马凌玉先喝了一小口水,嘴对嘴地先滋润下长公主干裂的嘴唇,然后又喝了一大口,她把着长公主的下巴,喂了进去。
司马凌玉很高兴地看到,水已经下去了。她又连着喂了几口,长公主被呛了一下,咳了起来,她醒了!
“粟盈,粟盈,”司马凌玉焦急地喊着,“你醒醒!”
长公主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额驸焦急的神情,突然哭了起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想到还会看到额驸。
司马凌玉见状,赶紧把她抱在怀里,“粟盈,没事了,不要哭,我一直都在呢,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别逞强。”
长公主还是流泪不止,司马凌玉只能好言相劝,本来就缺水,还这般流泪,可不行啊,“粟盈,听话,别哭了,不要让体内的水分再流失了。”
长公主听着司马凌玉温柔地话语,终于不哭了。
司马凌玉一见劝住了,欣慰的说,“这水囊留给你,渴了就喝点。”
司马凌玉起身要下车,被长公主拽了衣袖,“额驸,别走!”
长公主很想让司马凌玉在车上陪着她,刚才晕厥前的瞬间,她怕极了,她想极力地大叫额驸,可是却喊不出声音,最后眼前一黑,再无意识。所以她现在很怕很怕,她再也不敢逞强了。
司马凌玉看着长公主渴望的眼神,又坐回去,让长公主靠在自己身上。
“再坚持一下,粟盈,还有两日我们便可走出这大漠了。”司马凌玉鼓励着长公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很多将士都受不了了。”
长公主抬头看着司马凌玉,“额驸,粟盈刚才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不会的,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只是你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知道吗?”
“嗯!”长公主听话地点点头,额驸虽是女子,却比男子还要有担当,有本事!额驸的话,让她很安心,在额驸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全。
“粟盈,睡会吧!”司马凌玉不想说太多的话,也不想让长公主说太多的话,说话耗费气力,也会消耗水分。
“好!”长公主闭上了眼睛。
司马凌玉这几日一直服用师傅给的药丸,让体内的水分循环在体内,很少代谢,所以她才会省下这半袋的水,估计其他的人此刻水囊已经空了。此药丸只能用于会功夫的人,否则便可以给长公主服用了。
司马凌玉没有睡,她皱着眉,唉,看来还会有人死掉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