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后立即吩咐宫女去告诉怀良,让其立即入殿。
怀良自门都侯徐冬冬打开宫门,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圣山下,乘坐升降梯来到圣山山顶,冒着雨,一路小跑来到仙乐宫,入宫之后,立即让宫女前去禀告圣后,自己则站立雨中,焦急的等候着。
从仙乐殿到厨房或到荷亭的这条路,仰或是到仙乐宫宫门的路,似乎是最近才修整的,之前路上铺的都是五颜六色的鹅卵石,走在上面有些磕脚,不过,还是很舒服的,而现在,这些路上再也没有鹅卵石了,有的只是青白的石板,人走在上面脚很舒服。
怀良在焦急的等待中,已经瞧见了路面与之前的不同。
不过,他的心思不在路上,虽看见了,也没多想,更何况伫立雨中,怎会有那份闲情逸致去细赏鹅卵石与青白石板的妙处。
在一道闪电之中,仙乐殿里疾走出一名宫女,她对怀良言了一句,怀良便跟着她入了殿。
独孤怀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没有圣后发话,他自然不敢起身,而圣后一脸焦急和不安,焦急自然有原因的,毕竟圣王活不过五十岁,而现在眼看圣王快到五十岁了,一直担心他应验这个悬在历代圣王头上的“诅咒”,又见他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圣都,焦急不安自然情有可原,见怀良来了,圣后立即迎了上去,不等怀良施礼,圣后便急切的问道。
“怀良,陛下人呢?可曾回来了?若没有回来,如今人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一股脑的打来,怀良被问的不知怎么回答,只把未行的礼行了一遍,施礼道。
“圣后娘娘,陛下他,他。”
怀良吐吐吐吐的不说,圣后心急的问道。
“陛下他怎么了?”
怀良看了看左右,圣后明白了怀良的用意,便吩咐宫女们离开寝殿,怀良又看了看趴跪在地上的独孤怀,示意圣后让其离开,圣后明白,对怀良道。
“独孤大人,是本宫信得过的人,老管家有何事,但说无妨。”
怀良瞟了一眼独孤怀,听圣后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留他在此,对圣后施礼,语气悲伤道。
“老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听怀良语气悲伤,圣后一怔,紧张起来,连忙问道。
“只管说便是,陛下自离开圣都,已有些日子了,不知陛下现在人在哪里?”
“陛下他,已经归天了。”
怀良说完便哽咽起来,圣后听了,如晴天霹雳,身体不自禁颤抖起来,双脚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两步,身子因为颤抖而摇摇欲倒,圣王陛下突如其来的死讯,让圣后猝不及防,她不敢相信,也不相信,似是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不可能。”
“陛下的灵柩,就停在百里外的阳村,老奴乘着夜色而来,就是要禀告圣后娘娘,为了圣都的安危,希望圣后娘娘早作打算。”怀良道。
圣后知道怀良是不会拿圣王的死说谎的,毕竟这是天大的事情,怀良不敢说谎,只是,对于圣王的死,圣后接受不了,假装不相信,其实心里明白的很,只是不知圣王为何突然离世,问道。
“陛下是病故还是?”
“圣王陛下曾与水国、藩国、门国相会于魔山,后来四国兵马就在魔山的山脚下打了起来,陛下与水国将军黄屠豹交手,不敌,遭其羞辱,含恨自杀。”
怀良说着,不免伤心欲哭。
圣后一听,圣王是遭人羞辱而自杀,她再也站不住了,踉踉跄跄的走到一张睡椅上,似乎一到睡椅旁,整个人再无半分力气,便软软的坐在睡椅上,一副黯然垂泪的悲伤之态。
见圣后伤心,怀良心里思考了一番,那日圣王离开圣都去魔山,经过数天的路程,最后入住在定远城,第二夜醉酒之后,圣王尹龙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他的亲弟弟信王尹虎,对魔山一行,尹龙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于是立下了两份遗诏。
一份遗诏让尹虎继位,另一份遗诏让太子尹冲继位。
尹龙是有自己打算的,若战死在魔山,就让尹虎继位,若不是战死,哪怕是回圣都的路上而死,就让太子尹冲继位。
这两份遗诏都交给怀良保管,怀良深感这份责任的重大,发誓用命来保护遗诏。
如今圣王尹龙战死了,就该拿出让信王尹虎继位的遗诏了,可是,怀良不敢轻易就这么拿出来,因为,圣都的形势错综复杂,遗诏一出,很可能让圣都大乱,也有可能让信王尹虎死于非命,事态很严重,不能马虎。
而现在,怀良见圣后伤心之际,他想试探一下她的口风,于是说道。
“圣后娘娘,圣王陛下临死之际,留下口信。”
“什么口信?”圣后语气悲伤的问道。
“圣王陛下……要信王殿下……继位,并为陛下报仇。”怀良道。
“什么?”
圣后突然止住了泪水,嚯的站了起来,其实她听的一清二楚,生怕听错,当即问怀良道。
“你说什么?”
“圣王陛下……要信王殿下……继位,并为陛下报仇。”怀良重复了一遍道。
圣后忽然间觉得自己和儿子在圣王尹龙的心中似乎抵不上同父异母的弟弟,圣后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跟他同床共枕多年,就算不念夫妻之情,那太子呢,那可是圣王尹龙亲生的儿子,难道亲生的儿子都抵不上一个弟弟?
为什么?
圣后在心里问了很多遍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问了这么多为什么,她竟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了口。
“也许,圣王陛下希望有人替他报仇。”怀良猜测道。
怀良的这种猜测是毫无根据,又站不住脚的,毕竟圣王有子,为父报仇乃是子该做的事,虽然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可以报仇,但是没有亲儿子来的天经地义。
可是,圣王尹龙临死之际,居然让弟弟为其报仇,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儿子,还又将王位传给弟弟,那自己的亲儿子太子尹冲怎么办?
想到这一点,圣后一阵心寒,她不明白圣王尹龙为何如此刻薄寡恩,不念夫妻之情,又不顾父子之情。
想着想着,圣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转面看向一直趴跪在地的独孤怀,虽然看着独孤怀,但心里却在想独孤怀刚刚送来的飞鸽书信。
圣王死了,临死之际让信王继位,如今,信王已到了圣都外。
圣后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得出了一个有些让自己心碎,又有点让自己坐立难安的结论。
信王尹虎此番回来,一定是为了继承王位的。
不然,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圣王一死,信王尹虎就回来了。
不是为了继位,焉能如此巧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