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年就是东林学院考试了,我需将书法好好修习下。”
“还有画画上的技艺也得多加练习,脑中有无数画谱与碑帖,这手上的技艺却是得苦练才能进步。”我现在是典型的眼高手低。”
许湘无奈的想着。
“这举人考试只习得楷书即可应付。”
“东林学院的闯关是要求有速度的,先闯过五关的才是排名高低的区分。这楷书并不能满足速度上的要求,最有效的还是行草。必须练出意境才可,绘画也是一样的。”
许家上下此时全以许三少爷为中心。
许老爷子亲自请了平江有名的中医,每日里为许湘配制药膳饮食。
这身体发育、身高控制、变声期的男童,以及几年后青春期脸上若要长出痘痘可不得了,这要过容貌关要从儿时抓起。
老爷子也亲自上阵,教导孙儿礼议。
其中行走步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坐姿站姿。如何丹田力发声、如何穿衣搭配样样不少。
许湘一刻无闲的渡过两年半的光阴。
这一日只见许老爷子兴高采烈的闯进别院喊道:
“孙儿大喜之事。”
许湘正在习字,这两年多来绘画水平突飞猛进,也得意境。
可书法却是得其形不得其意,故每天以书法习字为主。
听得爷爷喊声停下趣÷阁出门行礼。
“爷爷,是何喜事?”
许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孙儿,越看越是欢喜。
孙儿长至十五岁,这相貌却是生得越发清秀。身高七尺、剑眉朗目、鼻直口正、唇红齿白、肤若白玉、发如游丝、眉宇间英气袭人、顾盼时洒脱飘逸。
莫说是女子,就连男子见了也怦然心动。
“东林书院发出通告:因上界大比只有八人通关。“
“故此次考核放宽了限制,各洲解元可直接入第二关比试。”
“天下八十一洲,算上今年的乡试解元,也就是说此蕃有一百六十二人可免过第一关的运试。这各洲解元的简历统一由朝廷统计成册一起送至书院。”
孙儿你可有福了。”许老太爷兴奋地说道。
“另外此次大比增取前十二名通关举子,以补上界所缺名额。你的机会更大了些。”
许湘听了也开心异常,因这第一关最是头痛。不明不白的你就过不了关,这令天下多少才子望之心叹。
“启禀祖父,孙儿两年多来画技已得其意,可这行草之书却是未达意境。
“不知祖父有何教益?“
“景纯啊,这书法意境,有人一生也不得其果。这东林大考只是在第四关‘文’关才能用得上。只要你文章写得好,得其形的书法也可勉强过关,也不必过于执着。”
“两月后我们也应该出发去应试了,这千里路途应早做打算为好。待到路过姑苏城时,可去你元爷爷的家中请教一蕃。”
“那老家伙一生都在研习书法之道,应该对你有所助益。”
“小清的爷爷?”
许湘想起此生只见过一面的元家老爷子。
“正是那老家伙,当初正因为一手好字,在这姑苏官场才混得风生水起的。自从失了爱孙,这家伙成天无精打采的,你去了也好安慰他一下。”
“孙儿自是尽心。”
许湘心里五味杂陈。
“好啦,这两月就别用功了,休整一蕃。”
“准备一下两月后出发的事,此次大比老夫陪你一起前去。”
许老爷子一脸憧憬的离开了。
两月后的一日,许湘告别父母。
与许老爷子带了百十来人,一同奔向姑苏省城。
许老爷子一生得了两儿两女,大儿子便是许正,二儿子便在姑苏城内。
说起这二儿子自小不喜读书,确是在生意场上有些本领,又因官场上熟人颇多,故在这省城里却也混得不错。
大女儿嫁至京师,现已因病离世,二女儿嫁到广陵,二女胥占子腾现升了广陵巡检司正职。
到了姑苏城,先安顿好仆人随从。爷孙二人便起两乘小轿与几个随从,一起赶向元府。
来至元府门前,只见元老爷子早等在门前迎接。
“见过许老。”
元老爷子忙行礼道。
原来这元老比许老要小上十几岁,当年同省为官时曾得许老爷子照应。
故见了恭敬有加。
“劳元世兄,出门相迎,在下实不敢当啊!”
许老回礼。
“景纯见过元爷爷。”
许湘在旁忙行礼道。
元老看着许湘,两眼放光。
“这是小景纯,都长这么大了,怎生得如此俊秀。当世除了那二殿下怕无人出其右。”
说完便想起与之同龄的清儿,眼中不由神伤。
“我那清儿还在的话,也应该......”
元老得意的一笑道:
“不敢这样溺夸,恐助了他狂傲。”
三人行至院内,院内上下仆人也颇多。见一苍髯老者与一偏偏美少年跟着自家老爷后面,见那二人龙行虎步便知是贵客临门。
再一细看那少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见那少年行走间气定神闲,身形飘逸,生得绝世无双,风姿独秀。这等容貌风采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个个都看得醉了,不能动弹。
尤其是府内丫鬟心里个个想着:
“跟这公子一比,我以前见过所有男子,真是天上地下。其他的简直是朽木残垣、不值一提。”想至此间却个个面红耳赤、不能言语。
熟不知这却是许湘转生时判官之功,长得运气极好。全应了父母的优点而生。又兼老爷子细心打理才得此潇洒俊朗。
彼时来至元府厅中。
“闻听景纯十二岁即中了解元,第二年并未应那国考。”
“莫非是想去争那东林学子之功。”
元老猜道。
“元老弟,我孙儿是想去试上一试。因书法造诣还差些,特意向你小子讨教一蕃。”
见无外人,许老爷子说话也便随意起来。
“景纯从小便与我家清儿关系莫逆,我此时看他就如同自己孙儿一般。何来讨教,我自当尽心。”
“元爷爷,孙儿这几年也苦妍相书,观小清面相不似早夭之像。”
“元爷爷不必过于神伤,小清必是有高人所教故不能回报平安。”
许湘见元老提起小清,便顺其安慰道。
“景纯孙儿有心了。”
元老点头道。
“来人啊,趣÷阁墨伺候。”
元老并不拖泥带水,立即安排。
“景纯孙儿,我来演示一下书法意境,看汝能悟否。”
元老说着拿起狼毫趣÷阁,并不正握,却是反执。下趣÷阁如电,行趣÷阁却是慢得出奇,趣÷阁力苍劲留白。趣÷阁端残墨尽透纸背,缓写下五个字后停趣÷阁不动。
只见“枯藤老树昏鸦”跃然纸上。
“枯藤”二字真的犹如濒死藤蔓萦绕而上,“老树”二字便像那老树小枝一般。“昏”字便在一行字之底撑住树干,鸦字另起一行之头。
鸟字旁中的五个点,竟如五只乌鸦停在枯字木横之上。整体看去,如身临其境一般。
许湘看得呆住。
“这才是书法,字字成境,整体却又浑然相合。留白处竟是字中画。这看真人秀,确实不一样。”
许湘瞬时灵感迸发,便心澎手痒。
元老见许湘模样,知他有所悟,不由惊奇莫名。
“此子悟性之高,真是道头知尾、难得一见。”便欢喜地将趣÷阁递至许湘手中。
许湘告罪后接过趣÷阁,便顺着元老写下“小桥流水人家。”
整体看去这五个字,也融入上五个字的意境中去。
桥自横在水中流,山间溪旁有人家。
元老看着许老爷子道:
“兄得麒麟孙,在下恭喜、恭喜。盏茶功夫景纯便悟个通透,东林之功有望啊!”
“侥幸、侥幸,小孙能排进前百,老夫心足矣!
许老爷子早已咧开嘴,笑着谦虚道。
只听扑通一声,许湘已跪向元老。
“谢元爷爷指点孙儿,孙儿已知书法妙处,多亏元爷爷提点。”
“还是景纯平日里用功,水到渠成只差这一悟而觉。”
“老夫可是没什么功可居啊!”
“行啦,你们俩都别谦虚了。”
“老弟这一恩我记下了,彼时必有厚报。”许老爷子看不下去了,这两个相互客气要命。
少时,两位老爷子又叙了几年没见之情。
爷孙二人便告辞回自家府中而去。
次日清晨,爷孙二人便启程赶往东林书院方向。
这东林书院本是坐落在距姑苏城千里外的云洲广陵城边。城外西山有万顷山地便是书院所在。
王朝各地的举子有的半年前就开始出发了。因怕路上生变故,都带着家人仆人一起赴考。
能应东林大比的举非富即贵,每个举子都有上百人跟随,两千多人的举子,却牵动近二十万人的大规模迁徙。
王朝也因此带动了不少经济增长。
一路无话,这一日许家队伍来至广陵城。
离大比还有两月有余。
许湘姑丈家一早得知老泰山要来,早早候在城外迎接。
这广陵城由于千年东林大比的洗礼,更兼天下读书之人,毕生无不想来这圣地一次。导致这广陵城比那京师还要繁荣富庶。
姑母一生只得一子,名唤若水,字元明。
因这代只得一男丁,便从小就是全家的中心。
偏这元明天资聪颖,生得仙童降世一般。五岁时便能作万字文章。全家无不喜爱,竭尽所能培养。
去年十四岁时便拿下云洲解元。
这云洲解元可不是许湘的吴洲解元可比。
天下十亭梦境三亭出自云洲。故这一洲的解元困难程度,要比其他洲的难上十倍。此次东林大比,这元明却是最被广陵全城百姓看好的。
两家见面各自见过礼后,姑母初见许湘。
便叫过元明:
“明儿过来,见过你景纯三哥,看看景纯这般模样,把你比下去了。”
论相貌其实他俩不相上下,可许湘长上一岁,便少了些稚气。
看上去确实比元明胜上一筹。
“元明见过三哥,听闻三哥十二岁便中得解元。”
“平江香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弟今日得见真是万分欢喜。”
这元明并不作假。
因从小到大,家中无同辈人可一起玩闹,见到许湘确是欢喜异常。
看着这个从小就被父亲多次提到的,“别人家的孩子”。
许湘不知是什么滋味,也笑道:
“元明吾弟,你可是从小就是我们许家三兄弟的榜样啊。今又得了这云洲解元,我这吴洲解元可是比不得啊!”
这元明听了这带有软刺的话也不恼。
像没听懂一样道:
“三哥此来也是为这大比,我俩可是要多亲近。”
“取长补短,互有进益,弟这里先谢过三哥,三哥莫要闲弟弟常烦扰才是。”
说完期待地看着许湘。
许湘见这元明,心胸可不是一般豁达。性格也是开朗,便也放下戒备道:
“小明,兄弟之间不必客套,你我此次同为大比,定要相互照应才好。”
许湘不知,这句话说完没到一日就后悔了。
他不知这占若水,样样都好。
就是有个好为人师、滔滔不绝的毛病,说白了就是太唠叨了。平日里不敢与长辈说去,把家里的仆人小厮折磨得死去活来。
此时见许湘如此好说话,便是狂喜道:
“三哥,此话甚是!!”
看着此二人相处融洽。
占家上下人等向许湘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广陵城内并没有因为各地前来的举子,而有什么不一样。这千万人口的大城来了二十几万的外乡人,广陵城也见怪不怪。
这各地举子来到此处,一是地远人生,二是因怕出变故。便很少有举子出门行走。不是在酒楼客栈读书,便是在亲友故知家中闭门谢客。
两个多月以来,许湘都是有事没事跟许老爷子在一起,或是找姑母谈心,以这样的方式来躲避小明的死缠烂打。
东林书院每次大比每个应考之人,都可带陪同或随从两人。
因为院外广场只能容纳两万人而已。即便来人全部带有香囊,人一多也会味道混杂,便配不上这书院雅致之地。
因第二天便是大比之日,当夜广陵城出奇的安静。
许湘沐浴后便休息下来。
占元明却是先沐浴、后熏香、选衣服、择配饰忙得不亦乐乎。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次东林大比,有了这两个人。
又生出多少震惊天下的奇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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